第3頁 文 / 雷穎(四方宇)
「別忘了西海皇的武相還在我手上!」手掌下的人厲聲提醒。
「那又如何,殺了你還怕救不出他嗎,我原想放開手掌好好看清楚你究竟是誰,但是我發現無此必要了,就讓你全身開花,像團爛泥,任誰都辨認不出你原來的樣子也不錯。」
「舞天飛琉——你敢下手——俱珈必定也——啊啊——」灰衣人忽嘶聲裂喉般的激吼,一道道催逼破體的氣由貼在雙眉中的掌心傳來,源源不斷的灌進!
如被重物由頂上猛然驟壓下般,灰衣人全身被灌進的氣繃到極限,咽喉被撐腫,迫擠得讓他的舌頭翻出,話更說不出了!
「本權相不會讓你好死,以侮辱的手段奴役上任大海之主,再用慘無人道的手法屠殺生命,簡直罪無可恕,我要你求生求死都難——」
就在舞天飛琉怒叱時,身旁的巖壁忽像暈開般呈透明狀,映出的赫然是被困於層層環環劍山中的俱珈!
大海之主,你殺了他,只怕會多一個武相陪葬!
陰森邪異的聲,細細的,像線般,透進舞天飛琉耳中!
「幕後正主兒終於出聲了,哼!」她撒開手,極光斂去,金珠回到她耳上,巖壁透明的地方也恢復原狀。
一脫離危險,灰衣人整個身軀剎那間退回崖壁陰影處,身旁同時出現二名形貌怪異的龐大巨人,重新的將斗篷覆上他。
此時舞天飛琉也發現,詭邪的聲音主人,那股以靈視注意的感覺也遠去了。
「深海妖闇對召靈拼湊品種可真是樂此不疲呀。」她環胸,以看著什麼可笑東西的目光看著灰衣人身旁的魁梧大漢。
眼前這二個巨漢與羅燁同樣詭異,頭部不似羅燁以鷹梟為顱首,卻同樣在臉頰部位有魚鰓似的肉片掀動。
「這二個人在二百年前的戰役中,都是西海皇朝驍勇善戰的勇士之一,我們再次提供他們戰場,他們顯然都很樂意。」灰衣人沉啞著受創未癒的聲,以報復的聲譏諷道:「五尖石峰內還有很多幾百年前,各個朝代在戰場上死亡的戰士,他們全等著招待現任大海之主。」
「你們對史前戰士還真是情有獨鍾呀。」專吵死人清靜,令人受不了的嗜好。
「離開了大海,浪·濤令力量有限,舞天飛琉!你別小看這些戰士,在以前他們個個都是領軍一方的名將,身為大海之主,你有保護海上子民的責任,就不知對這些過去的孤魂也保護嗎?嘿嘿。」拉好遮掩篷帽,灰衣人不放棄再道:「如果你乖乖將金珠和彼海異花交出來,不但西海皇的武相會安全交還給你,連風妖一族的寶物,我也可以奉上,大家各得所需,如何?」
「嗯,真是令人心動的提議,不費吹灰之力,只是金珠對我有特殊的意義,實在拿不出,至於彼海異花,唉,我從來就不碰那朵花,要怎麼交給你。」舞天飛琉投給他一個抱歉的微笑,不忘將那微笑增加幾分燦爛,眸瞳卻是閃著雷光。
「倒是本權相也有一條路提供,」絕美螓首睥睨,英氣傲凜道:「滾、快滾!夾著尾巴滾!」
「大海之主是有心一戰了?!」沙啞的聲沉下。
「不喜歡,那就是,死、找死、馬上死!」
談判破裂,一觸即發的氣氛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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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雲台裡,一道嬌小的人影偷偷潛進臨洋海。
亞亞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看四周,趁著飛琉主子所指派要保護(強押)她回家的護衛們不注意,她趕緊在離開前溜進來,跑上雪白石道,她直奔海中央。
「風,我知道你一定能聽得到——」她朝立於海中央的藍白環光繭喊著。「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你能讓飛琉主子如此保護,來歷、身份一定都很不簡單,我相信你一定很有能力,目前只有你能救飛琉主子!」
海中央的光繭沒有任何變化。
「風,你若聽到就不要再隱藏不出了,你知道嗎——飛琉主子現在危險了!」光繭沒任何動靜,亞亞乾脆拉開喉嚨:「飛琉主子為了誘敵,只身前往五尖石峰,敵人是深海妖闇,再加上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那具活屍,飛琉主子的處境太危險了——風——你聽到沒——」
臨洋海上的藍白環光繭依然平靜無波,見此,亞亞火了,氣得一腳用力將海水踹向光繭,破口大罵!
「你這成天就會睡的傢伙——沒心、沒肝加沒肺——也不想想你一身傷、就會吐血和昏迷時,是誰不眠不休的看顧你——現在救命恩人有危險了——你還想裝死嗎——」
「說得好,請問當初是誰不眠不休看顧我?」
「是——飛琉主子妖魔界的師父日夜不闔眼的照料你,但是,主子很義氣的收留你,沒將你再踢回海裡當浮屍!」亞亞忿忿擦腰,以一副算很對得起人的樣子道。
「嘖,當初就是你家主子海上那一腳,害我多養三天的傷。」真倒霉。
「拜託,男子漢大丈夫,多養個三天的傷你計較什麼,有沒有一點出息呀!」
「可是,我不是……」聲很委屈。
「不是什麼?」她橫眉豎目。
一隻手搭上亞亞的肩,把話說明白:「我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以沒出息也不要緊。」
亞亞頭未回,倒喘聲先傳出,終於正視那一直與她對話的聲——臨洋海裡有其它人!
「說真的,比起出息,我寧願泡到美麗的湖水中,享受那種沁涼暢快的悠遊感,人生之樂莫過此,你說對嗎,亞亞?」肩上的手,又是拍了一拍。
這一次,亞亞沒回應,而是尖叫聲傳遍整個西海雲台!
第二章修羅之力
「賭羅燁和舞天飛琉?」面對他一臉意舒神閒的莫測,杜凱若不解:「公爵想怎麼賭法?」
「就賭他們之間的勝負。」
「他們的勝負?」
「勝,金珠歸你;若是敗,金珠也歸你,但是……」賀格公爵笑的相當別具含意。「你光城聖院學院長可就得欠下一個人情債。」
「欠荒魁之原的主人人情!」杜凱若神情似歎似笑。「公爵的人情只怕非凱若之力能還。」
「言重了,本公爵向來關照光城聖院,又怎麼會刁難學院長,再說這個賭無論輸贏,金珠都將歸光城聖院,怎麼看都很划算,差別在於凱若你得付出點小犧牲。」
「這個賭若輸,大概不下於賣身契吧。」
賀格大笑。「光城聖院近年來不都為了利益幹著人口買賣?聽說貴院大司聖最為樂此不疲,座下愛將春之聖使被他賣得不少戰利品,既然四季司聖都能是交易,如今由你學院長親自出馬也不為過,只不過本公爵不比年少的月帝,容不得人賴帳。」
「公爵身在世外的荒魁之原,沒想到對這些傳言倒也知之甚詳。」
「貴院有個善於培養精英作人口交易的大司聖,同樣也有個散發傳言不遺餘力的大神官,怎麼,立身人界數千年的聖天使,胸懷遠智的學院長不敢下此一注,是怕自己會輸?」
「公爵不需以言相激,我陪公爵對上這一局便是。」知道避不過,杜凱若苦笑。「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和二百年後的大海之主,這二人都是年少就得浪·濤令,能力都不凡,確是值得一論,只是舞天飛琉應對大局顯然有更沉穩的定力。」
「聽來,學院長看好的是舞天飛琉。」
「莫非公爵認定的還是羅燁?」
「沒了浪·濤令,誰的能力能勝出,這才是本公爵想知道的。」
「這麼說,他們之間的一戰,公爵樂見其成?」
「學院長難道不是?」他笑著反問:「我們都心知,羅燁的復活不見得是禍,只是,是禍是福,端看現任大海之主的智能與心胸。」
「別小看舞天飛琉,她雖與羅燁同樣年少接掌浪·濤令,但是雙方個性和出生的環境並不一樣。舞天飛琉出身化外虛界,再加上半神魔人的血統,上一輩的波濤暗湧鍛煉了她內斂的冷靜,否則不會明著對沿海屠村案裝傻這麼久,私底下早已警覺深海妖暗的魔掌伸入西海皇朝,將危機化為轉機,我相信她辦得到。」
「面對大陣仗與皇朝權貴間的互動,舞天飛琉確實擁有折服這些人的特質,但是她接掌浪·濤令以來,並沒有真正的重大戰事,太平日子好掌權,只是跟深海妖暗交手,將考驗她能否堪當大任,面對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這位明光世子親自教授,最後又重創浪·濤令,讓它沉眠二百年的『前輩』,舞天飛琉這一戰,艱辛呀。」
清風拂來,將漫飄的金色花粉送向百合花林中的兩人,虛虛幻幻的光影,更加添上一抹離塵感,像輝映他們的賭約,訴說另一處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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