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文擬思
「我沒有凶她,只是提醒她公私要分清楚。」怎麼大家都把她想成母老虎?易海舲歎口氣。「公關室遲早是要交給她的,所以她如果還是這個性子,我擔心她會吃虧。」席濟民對和欣關心的態度,令易海舲心生疑竇。
「你要離開峰食品了嗎?」峰食品的楊總經理可能會因此抓狂。
「暫時還不會。不過,毓桐家的桂花香梨果園因為作物推廣削弱了競爭力,我和他討論過,認為香梨園可以發展成觀光果園。」巧笑倩兮,易海舲秀眸中輝映著異樣的光芒。「觀光果園的經營呢,我還沒嘗試過,一定會非常精采!」
「我當初要是好好把握你,現在大概是比爾蓋茲了。」他打趣了一句,易海舲果然是適合葉毓桐的,他從來沒見過她這種陶然的神情。
「也有可能你的Microsoft會被我玩到破產。」易海舲也自嘲回來。「最近,我可能會讓和欣負責一項重要的企畫……這對她的未來會很有幫助。」
「她成功之日,也就是你引退之時?一想到娃娃臉要接下公關室,我不免為峰食品的前景捏一把冷汗。」
「要是我把你的話轉述給她聽,你這一輩子大概再也進不了峰食品的大門。」那幅情景易海舲想到就好笑。「放心吧,有小齊會幫她的。」
「小齊是誰?」對了,還有這男人是誰?
「小齊是我們公關室新進的員工,做事滿靈光的,而且……」易海舲瞇起眼睛湊向前,刻意試探:「他好像對和欣滿有意思的。」
「什麼!」席濟民差點沒把桌子掀了,有人會看上娃娃臉?怫然不悅地板起臉,他險些控制不住內心瞬間激發的怒氣。「娃娃臉怎麼說?」
「她還不知道呢!」席濟民激動的反應,很明顯地讓易海舲看出異狀,而她也為這異狀顰起秀眉。「你最近跟和欣好像走得很近?」
莫非席濟民對和欣……難怪他最近偶爾打電話到峰食品,最後電話卻也沒轉到她手上,原來是專程打給和欣。
不!他不適合她。易海舲直覺就反對,可是看他異常認真的樣子……
「我……」穩下內心的洶湧波濤,他換了個粉飾太平的說法:「我前一陣子搬家,剛好在她家隔壁。」
「你是她的鄰居?住洋房的那一個?」
易海舲驚異地睜大眼,席濟民是和欣讚揚到天上的那個完美鄰居?這是個什麼怪誕的戲碼?怪不得李和欣見到他之後會說出「絕望」兩個字。
「濟民,老實說你對和欣……」
「不要問我,我也不清楚。」他剛才的表現簡直就像個吃醋的丈夫,對李和欣是什麼心態,他自己也搞迷糊了。「在她眼裡,我不是名傳電信總經理,我只是席濟民,所以我可以沒有壓力的和她說話,沒形象的陪著她笑。她和一般女人不同,她很純真,很可愛,有時候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堅持,卻很能打動我……」
易海舲聽得啞口無言,他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一大串?他可能已經找到那一棵樹了,只是他尚未發現而已……
但求這不是上天開的另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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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席大少,公司形象重塑的企畫,易姐居然交給我,哇哈哈……她終於看清我不是個省油的燈!」坐在席濟民家的懶骨頭上,摸著席濟民的狗,另一手還抱著席濟民擺在沙發上的抱枕,李和欣得意地笑著,幾乎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想不到海舲也有失算的時候。」席濟民故作思考狀。他早知道有這回事,原以為這娃娃臉第一次接觸這種大案子會愁眉苦臉,緊張兮兮的,想不到她竟自滿地大放厥詞,笑聲都快掀掉他家屋頂。
「你說什麼?」圓圓的眼睛突露凶光,抱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到席濟民身上。「小看我是會遭天譴的!」
「是啊,所以峰食品就快遭天譴了。」和她鬥嘴,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膩。
「席、濟、民!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啊!金毛,這不是在罵你!」好像再怎麼罵都會罵到金毛身上。先朝它投去歉意的一瞥,她起身滿臉威脅的逼近席濟民,雙手又呈強屍狀伸向他的脖子。「你──有──種──再──說──一──次!」
他笑而不語閃過她的攻擊,為了生命安全,他還是岔開話題為上。
「娃娃臉,我今天的蛋糕呢?」
蛋糕?李和欣收回了手,有些心虛。母親今天不在家,哪會有蛋糕?可是,她卻無法對自己和他解釋,為什麼沒有蛋糕她還是跑來了?總覺得星期天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不管是哈啦打屁都好,送蛋糕已經成了一種借口,沒有和他說上兩句話,似乎有種搔不到癢處的彆扭感。
不!她一定是為了金毛來的!她又在心裡說服自己,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為了金毛,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或者,百分之六十……
「席大少,為了懲罰你出言不遜,你今天沒有蛋糕了!」自個兒在心裡喳呼了老半天,她才用怪裡怪氣的語氣擠出這一句。
滿牽強的一句,席濟民哪次和她對話是卑詞厚禮的?
「真慘,以前是看得到吃不到,現在是連看都看不到了。」他這句話又狠又準地彰顯了李和欣的貪吃。
「你……真是欠扁欠扁欠扁……」
李和欣含羞帶怒地拿起落在一旁的抱枕便往席濟民身上亂打,打得他笑著求饒。
「你敢說你沒吃過?上次本姑娘辛苦製作的黑森林,還不幾乎都是你吃的!」
這樣凌虐一個總經理,也算是消她平時對峰食品楊總的怨念。
趴在一旁的金毛見狀也不甘寂寞,以為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是在遊戲,它搖著尾巴便衝了過來,朝李和欣背上跳上去……
接下來的畫面,就如同被推倒的疊疊樂,李和欣重心不穩地摔在席濟民身上,可憐的肉墊席濟民則被一人一狗壓得動彈不得。
「金毛,你起來啦,好重!」
李和欣使盡力氣還是無法趕走身後山一樣的金毛,它好似威風八面的君王一般,趴在她背後佔地為王,一點都不想離開。
可是她愈是感受到身下另一個人的體溫,愈覺得難為情,身體不自覺地扭動想脫離這個曖昧的姿勢。
「娃娃臉,你不要一直動,我很……難受。」若一定要釐清這種感覺,應該說是很享受,但席濟民並不想讓自己像個色魔般「享受」這種貼近。
要不是太瞭解李和欣天真的性子,他幾乎以為她是在誘惑他。
「我也不想動啊!」她聞言立刻僵成一恨木棍,眼光尷尬地投向下方距離不到二十公分的席濟民的臉……「咦?席大少,你有魚尾紋耶!」
魚尾紋?她非得在這種旖旎萬分的姿勢下說這種殺風景的話嗎?席濟民對她天馬行空式的思考方式只有無語問蒼天一詞可形容。
她又瞇起眼睛瞧了老半天,這突來的發現讓她可以暫時逃避這種太過親匿的困窘。「你還有鬍渣耶!啊!這裡還有細紋……仔細看你的瑕疵也不少嘛!」
這下席濟民不能再保持無語了,他不在乎她看出了多少他的缺陷,他只在乎──
「娃娃臉,沒人教過你這時候不要太多話嗎?」
李和欣正在疑惑他何出此言,他驟然用手把她的頭往下一壓,她就這樣直直地撞上他的鼻樑
不!他在吻她!
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感受他吸吮她的唇瓣,用一種很挑逗、很溫存的方式,企圖引導她的情慾。
她慌了,整個人定在當場任他予取予求,她更羞愧地發現,自己居然不排斥他的吻,身體更不由自主地想回應他。
是誰說接吻要閉上眼的?只是這麼近距離呼吸的交纏,她已心亂如麻地戰慄;看著他溫柔投入的神情,她幾近耽溺在這甜膩眩目的親密相接。
席濟民品嚐著她的甜美,突覺頰邊一陣毛絨絨的搔癢,想都沒想的喟然結束這個吻,他推開跳至一旁伸過頭湊熱鬧的金毛:
「Feuer!你知道你打擾了什麼嗎?到旁邊去。」而後正視呆住的李和欣,用手覆下她的眼簾。「我們繼續。」
強烈的男性氣息又整個籠罩住她,閉上眼的唇齒交流呈現另一種天旋地轉的境界,若非她臉上忽然傳來陣陣濕滑的詭異觸感,她相信自己會暈眩過去。
「Feuer!」席濟民挫敗地把金毛再次格開,「你現在舔的地方是我待會兒要進攻的!笨狗!」微惱地直瞪著闖禍的黃金獵犬,直到它安份地趴在地上,他俊逸的臉龐才又迎向她
「不要!」第一時間擋住他,她眼淚不自覺地落下,簡直忸怩地想死。現在吻她的男人,是易姐的前男友;現在吻她的男人,幾個月前她還對他深惡痛絕……
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