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夏娃
白水泱緩緩的躺入他的胸膛裡，淚濕的眼失神地望著遠方。她心裡想著她得做一個決定……
如果商繼羽知道她此刻靠在他懷裡所想的事，所下的決心，臉上的笑容大概不會那麼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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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今天不用上課，商繼羽早上要開會，已經去了公司。
白水泱在庭院，望著商繼羽幫她從樓下搬上來的小菜園，這些，她一個人大概很難搬走……可是她的心，更難搬。
「媽咪，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諾諾背了個小背包，擺在電梯旁的大包小包，是她們母女的衣物。
「嗯。」白水泱從菜園前站起來，走到女兒身邊，「我們走吧。」
她伸手要去接電梯鈕，諾諾還是忍不住拉住她，「媽咪，我們真的要搬走嗎?」
白水泱望著女兒不捨的眼神，心裡一緊，「這裡不是我們的家，我們本來就不應該住在這兒。」
「可是，媽咪喜歡商叔叔，商叔叔也喜歡你啊，為什麼我們不能繼續住在這兒?」她不明白，早上用餐時，還看著他們恩恩愛愛，商叔叔一出門，她媽咪就說她們要搬家，到現在她還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水泱輕輕地歎一聲氣，「因為，商叔叔的喜歡和媽咪的喜歡是不一樣的，他並不瞭解媽咪的喜歡。」
諾諾似乎有那麼一點懂，可是又不完全明白媽咪的意思。總之她以前一直覺得媽咪在愛情方面的感覺相當遲鈍，現在想想，好像不是那麼回事，應該說是媽咪以前不曾遇到一個她認為可以交付一顆心的對象，所以，才對每一個人都好，不像現在，對商叔叔特別好……這麼說起來，商叔叔是媽咪的初戀耶!
「那媽咪，你可以告訴商叔叔，讓他瞭解啊，你知道，商叔叔這個人又直又衝，必須要講明白，他才會懂。」不過這個商叔叔，就算對他直說了，恐怕還得注音他才會懂。意思就是說，他對愛情的理解程度比幼稚園小朋友還不如。
白水泱望著女兒，眼眶略為轉紅，「喜歡歡這種事，並不是講得通，說明白就行了，商叔叔和媽咪所要的感情不一樣，這一點是勉強不來的。」
「可是媽咪，商叔叔就經常勉強你啊。我不懂，為什麼你不能也勉強他一次?」她一手拉著肩膀上的背包帶子，一手和白水泱牽著。
白水泱微微一笑，「很可惜媽咪做不來。」
「對啊，你又不像商叔叔那麼自大又厚臉皮。」她溫柔的媽咪從來不會強求別人。
白水泱垂下眼簾，緩緩地伸手按鈕，讓電梯升上來。
諾諾仰頭望著她，「媽咪，我們沒跟商叔叔說一聲就搬回去，我怕他知道了會抓狂。」
白水泱點點頭，等電梯上來，她把東西拿進去，一邊說：「等他下午回來，媽咪再來跟他說。」
諾諾一臉的不敢置信，「說就可以了嗎?」她媽咪也太天真了吧，忘了她們母女是怎麼住進來的嗎?該不會真的相信商叔叔說的那一句你要知道，我也不是那麼蠻不講理的人。
她倒是覺得，跟一頭熊說，都比商叔叔還能夠說得通。
早知道剛才就不要搬那麼多東西，拿個背包就好了，下午要再搬一趟很累人的耶。
白水泱知道女兒在想什麼，「也許你商叔叔不會高興，不過他會同意的。」
東西都搬進電梯了，白水泱在裡面按了鈕，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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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五點，商繼羽就提早下班了。
一整天，他的心情就像在哼著一首愉快的曲子一樣輕快，連公事都處理得特別順心。
商繼羽自己也許沒發覺，不過整個公司上下卻都看到了，他今天一整天掛在臉上的笑容，比過去三年堆積起來的還要多，這可是比台灣新奇跡還要奇跡哩；還有更奇跡的，就是他一整天下來沒有罵過一個人，與其說是奇跡，這根本可以說是神跡了!
今天和商繼羽碰過面的每一個人都「受寵若驚」。他們有兩種不同的反應二種是被他的「溫柔」感動得差點要痛哭流涕，只因為沒有被吼被罵。還有一種是被他的「反常」嚇得目瞪口呆，差點要跪下來請求他「恢復正常」。
商繼羽戀愛了!這句話一整天都在公司裡面流傳，比起上一句「商繼羽在談戀愛?」要來得肯定，更教所有人驚歎。開始有人說，只要能夠親眼看見那位教公司的副總裁神魂顛倒的神秘女子，只要一眼，三年停薪都值得。
當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異常行為」在公司裡造成轟動。
下班後，他直接開車到一家知名的珠寶公司。不為什麼，只因為他突然想送點東西給白水泱，而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她驚喜的表情，光是想像她的驚喜，商繼羽那雙淺咖啡色的眸子已經興奮的炯亮，嘴角更不時高掛著滿足的愉悅笑容。至於為什麼滿足，別說商繼羽沒想過，今天一整天，他壓根就沒照過鏡子，沒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已經成了什麼樣，根本到現在都還「不知不覺」。
他選了一個鐘頭，才選定一對粉紅鑽石耳環，那燦亮的粉紅色，就好像白水泱在他懷裡時，染上紅暈的粉頓的顏色，教他著迷。花一個鐘頭選一對耳環，商繼羽一點都不覺得是浪費時間，這要在以前，他聽到有「笨男人」做這種事，早就用那張「不饒人」的嘴巴把「這個蠢死的笨蛋」罵得體無完膚了，哪還會像現在，招搖著一張嘻嘻哈哈的俊臉一路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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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泱，我回來了!」商繼羽「甜蜜」的聲音前所未有，而他本人還無所覺。
白水泱已經為他做好了晚餐，在客廳裡等他。
「繼羽。」她姣好的容顏如今少了笑容，多了嚴肅，不變的，只有始終輕柔的聲音。
「水泱!」商繼羽一把將她抱入懷裡，但不及待的親吻她豐澤水嫩的紅唇，這是他想了一整天的，親她、吻她、吃了她。
他一點也不在意這是客廳，一隻大掌渴望地從她衣服下擺伸進去……
「繼羽!」白水泱別開臉，拒絕他的親吻，更推卻他的接觸，「別這樣，我……我決定要跟你分手!」
「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先讓我……」他渴望地尋求她的吻，卻突然猛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他一定聽錯了。
白水泱輕輕地從他懷裡掙脫，而他不再阻止。
她和他離著兩步的距離，才拾起一雙如晨星的眼眸，平靜地問：「繼羽，你愛我嗎?」
商繼羽一怔，隨即攢眉，粗魯的大吼，「你要看我掉雞皮疙瘩啊，少他媽的肉麻了!」
白水泱輕輕歎息，她雖然早知道他的答案會是這樣，但仍難掩失望和疼痛的心情。
她交握著雙手，緩緩垂下眼簾，蓋住無光的眸，「繼羽，我很愛你，但是你只是喜歡我。你的喜歡，表示對像……不是我，也沒有關係。繼羽，我無法接受，我們分手吧。」在她還沒陷得更深以前。
商繼羽錯愕的張大嘴巴，彷彿聽不懂她說的是哪一國話，愣了半晌，他惱怒地浮著青筋破口大罵，「他媽的!你早知道我是這樣的，既然以前可以接受，為什麼現在說分手?你耍我啊!」
他氣憤地開始在客廳來回踱步，而手裡，緊緊握著還沒送出的粉紅色鑽石耳環。
白水泱輕緩地搖頭，「對待一個人的心情會隨著時間相處日久而改變，對你，我變了，變得更深愛你，更在乎你。我對你的愛，讓我的心情變得患得患失，讓我失去擁有你的自信，我害怕，也許今天、明天，或者後天，你不再要我」
「你說什麼白癡話!你明明知道我現在很喜歡你，我不可能不要你!」他握著耳環的手背浮出青筋，每一道指關節都握得泛白了。
白水泱的心落到了谷底，眼眶濕熱，「對……現在。你的『現在』無法讓我的未來有保障，而我，希望能夠跟我深愛的人共度一生……繼羽，你說，你能夠『喜歡』我一生一世嗎?」
「他媽的這種事誰能夠做保證!別說渾話了!」什麼愛，什麼一生一世，享受現在都來不及了，誰管那麼多啊!想那麼遠做什麼，她怎麼這麼閒啊!
「我能。」白水泱只是望著他，幽柔的眼神裡有著無比的堅定和對他深不著底的真情。
商繼羽瞪著她，而當望見她飩潔澄澈的大眼睛，看見她毫不扭捏的在他面前表露一顆真心的神情時，頓時一股龐大、灼燙的熱流迅速通過全身，溫暖又疼痛得讓他一時間居然不知所措。
「別說傻話了!」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臟的跳動，劇烈得不可思議，那麼教他震驚。他無法多想，無法不狠狠把她的深情狼狽的丟回去，那就像丟一個燙手山芋，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為的是不讓自己傷著，一時也顧不得他是否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