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林如是
江海深猛覺一股不滿,相當不是滋味,腳一跨,便出手摟住何澄空的腰肢,一邊回睨。「你來幹什麼?」
「啊──」何澄空臉上閃過一抹痛楚,輕叫出聲。
江海深皺眉看去,見她額頭冒出細汗,覺得奇怪。正要開口,猛瞧見她臉上幾處不是太明顯的瘀痕。心一悸,不由分說扒開她的睡衣。
「你幹什麼?!」何澄空大驚,本能退卻抵抗。
江海深哪由得她,三兩下就扒掉她的衣服。
赫!宋晴吸口冷氣。
何澄空白淨光裸的胸口和背上,這裡一塊紫、那裡一塊青,和烏痕、瘀傷的,就算沒傷得太嚴重,少說也要兩三個禮拜才消褪得了。
江海深眼中火簇暴烈地跳動,大喝:「誰幹的?!」
何澄空反射地交抱雙臂遮掩住胸前,又氣又忿又不甘。「你們看夠了吧!可以請便了!」
「對不起,澄空,我們不是有意的──」宋晴想脫掉自己外衣給她,瞥及江海深的神色,渥疑住。
江海深脫掉自己的衣服,不顧她抵抗,強迫地將她包住。
宋晴默默看著,一波接一波的意外,他尚有些反應不過來。
有人往他寢室裡丟了紙條,說何澄空出事。他急促趕過來,卻看到一個全然不一樣的何澄空。他內心滋味複雜,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然後,再看見她一身瘀傷、江海深強悍霸道的佔有舉動
「沒有我的允許,誰敢在我背後這麼做?!」江海深神色陰了陰。
聽他這麼說,何澄空更覺厭惡,嫌惡地丟開他包圍住她的衣服,抓了被單裹住自己。
「你──」激得他臉色一陣鐵青。吼說:「宋晴,你先出去!」
「海深──」
「出去!」
宋晴知道江海深應該不會傷害何澄空才對。或許一開始,江海深對何澄空只是因他而起的無聊興趣,何澄空沒有及時表示服從,才惹起江海深吧。而現在,江海深發現了她真正的面貌
難怪他一直覺得何澄空的長相與給他的感覺不協調。她這麼費事偽裝是為了怕麻煩吧?偏偏惹起了江海深啊?!江海深那樣不尋常的固執,難道他早知道何澄空的偽裝?!
宋晴暗暗苦笑。為什麼不可能呢?
恐怕,海深更加不會「放過」何澄空吧。
其實就連他自己,現在也弄不清楚他自己的心了
他默默看他們兩人一眼,退了出去。
何澄空默默看著他的背影,並沒說什麼。江海深看了,卻不是滋味,用力將她的臉扳向他,讓她只能看著他──
「一開始,你只要順從我,今天也不必吃這種苦。」
一開始,他把她看得如螞蟻不值;而後,他看不慣她與宋晴之間那種談笑和諧的氣氛;然後,他不滿她竟然敢忽視他;再然後,他忿怒她的不識抬舉。
跟著,他發現她的「偽裝」,他有些在意她了。但她太不知好歹,他非要她求他不可。
然而,在他還沒弄清楚他到底想要什麼之前,忽然這般撞見她的真正面目,那奇異的感受襲擊得他冷不防,使他的心跳那麼不正常。
但偏偏她還是那樣忽視他──
「求我!」他扳高她的臉,俯低相對,近得像是要相互貼觸。「只要你求我,我什麼都不再計較。」彷彿是恩賜,方法總是不對。
何澄空狠狠揮開他的手,說:「你侮辱人侮辱得還不夠嗎?還想怎麼樣?你以為你能控制所有的事情?!」
「你──」又一次,她拂開他的心意──起碼,他自以為他已經很屈就了。惡狠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等著吧!你非來求我不可!」
求他看她、愛憐她,並肩與她談笑說話。
第六章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大桌子後,江海深背對著門而坐,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擱在桌子後的窗台上,蹺得高高的,很是傲慢高姿態。
應該說,他並不是刻意裝出那種姿態,而是生長養成的環境讓他自然而然有著那種氣焰態度。習慣高高在上的人,姿態再怎麼放低,神態氣質裡還是存在著那種高高在上。
「很順利。」答話的赫然竟是桐梧的校務秘書長。「我將資料傳過去,他們馬上查出了那是個叫洗和田的男子。今年四十五歲,是一家專門生產便宜成衣的小企業老闆。洗和田的妻子早逝,沒有子女,半年前認識在XX俱樂部教舞的何藍,近來交往頻繁,似乎已有結婚的打算。除了那家小成衣公司,洗和田還經營了一家小型成衣賣場,生意普通,不過一直有穩定的成長。
「他們馬上派人過去,洗和田的成衣工廠及賣場消防檢查不合格,已經給與斷水斷電的處罰。另外,切斷他的原料供應來源,也施壓讓他的客戶取消訂單。此外,稅務局那邊,也讓人去查他的帳。目前,洗和田的成衣工廠已經停止運作,賣場也關門歇業,過兩天,稅務局就會將它們查封,還有──」校務秘書長上前遞出一份文件在桌上。「另外還查出了何藍投資洗和田成衣企業,有做假帳逃漏稅的嫌疑。這是他們剛剛傳來的資料,已經把何藍和洗和田共同逃稅的證據資料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將何藍逮捕。」
「很好。」江海深收回長腿,皮椅一旋,轉回身面對教務秘書長。「童秘書長,你辦事的效率很高,做得非常好。」
「哪裡。少爺的交代我當然要盡全力去辦。」
「辛苦你了,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會記著你一份功。」
「謝謝少爺。那麼,要不要我現在去把那個全額生何澄空找來?」
「不必了。」她會自己過來求他的。
這下子,就算她插翅也難飛。他張結的網就罩在那裡,看她怎麼逃出他的掌握!
想藉著省親的機會離開這裡?!何澄空啊何澄空,你未免想得太如意了吧?也把他江海深瞧得太低。
等著吧!江海深拈起桌上那份資料,得意笑起來。
他等著她跪在他腳邊,謙卑地親吻他的手、額觸他的褲腳。
將她自以為是的翅膀折斷,將她驕傲的面具撕裂,再將她不肯馴服的心一重又一重地鎖綁。
他就不相信,她不會乖乖地待在那,任他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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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何澄空就伸長了脖子開始盼啊眺的。
昨天晚上她就收拾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路的姿態。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幾件隨身的衣物,其它的丟了也無妨。和桐梧有關的東西,帶了只嫌累贅。
難得地,校門口大開,一輛輛高級豪華的汽車不斷湧進來,還有那種加長型禮車,可以在裡頭喝香檳看電視那種,一輛又一輛,把桐梧不算小的停車場擠得滿滿的。
夾在那些閃閃發亮的高級轎車中,還有校方派去接家長的大型客車。搭校方客車來的,全是全額生的家長,被送到一個較不方便、離校區中心較遠的位置下車。
「媽!」全額生早都在那裡等著。何澄空看見她母親下車,趕緊招手迎上去,緊張兮兮的,生怕錯失掉什麼。
「澄空?!」看見她的模樣,何藍反應也差不多。不但沒有看見女兒的欣喜,反而一呆,急忙拉住她。「怎麼回事?你怎麼造個樣子?你的眼鏡呢?怎麼沒有『整理』好,這樣就出來了?!」
何澄空比個「說來話長」的手勢。問:「只有你一個人來嗎?不是要介紹誰跟我認識?」
何藍姣白的臉整個黯下去。「他公司出了點事,不能過來。」
何澄空也沒料到這跟她有什麼利害關聯,「喔」一聲,看看週遭,拉住她母親,避開人堆,閃到偏僻的角落。
「我有要緊的事跟你說。跟我來!」確定四周都放空了,沒人注意她們,快速閃到牆後。
「什麼事這麼慎重?」她怪異的舉動,引起何藍擔上心。
女兒的舉動簡直就是鬼祟。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沒時間詳細說,媽。」何澄空急忙說:「這裡不是我們原先想像那樣好的地方。我們要馬上想個借口,等會你跟我一起去辦理退學。」
「退學?為什麼?到底怎麼回事了?澄空,你要跟媽說清楚,好不容易才進來的。何況,那筆罰款是很可觀的,我們根本付不出來。」
「等離開這裡我再慢慢跟你解釋。總之,這裡不是我們想像的天堂,我如果不趕快離開會很麻煩。至於那筆罰款,慢慢再想辦法應付,人先逃出去了再說。」
「逃?」何藍嚇一跳,正想開口再問,牆轉角忽然蹦出來三個穿深色西裝的男人。
「何藍?」
「我是。」何藍應答。
三個人來勢洶洶,何澄空立刻嗅出風頭不對。
其中那個人亮出一個證件,又抖開一張公文,面無表情說:「我們是國家稅務局的人。你涉嫌與洗田和共謀,假借投資名義製造假帳逃稅一事,已罪證確鑿,查證屬實。你已經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