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月皎
見沈清華已有惱羞成怒之色,陳玉梅不再逗弄她,發出一陣陣奸笑聲。「呵呵呵……」
聽到她的笑聲,沈清華不解,為何連陳玉梅也莫名其妙的恥笑起她來了,而她卻不知道自己被笑的原因。
「有什麼好笑的?」她紅著雙頰抗議道:「我又不是白日夢做多了,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對沈清華無知的程度,陳玉梅真是大開眼界,她不禁替單天翔感到悲哀。
「你認識單天翔多久了?八年?十年?怎麼對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卻視而不見。他只差沒在臉上寫字,宣告對你的心意,而你居然還是不懂,真不曉得你的神經是不是遺傳自恐龍。」陳玉梅頻頻歎息。
戲是精采絕倫沒錯,但是劇情步調有點緩慢,開始令人不耐。這對男女主角沒有旁人推一把似乎就不能有所進展,而她若不接下這個幕後黑手的重責大任,想是沒有第二人接手。
「我怎麼知道?」沈清華極力為自己辯解。「他總是和我大哥,還有他們那一群臭男生在一起,從來也沒有對我另眼相看;況且他又老是一臉呆樣,誰曉得他有什麼想法。」
陳玉梅伸指在沈清華的額頭彈了一下。「自己遲鈍就該反省。」她不聽取無謂的辯白,這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迷糊帳,無法用三言兩語解說清楚。
「哎喲,會痛的哪。」沈清華摀住額頭痛呼。
「你喲,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看上你的人還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不能得到你的青睞居然只是因為你不能體會,自尊心強的人準會被活活氣死。」說著,陳玉梅的手指捏住沈清華的俏鼻左右輕搖。
「別、別……」沈清華忍不住求饒著。
兩人便在辦公室裡玩了起來,一時求饒聲、嬉鬧聲和輕脆的笑聲,在小小的空間裡散了開來。
幾個經過的同仁聽到了聲音,探頭一看究竟,瞧著兩人嬉鬧不禁蕪爾。美人嘛,就算是無理取鬧也賞心說目。
但是天外飛來的一道吼聲,令所有人作鳥獸散。
「都不工作在看什麼?」駱姿君厲聲的問。
看著沈清華酡紅著雙頰、面似芙蓉、讓她一向穩定的心情湧上一絲嫉恨。
「沈小姐,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丟下這命令之後,駱姿君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沈清華無奈的跟在駱姿君身後走去,臨去前她還不忘向陳玉梅做了個鬼臉。此去結果她並不操心,和駱姿君多次攻防下來,她早練就了水來上掩、見招拆招之術,反正她有自信不會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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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合上,極佳的隔音設備將噪音封鎖在外,駱姿君的副總裁辦公室像是沉入海底般沉靜。
兩個女人隔著寬廣的辦公桌對峙著。
沈清華不明白為何駱姿君從一見到她便處處為難她,她又沒有哪裡得罪她。在進人龍神之前,她從未見過駱姿君,實在想不出自己何時踩著了她的痛腳,又在何時踩著她的狐狸尾巴。
她也只能這麼想,因為沒有任何一條線索可告訴她原因何在。
要是將眼前的情況轉換成武俠小說情節,兩人的實力便可見一斑。駱姿君絕對是佔上風的一方,她只要祭出開除令,沈清華暗忖自己便要加人領失業救濟金的行列。
在龍神工作雖然時日不多,但是也認識了不少的朋友;況且單天翔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就這麼走了,她說什麼也不甘心。
「在你進入龍神之時,我就告訴過你,不得談職場戀愛。」駱姿君雙臂環胸脾睨著沈清華。
她的態度十分強勢,大有一不如意便要開鍘之勢。沈清華在她眼中連一隻小老鼠都比不上,她用高跟鞋一踩,便能將她踩得扁扁的。
不過是一個小職員,怎麼能和她相提並論?駱姿君自大地想著,對龍神而言,她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而路上隨手一抓便是一堆較沈清華優秀的員工,留誰走誰的答案已經不用再討論。
「這你就不能怪我了,是天翔大哥先跟我說他喜歡我的,又不是我去巴著他。」沈清華無辜地辯解。
她才不想無故當祭台上的祭品,讓駱姿君拿她去祭天祭地。單天翔令她逐漸能夠看出她為何總是想拿自己開刀,只因她很不幸地愛上單天翔,而且還愛你在心口難開。
她若是壞心些,這正好是可以拿來踩人痛腳的把柄,但是駱姿君已經夠可憐了,她不想再落井下石。
心高氣傲的駱姿君此時眼尖地瞧出沈清華眼中的憐憫,更是氣憤難耐,這個初出社會的小嫩芽居然敢瞧不起她!她算哪根蔥哪顆蒜,即便她駱姿君真是落難,也輪不到沈清華來可憐她。
自小到大她都是天之驕女,只有她可憐人家,從沒有人能將她踩在腳下。
「我說過公司絕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尤其是低階員工和高階員工的越級戀情。」駱姿君小人地開始她剷除勁敵的計劃。
沈清華饒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眼前有強敵壓境,她也絲毫無所懼。
「這是違反人權的,你若以此為借口將我開除,只會鬧出天大的笑話。」沈清華相信以駱姿君的社會資歷,不可能不顧公司的聲譽。
駱姿君仰天大笑。「你以為我會對外如此解釋嗎?我可是最高的管理階層人員,只要我開口,即使再荒謬的理由也是我說了算,你就算喊得聲嘶力竭,也沒有人會相信你的。」
在商場上爾虞我詐多年,駱姿君早已練就一身刀槍不人的金鐘罩鐵布衫,眼前這棵幼苗她還不放在眼裡。她所建立的人脈、聲望都不是沈清華能比得上的;她有辦法一呼百應,但是沈清華能嗎?她只怕連發言台都上不去。
「或許吧!」沈清華無所謂的聳聳肩。「但是你即使殺盡天下女子,也得不到天翔大哥的心。」
她這一招又狠又準,直接砍上駱姿君的心臟,頓時淌著無形的血,令她幾乎招架不住。
事實是無法否認的,單天翔心屬這株小嫩芽而不是她,即便她和他日夜相處,親密的程度非常人所能及,默契也非旁人比得上,但他就是沒愛上創業夥伴的她。
駱姿君不齒沈清華是憑藉著美麗的外表攫取單天翔的心,她有自信在各方面都不輸給她,一定是她用了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迷惑單天翔,使他陷入情網而無法自拔。
「他終會明白,在人生道路上我才是他唯一的夥伴。」駱姿君自信地道。
沈清華輕輕歎了一口氣,同情她只是一味相信自己的幻想,而不願正視事實真相。難道是因為她太過聰慧,腦筋過於死板,才導致她對愛情這檔事採取鴕鳥策略,消極地不聽不看?
「你難道不曾想過,天翔大哥在人生道路上要求的不只是平起平坐的夥伴,他還需要更多的感情?」她像在教小學生一般。
只是情故相見分外眼紅,駱姿君都恨不得除她而後快了,怎麼可能聽得進她的規勸?
「感情可以靠時間來培養,何況外在條件我凌駕於其他女性之上,有我這種有才氣的女性相伴是他的福氣。」駱姿君自信地昂首脾脫。
真是的!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對著一顆頑石就算說破了嘴仍是文風不動,徒勞無功。沈清華也不強求她聽取自己的意見,而且碰上的是這種強勢的對手,她還是早早鳴金收兵來得好。
「怎麼,無話可說了?」駱姿君以為自己說得沈清華啞口無言。
沈清華只是聳聳肩,話不投機半句多,沒必要和她大打口水仗,將力氣保存下來留在有用之處發揮。
「既然如此,我得請你將私人物品收拾好,今天便走人,在資遣費方面我是不會虧待你的。」駱姿君堅決不再讓眼中釘在自己眼前走動。
「當你自己也在暗中策劃辦公室戀情的同時,用這個借口開除我不是太荒謬了些?難道你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真要說出個道理,我的立場會比你來得堅強。」沈清華雙臂環胸,完全無懼駱姿君高於自己的職權而與她相抗衡。
她絕不允許她憑藉著惡勢力欺壓在她頭上,在競爭的世界裡輸贏是各憑本事,像這種輸不起而仗勢欺人的手段是最要不得的,該遭人唾棄。
沒料到會讓人當面吐嘈的駱姿君感到顏面無光,對沈清華的伶牙利齒又嫉又恨,卻也莫可奈何。若她本是個驕縱成性的女人,大可以毫無顧忌地將她趕了出去,但她的本性並非如此。
她可以想見沈清華在她的調教之下定會成為人才,在工作上能形成一股氣候,未來甚至可以和她並駕齊驅。愛才之心令她手癢了起來,想看看沈清華能否熬過她的試驗而成器。
拋開兩人的齟齬,她們若能在公事上相輔相成將是龍神之福;但是女人天生的小心眼令她不能坦然面對,總是想在各方面與她一較長短。當前兩人的實力差距甚大,她才佔得了上風;若是沈清華的實力增強之後,她能否和她分庭抗禮仍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