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月皎
「那現在呢,你和他天天見面,難道沒有別的想法了嗎?」陳玉梅見不得這場戲一面倒,好心提點沈清華。
「能有什麼想法?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老闆,我們也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這番違心之論說得沈清華心虛不已,臉蛋不爭氣地紅起來,先前增生的瞌睡蟲又被燒死不少。
她開始懷疑陳玉梅的居心不良,不然怎麼每每她即將陷入睡夢中時.她便拋出一記好球,讓她疲於奔命,應接不暇。
她到底知道些什麼?沈清華暗自長歎。有時候她實在摸不透這個好好小姐的心思,她不是少了幾根筋,便是多了幾個心眼;看她去折磨別人時是很有笑果,但是當自己淪為她的目標,哭爹喊娘都來不及,哪還笑得出來!
看出她眼中的疑慮,陳玉梅以傻笑來應付。這種事得當事人你情我願,外人在旁搖旗吶喊助威,例顯得多管閒事。
「不過他很關心你,你也該投桃報李一番才是。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怎麼說你都欠他一份人情。」
尤其她不但吃了,也拿了,佔盡了便宜;要是換了立場給了駱姿君這個機會,她不早就學古人以身相許,還不許人推拒。
這話說得沈清華也覺得內疚,單天翔雖然只是動動口,但也幫她找了份工作,還請她吃一頓晚餐,她要是不聞不問,那不顯得她冷血無情。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角兒登場了,你自己看著辦。」陳玉梅拍了拍她,指著單天翔出現的方向。
這時,櫃檯接待小姐也回來了,兩人拿起自己的東西,起身讓還位子。
陳玉梅對沈清華揮揮手,獨自一人去吃午餐,讓她去逗單天翔開心開心。這是她為人下屬的責任,也是身為股東之一給她的福利;當然她也會跟著受惠,不僅是口袋財產增加,眼福也跟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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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看到沈清華願意接近他,單天翔暗自開心,尤其是昨天對她的一番半正式的告白之後,他就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就此躲得遠遠的,拿他當愛滋病毒看待。
兩人一路無語地走回辦公室,他等著她開口,之前她說有話要問他。他希望不是問他昨天那席話代表什麼意思,否則他真想拿堆積如山的空白光碟片把自己給活埋。
「這幾天晚上你有空嗎?」沈清華想了好半晌才開口。
雖然還沒有查過行程表,單天翔立時便答應:「有,當然有。」他決定即使是美國總統召見,他也要變更行程,留下時間給她。難得她開口邀約,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道。
「那就明天晚上好了,我請你吃飯。」沈清華說出她的目的。
即使是這麼微不足道的邀約,單天翔也樂得輕飄飄的。「行,時間地點你決定,我一定到。不過,為什麼不能今天晚上?」要是能天天一起吃飯就更好了,單天翔樂觀地期望著。
想到自己越來越不濟的精神,沈清華又克制不住地打了個呵欠。「不了,我今天得先補足睡眠。」
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單天翔忍不住笑開了。現在的她和動物園裡的無尾熊沒什麼兩樣,可愛得讓人願意花金錢和時間等著看她一眼。
「怎麼啦,沒睡飽?」
他笑笑的想用手去揉她的頭,沈清華卻眼明手快的閃躲開。雖然瞌睡蟲快把腦袋填滿,但她的反射神經還沒如此遲鈍,任他為所欲為。她又不是他的誰,再說這裡是工作場所,拉拉扯扯的只會給閒人說八卦的機會。
「別這樣,我又不是貓兒。」她的小嘴翹得老高,耍著小姐脾氣。
單天翔輕笑的道歉:「是、是,對不起。」
沈清華只是重重地點著腦袋,表示接受他的道歉,但也防備的向旁邊跨了一大步,拉開和他的距離。昨天他才發過驚人之語,誰曉得他會不會有其他驚世駭俗之舉?
「若是我提供辦公室讓你補眠,是否可以賺到今晚的晚餐?」山不轉路轉,他願意以利益交換她的陪伴。
眼皮像是被膠黏住,沈清華極想接受他的提議。能在上班時間偷閒睡個覺,是多麼悠閒快樂的事;當別人忙得不可開交之時.她卻在和周公下棋,誰也拿她沒轍。
現在,只消一個輕而易舉的動作,她就可以得到這至上的快樂。但是她的頸子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怎麼都不肯順應她的願望,為一場好眠而彎,真是氣煞人。
「謝謝啦!」她的語氣中有著濃烈的想望。「但是公司付我薪水不是用來睡覺的,要是讓人活逮那不丟臉死了。」女孩子總是受不了當眾出糗。
她的堅定意志是令單天翔欽佩又扼腕的一點,若不是怕她最後會與他翻瞼,他真想一把扛起她直奔他的辦公室,讓她好好睡一覺。瞧她眼睛下方的一圈黑輪,他可是心疼得很。
沈清華第一次覺得公司怎麼這麼大,辦公桌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到,午休時間眼著所剩不多,她能搶到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搞不好才一趴在桌上午休就要結束。想到此,她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走到最後更是搖搖晃晃、步履跨珊。
若不是單天翔的反射神經一流,及時扶住她,只怕她會和昂貴的花崗岩地板相親相愛地吻在一塊兒。
「謝……謝。」她的神智已經有九成九跨入夢境,含糊不清的喃喃道謝。
「你乾脆請假回去睡個飽,省得我為你擔心。」單天翔不想她這麼折騰自己,沒什麼事緊急到非她不可,他可是看了十分心疼。
即使眼睛已經睜不開了,沈清華的嘴巴還是不饒人:「你以為龍神是中央印製廠嗎?就算是也不可能讓員工予取予求。」
她不服輸的精神在這種時候出現真是令人頭疼,單天翔拿她沒轍。現在送她回去或許不會遭到反抗,反正她都快陷人昏睡狀態;但是她不會就此睡一輩子,總會有清醒的時候,那時也是他吃苦頭的時候。
為了尊重她的決定,單天翔將她送回辦公室,讓她好好利用午休時間補個眠,下班時間一到,他非要將她送回家去,不容許她有反對的餘地。
也該是讓她明白目前是誰當家作主的時候了,兔得她老是拒他於千里之外,軟釘子碰得他滿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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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足了睡眠,天未亮沈清華便精神奕奕地醒來。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思考著,她記憶所及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和單天翔的對話,再來便沒有了。
伸伸懶腰,她聽到體內關節劈哩啪咱啦地響著,過後是一陣通體舒暢,體內的血液循環至腦部令她神清氣爽,笑容滿面的迎接新的一天的開始。
掀開薄被一躍而起,她才發現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她到底是怎麼回家的呢?她不解地想著,可以肯定的是她疲累到倒床便睡。
拿了幾件衣服,沈清華打算趕緊梳洗打扮,去公司看看。她對昨天之事沒有任何記憶,不要捅下樓子才好。
房門突然被打了開來,她幾乎要驚叫出聲,一個高大的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
瞪大眼睛看清楚,她毫不留情地伸手給眼前的人一拳。「你是嫌我的命太長了是不是,非要代替老天為我減壽?」
打下去之後她又不住地甩著手,她剛才的一拳好像打在鐵板上,看他不痛不癢,她的手指卻像要斷了似的。
單天翔抓過她的手檢查,手指關節已經開始泛紅,看得他好不心疼。
「為什麼要這麼莽撞,一雙手瘦得皮包骨,要是打斷了怎麼辦?」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聞言,沈清華又用另一隻手給了他一拳。她這雙蔥白纖手只讓人讚不絕口,哪像他所說的是皮包骨。
「又怎麼啦?」
單天翔不解她此舉所為何來。
沈清華真想直接再陷人昏睡狀態,不用面對眼前的木頭人。這個男人的智商是很高,能力也不錯,但是他的腦袋裡絕對少了幾根筋,否則他怎麼會看不出她為什麼要打人,他又不是瞎子。
不能再和他糾纏不休,她瞟了掛鐘一眼,時間已經直向界限逼近,她卻還有許多事得做,家裡只有一間浴室,卻有兩個人要使用,絕對會來不及的。她沒有浪費力氣去移動他,光是打都打不過他了,又怎麼可能撼動他半分.這不是自找苦吃?
她將他當成一座山,山不轉路轉,拐個彎繞過他是最沒有紛爭的方法。
但是他似乎和她卯上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攔住她。
眼看自己得將美容澡犧牲成戰鬥澡,心中有些不痛快,沈清華的雙瞳蘊藏怒火。
「你沒忘了今天晚上的晚餐之約吧?」單天翔提醒她,這丫頭的個性誰也說不準,還是要將話說清楚、講明白。
「你再這樣學唆.今日之約就無限期延後。」沈清華賭氣道。
她沒有爽約放人鴿子的紀錄,但是已經考慮拿他來首開先例;要是他再不看好自己的舌頭,只怕這第二個人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