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袁歆
「我有什麼資格嫌棄你?」看看我的臉,破相的日子並不好過啊!「他不願她像他一樣承受著外人異樣的目光。
「在我眼中沒有美醜,只有喜不喜歡。我是愛你的,哪怕你的左臉和右臉一樣,我還是愛你啊!」她第一次那麼的坦白,晶瑩的淚在眼眶裡閃爍。
易戩寒動容地把她擁如懷中,狂猛地俯首深吻她,貪婪的、像是沒有明天一般地在她唇齒之間翻覆糾纏。
「你喜歡我的平凡嗎?」她擔心地問。
「你不平凡,但至少從這一刻起,我不用再提心吊膽,不必再擔心有人覬覦你的美色,對我來說,這也是一種釋然。」但他
內心的疼惜則多過於這份釋然。
將輕盈的身軀抱起,他往房內走去,忍不住對她嘀咕道:
「你究竟有沒有在吃飯?」
「有啊!」她笑意盎然地圈住他的頸項,望著他皺眉的迷人模樣。
「有?是一口飯,還是兩口飯?」他不以為然地撇嘴問。
「如果你陪我吃,我會吃很多的。」她小小聲的說,對於這份要求不帶期望…
「好,我陪你吃。」
「咦?」她的身體被放在床上,一雙水眸骨碌碌地瞅著他,閃爍著驚喜的火花。
「寒,你剛說——晤…」
她想問個清楚,但紅灩灩的小嘴已經被溫柔的覆蓋,她倏地跌入絢麗的五彩仙境,大腦幾乎不能思考,只能本能地回應,她丈夫的柔情。
但不吵醒他就離不開。
不過,若不是接近用膳時間,隨時會有人闖進來,她也是不願意離開的。
瞧瞧近在眼前的男人,儘管右頰是醜陋的,但她卻覺得他是她一生裡見過的男人中最好看的,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寒,你先讓我下去,好不好?」她甜甜地在他耳畔吹氣,見他絲毫沒有反應,她有些懊惱了。
只要是宣宸府的人,上至易政豐和柳氏,下至廚堂的廚娘、小廝,每個人都清楚一件事——少將軍變了,他唇邊總是微揚,那副春風得意的模樣,教做了十幾年的幾位老奴感到訝異極了。
若說少將軍的改變全是因為少夫人,那麼絕對沒有人會反對,唯有人還不知道自己受寵的程度,還是隨時感到忐忑不安,害怕這樣的甜蜜隨時會消失,她的姜羅未嘗過幸福,當幸福降臨,她不但無法真正開心去享受,反而隨時害怕會失去。
若是她根本沒有得到過幸福,那她便不懂得失去會有多可怕。
現在她知道幸福就是要小心翼翼的維護它,直到她死去那一天。
杜凝芙聽王總管說,東苑喜心閣的後庭,那裡有肥沃的土壤,她正想要培植幾株春未的花苗,那些土壤正好用上。
「剛輕一點……啊……」
一陣夾雜著痛苦和愉悅的嬌吟自庭院中的假山後面清晰的傳出來,杜凝芙輕蹙柳眉,一時還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奇怪,水奴姑娘離開後,喜心閣應該沒人住,怎麼?」
在她百思莫解之際,想起有賊兒潛人的可能,她忍不住握緊準備的鏟子。
沒想到鏟子會用在打賊人的身上。
她躡手躡腳地接近聲音來源,用庭園中的柳樹花木來掩飾嬌軀。
++十
她本不想出聲的,但這情景實在是大過震撼、太強烈,她低呼一聲,才急急忙忙地摀住小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陳剛驚嚇地抬頭往她這邊看過來。
「少夫人!」』陳剛驚愕地放開春兒,往後連退三步,好像要撇清跟春兒的關係,他著實希望剛才的事從未發生過。
春兒一聽見是少夫人,根本來不及整理,就衣衫不整地看到杜凝芙。
「少夫人——」春兒呆若木雞地看著她,剛才的事她全都看見了?
杜凝芙也感到十分錯愕,愣了好半晌才說:「我來鏟些土壤回觀煬樓種花,你們看,我還拿了鏟子和袋子。」
她立刻拿出鏟子和袋子,但氣氛還是尷尬得要命。
「少夫人,請你發發慈悲,別告訴老爺和夫人,求求你。」春兒含淚下跪,陳剛見狀,也陪著下跪。
「少夫人,我知道錯了,是我誘騙春兒到這裡來,她是很冰清玉潔的,請少夫人別告發春兒,也饒了奴才一命,求求少夫人。」
「我……你們是兩情相悅嗎?」
陳剛和著兒互看一眼,點頭說:「我們是兩情相悅。」
杜凝芙放心地笑了笑,說道:「那麼你們怕什麼?既然是兩情相悅,何苦偷偷摸摸,我可以替你們作主,請爹娘讓你們結為連理,事情不就解決了?」
「不能說啊!少夫人,當初我和春兒進府時,老爺、夫人就說得很清楚,不能與府內的下人發生曖昧關係,在府裡,就是要一心一意為老爺、夫人做事,什麼兒女私情都得暫拋一旁。今天和春兒的情不自禁若是讓老爺、夫人知道,我們除了被罰外,絕對會被驅逐出府,所以小能說。」
陳剛感到既無奈又沒轍,認為能瞞一時是一時。
「陳剛說得沒錯,我們兩人是明知故犯,我是孤女,若是被逐出府,一定會淪落到比乞丐還不如。」春兒聲淚俱下。
「感情的事很難說,我能明瞭你們的明知故犯。」杜凝芙十分同情他們,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是多麼令人心酸的事。
「少夫人,你真是深明大義,那麼你是不是能為我和春兒隱瞞?」
「可以是可以,但這個方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春兒抽噎地說:「誰教我們不是出生在富貴人家,這就是我們的命。不如這樣,我來探探娘的口風,若她能接受,我就求她成全你們,好嗎?」
杜凝芙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萬萬不可,我們不想冒這個險,而且夫人若生疑,恐怕我們明天就要流浪街頭了。」春兒可沒有勇氣冒險。
「你們……」杜凝芙這下子真的沒轍了。
「要是少夫人真的想幫忙,就別對任何人提起。」陳剛哀求的說。
「少夫人,春兒是個舉目無親的孤兒,進了宣宸府才嘗到有家的滋味,不再孤零零的,懇請少夫人高抬貴手,為我們隱瞞,春兒不想再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別哭了,我答應你們就是了。」杜凝芙無奈地答應,她不喜歡府內的這條不近人情的規定。
「謝謝少夫人,謝謝少夫人。」陳剛和春兒猛叩頭。
「快起來,我根本沒幫你們什麼。」
陳剛和春兒這時候才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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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春兒幫忙把一袋沉甸甸的米放到陳剛肩上,走出京城最大的米鋪。
陳剛小心翼翼地扛到馬車上置好,和煦的暖陽照得他汗流浹背。
「還剩兩袋米。」春兒叮嚀道。
陳剛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平時咱們能單獨出來採買是你最快樂的時候,今天為什麼快快不樂?」
春兒白了他一眼,沒想到他一點也不擔心。
「你忘得可真快。你可知道自從少夫人知道我們的事之後,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誠惶誠恐的服侍少夫人,絲毫不敢有任何差池,就怕她跑去老爺、天人那裡去告我們一狀,我就連做夢都會驚醒、」春兒深蹙蛾眉,眼裡淨是憂慮。
「你多心了,少夫人答應過我們的,不是嗎?」陳剛此話一出又惹來她的一個大白眼。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你仔細想想,當初我們是怎麼待少夫人的?把她當妖女,不尊不敬、態度惡劣,她有什麼理由幫我們守口如瓶?」
「這……好像真是這樣。」陳剛一顆心也提到喉頭,神色已不若方纔的自在。
「更何況少爺那麼寵愛她,連她破了相也不在乎,她要是說一句我們的不是,少爺會輕饒我們嗎?」
「少夫人的確沒道理幫兩個得罪過她的下人,我們現在的處境真是岌岌可危。那怎麼辦?」陳剛這時才發覺事情不簡單。
「你問我?我才想問你該怎麼辦!你動動你的腦袋,想想法子嘛!」
「只要我們不出錯,少夫人應該不會那麼壞心眼,對不對?」
「不對,誰能保證你絕對不出錯?」春兒又賞了一個白眼給他,陷入坐困愁城之地。
「我有辦法。」一個含笑的聲音唐突的介人。
春兒和陳剛同時抬起頭來,呆了一下才說:「蕭將軍。」
蕭中誠維持著他的笑容,眼中隱藏著詭譎與狡猾。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不小心聽見了。」
「你聽見什麼了?」春兒惶惶不安地問,對他很不信任。
「聽見你們擔心的事。」他看到春兒和陳剛不約而同的陷入憂愁,他又說:「你們少爺近來舉止是不是很異常?」
陳剛想了一想,點頭道:「是啊!少爺以前很少笑的,而且,他不會對下人寬容,現在卻…」
「他是被杜凝芙的妖法所迷。」蕭中誠說。
「妖法?」春兒和陳剛異口同聲的驚喊。
「為了你們少爺好,不該讓杜凝芙太受寵。對了,你們可以把你們害怕什麼告訴我,或許我有辦法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