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日光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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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蓋天地,模糊的光影裡,駱沁雪見到義父的身影,他的臉忽然在她眼前放大,充滿怨懟和不屑的眼神瞪著她。
「你是一個不祥的人,你的母親一生下你就死去,是你害死她的!」
「別丟下我,義父!」她哀痛地緊抓住他的衣角。
「滾開!都是因為你,我才會受重傷!所有接近你的人都會遭遇不幸!」他忽然拔出長劍憤恨地刺向她。
「不……」感覺長劍深深刺進她的身體裡,那劇痛痛徹心扉。
「啊!」騾沁雪在夢中慘叫出聲,忽然驚醒過來,一摸臉頰全是淚,她強迫自己停止哭泣,卻怎麼樣也無法停下來。
隱約聽到啜泣聲,顏崴突然醒了過來,低頭望著在懷裡哭泣的駱沁雪。
「怎麼了?作惡夢?」他的手輕碰她淚流滿面的臉,低覷著她。
她揮開他的手,把臉埋進枕頭裡面。
知道她好強,硬是不肯讓他著見她哭泣的樣子,顏崴沒有強迫她,只是不斷輕撫她的背安慰她。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止住啜泣,顏崴扳過她的肩,以溫柔的目光凝視著她。
她睫毛濕濕的,還沾著晶瑩的淚珠,神情顯得有些脆弱,不知道為什麼顏崴突然感到十分心疼。
駱沁雪瞅著他溫柔的目光,想到自己像小孩一般哭了起來,臉上露出羞慚的表情,不禁低垂著眼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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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駱沁雪睜開迷濛的雙眼,發覺自己全身赤裸地和顏崴緊緊相擁,昨夜激情的畫面霎時映入腦海,她眼底露出慌亂不安的神情望著他的睡臉。
回想他昨夜激情卻帶著溫柔的模樣,她無法容忍自己竟然像一朵脆弱的花如此渴望他的滋潤,她心情慌亂到極點,她不能在他這樣佔有她之後,依然留在他身邊。
駱沁雪輕輕移開他擁著她的手,離開他的懷抱,穿戴好服飾,她拿走牆上的劍掛在腰間。她要踏出廂房,卻忍不住回頭凝望著他他似乎有一種莫名的魔力,在他懷裡她竟不自覺流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她知道這樣一來,他對她只會愈來愈重要。
驕傲的她絕不容許因為渴望他的愛而變得軟弱!她不要愛上他,她不應該繼續留下來,她非離開這裡不可。
這麼想的同時,她眼底卻有著一閃即逝的不捨,然而她仍狠下心轉過頭不再看他,猛然踏出廂房。
但她才剛走進後院,那兩名受命看管她的手下也已追了上來,硬是擋住她的去路。
「沒有大少主的命令,駱姑娘不准離開。」他們一臉嚴肅地說。
每次她要離開,總是受到他們兩個人的阻擋,駱沁雪想到就有氣,她冷冷地說:「你們恁什麼不讓我走?」
「沒有大少主親自下令,我們不能讓你離開這裡。」他們一臉頑固地說。
駱沁雪露出一臉堅決的表情,抽出腰中的劍指著他們。
「今天除非你們殺了我,否則我非要離開這裡不可!」
聽她這麼說,兩名手下相視一眼,也只好拔劍相向。
知道武功不及他們,駱沁雪不待他們拔劍;手上長劍向前急刺,一副豁出了性命的打法,他們也使出全力拚鬥,花園裡一時刀光劍影,鏗鏘作響。
斗了數十回合,駱沁雪已明顯地體力不支,但她心意以決,除非她死,否則此回她是不會罷手的。
兩名手下受命只能阻擋她,不能傷她分毫,長劍劃過她的衣襟便趕緊收了回來.他們武藝雖在她之上,卻久久無法將她制伏。
「住手!」忽然一聲嬌聲斥喝。
寧可心一早陪著顏夫人到後院,欣賞新開的茶花,沒想到卻見到這樣的畫面。
「駱姑娘是大少主的客人,你們怎可如此無禮?」寧可心橫身擋在他們之間。
「老夫人、二少夫人。」兩名手下倒轉長劍,抱拳躬身請安。
「還不快把劍收起來。」
手下為難地說:「我們是受了大少主之令,阻止駱姑娘出府。」
「你要走了?」寧可心轉頭詫異地問駱沁雪。
駱沁雪倚著長劍,微喘著氣,勉強地點點頭。
「為什麼?你眼睛才剛好,為什麼不再多住幾天?」寧可心不捨地握住她的手。
「我必須走。」
「有什麼要緊事,你要趕著去辦嗎?」
駱沁雪不會說謊,她眼中露出遲疑的神色。
「既然沒有,那你就留下來嘛!」
「不,我非走不可!」駱沁雪堅決地說。
她非離開這裡不可,他們不明白,她不能再回到顏崴的身邊,因為下一次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捨下他離開。
「為什麼非走不可?大哥他不是也不願你走?」
「別再提他!」
駱沁雪斷然地說,眼中明顯流露著痛苦的神情。
寧可心疑惑地望著她的臉:「發生了什麼事?你和大哥……」
「那塊玉珮!」顏夫人忽然出聲,打斷了寧可心的話。
駱沁雪低下頭,這才發現剛才在打鬥之間,一直掛在頸項上貼放在衣服裡的王佩,此時已顯露在外頭。
顏夫人目光驚詫地直盯在駱沁雪胸前,忍不住走近她,仔細地看著她胸前的那塊玉珮。
「沒錯!就是它!你……你怎麼會有這塊玉珮?」
她望著駱沁雪,表情又驚詫又激動,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從小它就在我身上。」
駱沁雪不明白眼前這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見到這塊玉石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
「娘,你怎麼了?」見到顏夫人激動的樣子,寧可心不禁關心地望著她。
顏夫人沒回答,只是抖著手從衣襟裡掏出一塊玉,竟和駱沁雪身上的那塊一模一樣!
駱沁雪不禁露出驚訝的神情:「你也有?」
「你的母親是不是駱蓮?」顏夫人神情複雜地緊盯著駱沁雪,眼中漸漸露出驚喜的笑意,沒等駱沁雪回答,便說:「一定是的!你和駱蓮長得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樣子!」
駱沁雪呆愕地望著顏夫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叫什麼名字、長得什麼樣……她從小就是義父帶大的,義父除了曾經語帶責備說她娘是為了生她而難產致死外,從來也沒提過她的父母,而她也從來不敢問。
沒想到現在一個陌生的婦人,竟然斬釘截鐵地說出她的母親是誰,而且身上還有著和她完全相同的王佩!
「快看看!你的玉珮後面是不是刻了一個「晴」字?」
顏夫人催促著她翻看玉石的背後,但駱沁雪不必看也知道她說對了,她一直以為那是她母親的名字……
她翻過玉珮,顏夫人見到那上面的字,淚水不禁流下,她緊緊握住駱沁雪的手。
「那是我的閨名!我的玉珮上則是刻著你母親的名字,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情同姐妹,交換玉珮時我們說好,即使以後嫁了人,也會永遠惦記著彼此,但自從我嫁進顏家,就失去了她的音訊,她……你娘現在還好嗎?」
駱沁雪怔仲地搖著頭。「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怎麼會?她……」
仿如青天霹靂,顏夫人難以置信地搖頭,不禁又紅了眼眶。
「我出生的時候她已經……要不是為了生我,她也不會死,都是我!是我害死她的!」
駱沁雪說到最後已泣不成聲,淚水難以遏抑地不斷落下。
顏夫人緊緊擁住她,心疼地說:「你說什麼傻話!」她輕輕拭去駱沁雪臉上的淚水。「你娘要是知道你長這麼大了、又長得這麼好,她不知會有多欣慰!」
「是嗎?娘不會怪我?」
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淒楚地望著顏夫人。她一直以為她娘一定是恨她的……
「真是傻孩子!你娘愛你都來不及了,又怎會怪你?」』顏夫人慈愛地望著她,又將她擁進懷裡,輕撫她的背脊,柔聲說:「你娘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人,她懷著你的時候,一定對你的出世充滿期待……真是苦命的孩子,打出娘胎就沒見過你娘…」
說著,顏夫人將她摟得更緊。
駱沁雪依偎在顏夫人的懷裡,那溫暖得就像母親的懷抱,是她從未體會的。
「太好了!」寧可心見到她們相擁的畫面,眼眶不禁也濕了。「娘,你們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們還是先到屋裡去吧。」又轉頭對那兩名手下交代:「駱姑娘不會走了,你們可以退下。」
手下不敢確定地望向駱沁雪,駱沁雪臉上有著猶豫的神情。
「我……我不能再留在這裡。」
「你不能走!」顏夫人緊握住她的手,堅持地說:「一定是老天冥冥中安排讓我們見面的,你怎麼能就這樣走呢?」
「可是我……」
「你不想多知道些你娘的事嗎?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你。」顏夫人不捨地望著她的臉,感慨地歎了口氣。「你長得可真像你娘!」
「我……」駱沁雪咬著下唇,內心交戰著,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暫時先留下。」
她不確定是否做了對的決定,但她已顧不得許多了!能夠知道她親娘的事,對從小就是孤兒的她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