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日光晴子
秦一封把酒壺遞給顏崴,偏頭思索著:「她們是長得不像,一個溫柔、一個冷傲,個性也南轅北轍,但骨子裡那種硬脾氣倒是同一個樣。」
秦一封注意到他的黯然神情。
「不會吧?你到現在還沒對柳尹姿忘情?」」
「你不提的話,我早忘了!」顏崴慨然笑著。
柳尹姿是顏崴的同門小師妹,顏崴一直很愛慕她,她也對他頗有好感,可是後來她卻愛上了顏崴的堂兄顏時英,並嫁給了顏時英。顏崴因此黯然神傷了許久,一直無法釋懷。
沒想到就在他們成親三年後,顏時英在一次討伐山賊的任務中遇難,柳尹姿從此隱居,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只有在每年顏時英的忌日,才會出來和顏家其他人見面,一起祭拜顏時英。
「我只是遺憾沒來得及和時英冰釋前嫌,再過不久,又到時英的忌日了。」說著,顏崴嘴角露出淒然的微笑。
秦一封歎口氣,拍拍他的肩。
「我真是不該提起這些傷心的往事,來,還是喝酒吧!」
第四章
在秦一封山上的木屋叨擾了兩日,顏崴他們一行人才回到大理總兵府。
「解藥呢?」一回到屋裡,駱沁雪便急著問顏崴。
駱沁雪知道案一封整日埋首為她熬製解藥,在他們要離開前,卻沒有直接拿給她,說是已經交給顏崴,並且也已告知他服用的方法。
沒想到顏崴竟一頭露水地反問她:「解藥?你沒有拿嗎?」
駱沁雪氣得想殺人,但仍極力耐著性子說:「秦一封說已經交給你了!」
「是嗎?」顏崴望著她臉上的表情,忍住笑意。「啊!都怪秦大哥這兩天老是找我喝酒,他給我的解藥,我不知塞哪去了!」
「你——」
駱沁雪忿怒得不知該說什麼,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拿到解藥,她是可以再回山上去找秦一封,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願意為她再重新煉製一份。
二話不說,駱沁雪氣沖沖地轉身就要走,顏崴及時拉住了她。
「你要到哪裡去?」
「當然是離開這裡!」駱沁雪咬牙切齒地說:「放開我!現在我沒空理你,等我眼睛復明再回來找你算帳!」
「你堅持要走,我是不會攔你。」顏崴放開了她,自己慢條斯理地坐下來,笑嘻嘻地又說:「不過這瓶藥我是不會讓你白白拿走的。
忽然聽懂了他的話,駱沁雪呆愣原地。
「你不是把解藥弄丟了?」
「我逗你的。」
「你——」她一臉怒氣,舉手就要打他。
他駕輕就熟地握住她的手腕,揶揄地說:「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
「我才不稀罕你的解藥!」她用力要抽開手,卻始終無法掙脫。
他嘴角露出微笑,覷著她倔強的臉龐,忽然抬起她的下顎合住她的唇,她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急著猛力掙扎。
他不顧她的反抗,霸道地合住她的紅唇,過了一會兒才突然離開她的唇,笑著說:「這就當作是你對我的報答吧!」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不要臉!」她氣急敗壞地罵道。
他的手指輕刷她的紅唇,邪氣地笑瞅著她,突然一把抱住她的腰,讓她坐在桌上;她掙扎要跳下來——
「別動。」他擋在她面前,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你想幹什麼?」她問。
「幫你敷藥。」他拿出藥瓶,打開瓶蓋,各倒了一點敷在她眼睛裡。
隔了一會兒,眼睛忽然痛得睜不開,她整個人不禁激動起來,雙手盲目地捶打他。
「怎麼了?」他抓住她的手,一臉擔心地問。
「這根本不是解藥。」她痛得緊咬住下唇,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下來。「我不該相信你,你到底給我敷了什麼毒藥?」
皺起眉頭望著她情緒激動的樣子,他安撫地說:「原本敷上解藥就會有刺痛的感覺,你忍一思。」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你要害我就坦蕩蕩地說一聲,何必費心說這些假話?」她破口大罵,一口咬定他在說謊。
被她誣賴,顏崴臉色一黯,口氣有些兇惡地斥喝:「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居然連這點痛也要大呼小叫的!」
經他這一斥罵,她的情緒反而穩定下來。
顏崴抽出她腰間的手絹,抬起她的下巴,溫柔地擦拭她臉上黑色的淚水,安慰她說:「毒素已經混著你的眼淚流出來了,我聽秦一封說只要連續敷藥七天,你的眼睛就會復明,敷上藥有刺痛的感覺也是正常的。我要害你,直接一刀殺了你就可以了,何必費事用什麼毒藥?你就別再疑神疑鬼的了。」
刺痛的感覺一會兒就過去了,駱沁雪忽然覺得眼睛有股清涼感,她這才有些相信他說的話,只不過嘴上仍倔強地說:「那不是眼淚,我駱沁雪從來不哭。」
他嘴角微揚,覷著她笑說:「這麼好強會吃虧的。」
她撇開頭,假裝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他想起在馬幫山寨裡,她對秦一封敘述她中毒的經過。
「你從小就是孤兒,當你義父毫不猶豫就答應以你作為交換時,你一定很傷心吧?」
「不關你的事。」她冷冷地說。
顏崴沒見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注意到她聽見他的話時,身子微微顫了一下。想必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極大,只是她好強的個性不願承認罷了。
望著她纖弱的身影,他不禁覺得心疼。
「我可以明白你的感覺,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那顏夫人……」
「她是我的後母,她嫁進我家的時候我已經七、八歲了,我父親成天有忙不完的公務,我並不常看到他,我是奶娘帶大的。年紀稍長一點,我就被送進師父門下學藝。」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所以,我可以瞭解那種驀然被心上湧起的空虛寂寞給緊緊攫住的感覺。」
靜靜聽他說的話,駱沁雪忽然覺得有一種找到知心人的感動。他雖然生長在豪宅大院裡。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仍和她有著一樣的飄零之感……
但她仍硬著聲音說:「你幹嘛跟我說這些?
是啊!他幹嘛跟她說這些話?
顏崴困擾地皺起眉,隨即又戲濾地笑起來。「當然是為了打動你,看你會不會感動得對我投懷送抱呀!」
「你無——」
駱沁雪揮拳向他,他俐落地擋了下來,同時接下她的話。
「無恥?你罵人的話得換新的了,老是那幾句!」
駱沁雪冷著一張臉,索性不說話。
「剛敷了藥,你還是早點休息吧!」說罷,顏崴便急急地走了出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幾乎是逃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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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月光透過窗扉斜斜地照進屋內,顏崴坐在床緣幫駱沁雪敷藥。這天已經是第七天,按照秦一封的說法,明天駱沁雪的眼睛應該就可以復原了。
她眼睛內的毒素大致上已經完全引出,敷上藥也不像前幾日會有刺痛的感覺,眼前隱約有些光影,但仍十分模糊,看不清楚光影真正的形象。
他凝視著她無神卻美麗的眼睛,忍不住俯下頭去親她;她怔了一下,接著才反應過來,猛力要推開他。
他自動放開她,一隻手橫過她的頭撐在她背靠著的床柱上,輕鬆地笑說:
「你眼睛好了以後,要偷襲你就不太容易了吧。」
她忍不住斥罵他:
「無恥!我眼睛復原以後,一定要殺掉你!
他手指卷弄她的長髮,完全不在意她的威脅。
「知道了,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知道你還碰我?」她忿怒地揮開他的手。然而他的手指還圈著她的長髮,這樣一扯,她自己痛得皺起眉頭。
他眼底露出微笑,忍不住又低下頭親她,她直覺抵抗起來;他握住她掙扎的雙手,將她的身子壓向床鋪,好整以暇地含住她的唇瓣,吸吮她口中芬芳的滋味。
她全身無法動彈,感覺他的熱情狂野地向她襲來,她腦中忽然變得一片空白,心跳得很快,整個人好像茫然地跌入無底深淵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駱沁雪感到他粗糙的大手來回撫摸著她的身體,他的唇依依不捨地停留在她的頸側,溫柔地啃咬她的肌膚,她不禁輕顫了一下,被體內莫名湧起的情慾嚇住了!
她猛然驚覺他早已不再緊抓住她,而自己竟柔順地接受他的碰觸!
駱沁雪無法容忍自己的行為,羞憤得揮手用力摑了他一記耳光!
「你這頭豬!還不放開我?」
顏崴撫著面頰,不禁感到有些錯愕,原以為她已經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沒想到她竟突然掌摑他。
他半抬起身子望見她臉上羞憤的神情,不禁笑歎一口氣,翻身離開她。
這幾天,他一直以為自己就快要攻破她的心防,每一次她才有那麼一點點馴服的跡象,立刻又防備起來。
「真是太可惜了,剛才有幾秒鐘你還滿陶醉的嘛!」
這話讓駱沁雪心上凜然一驚——
這些天,顏崴總是和她形影不離,對她百般寵愛,只要她有些反抗他就會順著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