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任如易
跟著護士進去,岑紫弦已看完了一位患者,等那位患者離開,他掀唇一笑。
「子梨,坐呀,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岑大哥,不好意思,我今天來是想請問一下有關清習的病情。」她在桌前一張椅子上坐下,將手提包順手放在桌上。
「清習的病情?他生了什麼病?」
見他一臉疑惑,宋子梨蹙眉。
「你不知道這件事?」
看她一臉疑惑,他愣了下,旋即聯想到幾件事,立刻改口。「你是說那件事呀,你知道了?我還以為清習沒打算告訴你。」
「他本來是沒打算讓我知道,是我不小心看到的。岑大哥,我想知道,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助他度過這個難關?」
「關於他的病你瞭解多少?」他試探的問。
「我只知道他得了末期肺癌。岑大哥,你是腫瘤科最頂尖的醫生,一定能治好他的對不對?」
末期肺癌?岑紫弦斂眉沉吟,一臉深思,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驀地想起一件事,便問:「對了,你剛說你是清習的妻子,我怎麼沒聽說他跟你結婚的事?」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約略解釋了下,「所以我們的婚禮辦得很簡單,只有幾個人知道。」
聽完她的話,岑紫弦瞇了瞇眸,長指輕擊桌面,彷彿想通了什麼事,喃喃說道:「原來如此,他當年之所以丟下即將到手的博士學位,急著趕回來,是因為這樣呀。」
聽不懂他的自言自語,見他一直沒有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只是一個勁的低笑,宋子梨忍不住出聲提醒。
「岑大哥,清習的病……」
岑紫弦笑咪咪的開口,「關於清習的病,我還需要再仔細研究一下。」
聽他這麼說,她胸口倏地一緊,「他的病情很嚴重嗎?」
「呃,那倒不是,但是他的情況有點複雜,所以我想再研究研究。」
「那……」
見她一臉愁容,他安慰的說:「等我研究好再打電話給你,你不要太擔心,有我在,那傢伙不會有事的。」
「好,那我等岑大哥的電話。」聽見他這番話,她安心不少,向他道謝後便離開診療間。
待她走後,岑紫弦立刻放聲狂笑,抓起話機撥了個號碼。
「未塵,你知道剛才誰來找我嗎?」他旋過椅子,面向窗外。
「我不是命理師,你想算命的話找錯人了。」對方無趣的丟來一句。
「是清習的老婆。」他興匆匆的公佈答案。
周未塵訝異的揚高聲音。「清習的老婆,他什麼時候結婚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結婚至少有五年了。」
「五年?!」
「哈,你不知道吧,我現在知道當年他為什麼要急著回台灣了。」
「為什麼?」周未塵好奇的問。
「就是因為他老婆。」從子梨剛才簡單的話裡,他這顆天才腦袋已經能推算出一些大概了。
「你說了半天,也沒說他老婆究竟是誰!」
「就宋子梨呀。我就覺得奇怪,清習前天突然來找我,向我要了一些東西,原來是想設下一個世紀大騙局。」
「沒頭沒腦的,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昨天來向我要了一些能讓人突然發高燒的藥,還有一張空白的檢驗報告。」問他要這些東西做什麼,他還神秘兮兮的不肯透露,現在他總算知道原因了。
周未塵仍舊一頭霧水。「他要這些做什麼?」
「他騙子梨說他得了末期肺癌,子梨剛來找我,一臉的擔心。」
「噫,清習為什麼要這麼做?」
岑紫弦長腿一蹬,再轉回椅子。
「這個嘛……我晚點打電話給他時再來好好拷問拷問……哦喔,不妙了!」
「怎麼了?」
「子梨,你怎麼又回來了?」火速掛上電話,岑紫弦笑得很假。
「我皮包忘了拿。」她沉著臉看著他,凝聲問,「你剛才在電話裡說的都是真的,清習他並沒有得到癌症,這一切都是騙我的?」
「這個、呃、不是那樣,子梨,等一下,你要去哪?啊,完蛋了!」看見她一把抓了桌上的皮包後便憤怒的衝了出去,他只得趕快通知好友,誰教他要扯謊也不先跟他打聲招呼,然而他撥打的號碼卻一直都沒有人接聽,他只好先在語音信箱裡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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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梨一路衝到孟氏大樓,直接奔到櫃檯前,對接待小姐道:「麻煩你叫孟清習下來見我,告訴他我叫宋子梨!」
「這……」她不曾來過孟氏,沒人認得她,幾名接待小姐彼此相覷一眼,一致覺得眼前的女子是想來惹事的,沒打算要替她通報,其中一名年紀較長的接待小姐臉上漾著面具般的微笑,客氣而有禮的回答。
「小姐,我們孟副總外出,不在公司,請你把名片留下來,等他回來,我們再幫你轉告。」
知道她們只是在推托敷衍,宋子梨索性取出手機打給孟清習,但卻一直都沒有人接聽。
對了,她記得他提過今天有個會要開,瞥一眼腕表,十一點半,他應該還在開會中,正忿忿的想著是要等回去再跟他算帳,還是留在這裡等他,忽然有人叫她。
「噫,子梨,你怎麼來了?」
她抬頭看見是孟漢原,脫口喊道:「爸。」
「怎麼,來找清習嗎?」孟漢原笑吟吟的走向她。
「清習他……」她滿腹委屈的咬著下唇。
看見她這副又氣又惱的模樣,孟漢原莞爾的心忖這兩個孩子大概是在鬧什麼彆扭吧,溫厚的嗓音慈愛的說:「清習怎麼了,他欺負你了嗎?來,告訴爸他做了什麼,爸去替你教訓那小子!」他輕摟著她的肩,領她朝自己專屬的電梯走去。
櫃檯前的接待人員全都看傻了眼,他們剛才聽得很清楚,那女孩叫董事長爸,而且董事長也對她十分親匿,還說要替她去教訓孟副總……
大家都知道董事長膝下只有副總一個兒子,可那女子卻喊他爸,也就是說……她該不會是副總的妻子吧?!
流言以驚人的速度,傳遍整個孟氏集團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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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媳婦那裡大略得知兒子做了什麼好事後,孟漢原安撫了她幾句,便讓她單獨留在兒子的辦公室等他,自己則趕緊去通風報信。
老實說他很意外,為了子梨,兒子竟然連裝病的苦肉計都使出來了。
十分鐘後,孟清習回到辦公室。
「子梨……」甫一開口,便聽到一聲怒斥。
「孟清習,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大騙子!」迎面朝他扔來一份卷宗,他俐落的避開。
「你聽我解釋。」他快步走到她身邊,想安撫她憤怒的情緒。
「解釋什麼?把我騙得團團轉你很得意是不是?看我像個傻瓜一樣為你落淚,為你一夜無法入睡,你是不是很開心?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從今以後我宋子梨要是再……」
「子梨!」他喝住她即將脫口而出的狠話,「對不起,我承認是我騙了你,但是之所以那麼做,全都是為了希望你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解釋有關那些雜誌的事。」
她怒氣衝天,「你用欺騙來當解釋?這跟用毒藥來解毒有什麼差別?說不定你解釋的那些事,也全都是一堆謊言!」
「除了我得到肺癌的事外,我沒有再騙過你,我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真的。」他想將盛怒中的她擁進懷裡,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她卻氣哭的推開他,「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這個人一向卑鄙狡猾、滿口謊言,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了!」吼完,她含淚奪門而出。
「子梨!」他心一驚,連忙追了出去。
老天!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按照他原本的計畫,他打算明天告訴她那個檢驗報告弄錯了,他並沒有罹患肺癌,但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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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孟宅,宋子梨拖出行李箱,胡亂的將自己的衣物塞進去。
孟清習追了回來,看見她在收拾衣服,也動怒了。她竟又想再一次逃離他!
「沒錯,我欺騙你是不應該,可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會冷靜的聽我解釋那些緋聞嗎?這幾年來,你為了那些八卦雜誌的報導故意疏遠我,你可知道我心裡有什麼感受?你到南部讀書,我每次去看你,你總是找盡一堆借口躲我,你有想過我失望的心情嗎?」
她被他罕見的嚴厲語氣給嚇得一時說不出話。
「我……」
「這幾年你拚命避著我,我以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後來才知道你寧願相信那些八卦雜誌,也不相信我的為人,我好生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該比誰都清楚。」
他故意設計誘使她誤以為他得到癌症,一方面固然是為了令她能冷靜下來聽他的解釋,但同時也是為了逼她正視兩人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