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寄秋
懶人序by寄秋
鄉下人真的很「撿實」(請用台語發音),一小方地也能種出黃金。
真的,不騙你們喔,咱家的鄰居都好勤樸,溝底的污泥挖起堆在水溝旁成二十公分左右寬度,居然能種出各式各樣的當季蔬果,看得人好想偷摘。
一般常見的大白菜、芥菜根本不算什麼,處處可見,幾乎一年四季都有,少個十來顆也不會有人知道(秋仔常做的事,鄰居嘛!他們也不會當賊捉。)
然後大頭菜、青椰菜、玉米和山藥……瞧,還種了山藥耶!那就不好意思偷挖,凡經過必留下痕跡嘛!新翻出的土人家一眼就瞧著了。
咱家屋後的人家更厲害,直接在小水溝上方蓋幢雞捨養雞養鴨,牲畜排下的糞便拿來施肥,不管種什麼肥什麼,害得秋仔見了「成果」手好癢哦!
沿著牆壁攀爬的火龍果大又結實,紅得鮮艷好似叫人來摘它,可惜咱家的身高不及牆的一半高,看看也就算了,飲恨在心中。
還有那一株起碼結果五十顆以上的木瓜樹,碩大的木瓜快熟透了,卻只能遠觀而不能伸手,那種掙扎痛心你們能感受得到嗎?
人性本惡這點大家千萬要記牢,每個人心裡頭都住了一位魔鬼,無時無刻想著要操控人的心志,將人踐踏在腳底下。
幸好除了這一位鄰居外,其他鄰居的心地都非常良善,舉凡絲瓜、酪梨、釋迦、蓮霧、龍眼都歡迎咱家大駕光臨,稍微安慰那小小失落的竊心。
不過咱家門前也種了三株果樹,分別是桃、李和柑橘,因為咱家既愛種花又想有個遮蔭的「大樹」,然後還可在樹上吃果子,所以……嘿嘿!一舉三得多便利呀,連老天也嫉妒。
沒錯,就是嫉妒,因此咱家的桃花開了兩次花卻只結過一次果,而李子只開花不結果,雖然美得如詩如畫一片雪白,可是……嗚……人家要吃李子啦!酸得牙齒落光也沒關係。(反正是兩排假牙嘛!)
至於柑橘是今年秋初才種下,本身已結了五顆果實,至今十一月剛要轉黃,不到一百公分高,希望明年它還能健在,為咱家結果子五顆以上,那咱家也心滿意足了。
做人真的不能太貪心,不期望結滿一樹果實,多結個幾顆讓咱家多咬上幾口就好。
明年,秋仔等著吧!(灼灼發亮的大眼睛滿心期盼。)
喂!看書的,記得幫秋仔祈禱,團結力量大,我們用信念督促大自然豐收。
楔子
問世間情為何物?
人若無情或許會快樂些吧!
一旦付出了就很難收得回,傻的是為情癡癡狂狂的人,明知是一處暗黑巖崖,依然義無反顧的往下投入。
海,深沉。
愛一樣波濤洶湧。
無人能解。
風鈴聲一起,門後小酒館依舊琴音悠揚,包容著無數人的寂寞,無私的為你綻開溫暖的笑靨,歡迎每一個受傷靈魂的到來:
她愛上它那面貼滿相片的牆,鬧中取靜的喝著女酒保自創的調酒,讓甘醇帶蜜酸味的甜滑入喉間,她是不喝酒的。
以前。
「別逗我笑,小太陽。」
一張媲美陽光似的俊朗笑臉忽地一頓,隨即綻放春日暖陽似的笑容扮扮鬼臉,活似小白兔的在跟前跳來跳去,讓人忍不住發噱。
但她笑不出來,雖然週遭的酒客都笑了。
「別這樣啦!月亮姊姊,給點面子笑一個嘛!我請你吃糖。」
苦澀的揚起嘴角,女子的笑令人心酸。「年輕,真好。」
「別說得那麼沉重啦!你瞧老闆笑得多和藹可親,絕對不是因為要賺你的錢。」
白眼一瞟,玩世不恭的Kin朝侍者勾勾手指,冷不防朝他後腦賞去兩顆小栗殼。
女子沒看見兩人的小動作,她的心是空的。
毫無知覺的,腳很自然的走向吧檯,看也不看她的帥氣酒保Hermit拿起琴酒加入薄荷和檸檬葉,半顆的蛋黃飄浮在其中暈開,淡淡的鮮奶味充塞鼻翼,叫人欲醉還醒,遺忘身在何處。
沒有菜單,不用點酒,酒館內的隨興如同回到家一般,藍調的爵士樂在耳邊響起。
「你的『藍色月亮』。」
抬眸一視,她看見一雙透著關心的冷眸,笑意油然而生。
是的,她的藍色月亮。
瞧這酒顏色藍得很憂鬱,像她此刻的心情。
原來不只愛會傷人,寂寞更加噬蝕人心,痛已經麻痺了,就讓它遠揚吧!
「Hermit,你忘了放冰塊。」不想喝醉,她想看清楚鋼琴前的背影是否依舊疏離。
低沉略帶柔性的女音說著,「醉吧!你屬於藍色月亮。」
一滴淚、兩滴淚滑落,寂寞的心靈下再寂寞,入口的甜辣是愛情的滋味,頰邊的淚珠是人魚的眼淚,一顆、一顆又一顆……
永不止盡。
在「維也納森林」裡,她找到寂寞的靈魂?
也許有一天,她的故事也會被貼在那面牆上。
藉由酒館裡的人的口告訴寂寞的人。
她是藍色月亮。
第一章
維也納森林。
這是一間小酒館的名字,刻工細膩的木頭板上橫墨五個大宇,階梯旁是迎風招展的紫羅蘭,淡黃的花瓣似乎說著——我寂寞。
推開厚重的門板,一陣悅耳的風鈴聲先一步響起,木質的地板散發溫暖的顏色,一體成形的連至吧檯,用著無聲的語言對來客說歡迎光臨。
華燈初上,又是夜晚的到來。
風趣的Kin朝門口點了個頭,穿梭不止的陽光男孩James是小酒館中不請自來的侍者,以半工半讀的方式強迫老闆收留。
Kin是小酒館的老闆,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姓名,輕鬆的招呼客人不帶一絲脾氣,看似無害卻像一切瞭然於胸,天塌下來也不用急似的,慢條斯理地為客人準備食物。
他應該是個中外混血吧!「高齡」三十五歲,說話帶著濃濃的外國腔,笑臉底下藏著不為人知的心事,任誰也看不出。
侍者名叫蔚傑,英文名字是James,像陽光一樣亮眼燦爛,是T大的學生會長,年約二十,是位極受女學生歡迎的風雲人物,快樂的活著是他的座右銘之一,坦串、活潑得叫人想揉亂他的頭髮。
談到小酒館就不能錯過賦予酒生命的帥氣酒保,削薄的男生頭乍看之下會以為是一名男孩在耍帥,仔細一瞧才能瞧出她的女性特徵。
Hermit,塔羅牌中的隱者,不說話時給人的感覺很酷,但正義感十足,不允許酒客在店裡酗酒鬧事,冷漠的外表是為了掩飾她內在的熱情。
當琴音由角落傳來,是美如女子的Narcissus開始優雅地彈奏鋼琴,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如希臘神話中的納西斯自戀於水中倒影,冷得像座千古不化的冰山。
瓶中的海芋是他的思念,他從不回頭理會身後喧嚷的人聲,專心的彈奏,彷彿他的心是空的,只有音樂陪伴著他。
大家都稱呼他「背影殺手Narcissus」,是女人注目的焦點但沒人敢靠近。
夜生活展開了,第一道風鈴輕吟,迎進第一位客人,那長髮飄呀飄地,宛如人間仙女。
「你楞在門口當門神呀!沒瞧見客人上門得要笑臉迎人,你這顆小太陽的光芒快要熄滅了,還不快給我讓開。」她很久沒拆門了。
「暴力姊姊……」噢!疼吶!七殺神上門嘍!
「嗯,你說什麼?」剛才給他的見面禮不夠盛大,小孩子太貪心了。
兩頰被扯向耳朵的James求饒的高舉雙手。「是溫柔可愛、善解人意的月亮姊姊,我心目中最崇拜的偶像,你是我的神。」
「神經病是吧!你以為我聽不出你含在口水裡的咕噥。」欠教訓。
這種「天真無邪」型的長相最叫藍凱月抓狂,尤其在她火氣無處發時,不欺負欺負那帶笑的臉她會很不舒服,甚至是寢食難安,
明知道James的笑容算是他的招牌,對誰都這麼笑的,可是她看了就是礙眼,好像在嘲笑她一天的不順利,恭喜她被老色狼吃了一口豆腐;
孰可忍孰不可忍,先拿他開刀再說,誰叫他是她進門遇到的第一個倒楣鬼。
好厲害,連他藏在肚子裡的酸水都聽得出來。「我對月亮姊姊的景仰如山高似海深,怎會口是心非地數落你的不是,你著實冤枉我了。」
「口蜜腹劍,你又拐了幾個笨笨的蠢妹,從實招來。」肘子一勾,她像女子摔角地勒住他的脖子。
「我……我是純潔善良的小處男,冰清玉潔又潔身自好,你千萬別玷辱我一世清白。」天哪!他快喘不過氣。
好個暴力女,多來幾個他連小命都沒了。
她一臉懷疑地戳戳他小腹。「說謊的小孩子會長不高,小木偶的故事聽過沒?」
「大姊,我有投票權了,別當我是稚嫩的小土雞。」他夠高了,足以睥睨她有兩個發旋的頭頂。
現在還有幾個小朋友會相信說謊的孩子鼻子會變長,童話是不可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