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任如易
這人也真是的,一會兒是登徒子,一會兒又像黑臉閻王,真……真滑稽……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而出聲的那人,意識到不妙,連忙縮著脖子、噤了聲。
糟糕!老鴇本來一直笑嘻嘻的看著熱鬧,可一看這仗勢……老天呀!希望不是飛來橫禍才好。
妓院裡的幾個打手卻蠢蠢欲動。可他們幾個,怎麼會是訓練有素的官府侍衛的對手。沒幾下子就有兩個被打倒在地,其他的也就不敢亂動了。
人群開始混亂,有人想走,可都被擋了回來。
「怎……怎麼……」圍觀者甲接受不了如此的情勢突變。
「還……還有王……法嗎?」有人結結巴巴的嚷。
「我樂意、我高興。」他臉上的表情活脫脫是——他就是王法!
依笑咋舌,不明白現場怎麼會忽然演變到此地步。
「朱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一旁的老鴇急了,見他勢力強大的樣子,又不敢與他對著幹,只好苦著臉開口哀求。
見他不理會的,老鴇只好轉向依笑。「朱夫人,您行行好……」
「如你所願呀!我會讓他們這群人一個不少的消失。」他雙手負在背後,一派悠閒狀,聲音裡加重了「消失」這兩個字。
「你、你……要他們怎麼個消失法?」敢情他要把這裡的人都趕盡殺絕了?這、這……這個魔鬼!
她張著驚惶的大眼瞪他,以至於沒注意到老鴇在說些什麼。
「你說呢?」他一笑,反問。
「我只是要他們從這裡走開就好,可絕不要見到有人被害了性命。」她趕緊聲明。
把她的客人都趕走,這不等於砸了她的場子嗎?老鴇暗叫不好。哎!怪只怪剛才一時看走了眼,這下、這下……
「朱夫人……」老鴇情急之下「咚」的跪倒在她面前。「剛才冒犯了您,小人真是罪該萬死……」
朱夫人?依笑聽清了老鴇對她的稱呼,對她一翻白眼。
「求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那一大群的姑娘跟著我過活……」老鴇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越說越煽情。
依笑卻越聽越覺得不忍心,無論如何,壞了這一大群人賴以為生的飯碗總是不好的。
「嗯,哪個……你說都依我,是不是?」她勉強向他開口。
「不錯。」他笑著,鼓勵她說下去。
「那麼,請你和你的侍衛馬上消失,不要再管這裡的閒事。」她飛快的道。
閒事?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挺身而出可是替你解圍呀!」他沒好氣的。「還有,不是你說要他們都消失的嘛?」
「你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賴在我身上?」她不悅的問。
「我怎麼賴你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妮子!
「朱夫人,您消消氣。」老鴇連忙上前勸道。
本來這一對夫妻在這邊吵嘴,也不關她的事。可這朱夫人明著是要替她求情,卻又這麼不客氣對朱公子說話。哎!萬一朱公子惱了,最慘的是老鴇她,可不是別人呀!
「閉嘴!」這老鴇又亂喊人了。
雖然訓斥了老鴇,可一看老鴇焦急為難的臉色,她還是決定不同他廢話了,只是不耐煩的追問。「你們都離開這裡,好不好?」
「當然好,」他冷笑一聲,朝侍衛長康得使了一個眼色。「都撤了。」
康得心領神會地扛起躺在地上的小丫頭。
她還來不及高興,卻猛然發覺——他居然、居然劫持了她的小丫頭!
「你,站住……」他要把映紅帶到哪裡去?她急忙的向他追去。
「娘子,不要急,我不會丟下你的。」他回頭對她燦爛一笑,忽地打橫抱起她,大踏步的走出去。
「救……」她情急地大呼,卻被他用手連鼻帶口地死死的摀住。
人人都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剛領教過那人橫行的架勢,誰還敢出頭呀,莫非不要命了?
謝天謝地,這幫「瘟神」終於走了。
老鴇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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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他的手掌捂在她的嘴上,她要透不過氣來了。
「我說,你就不要生氣了,生氣容易讓人老的哦!」他微微鬆開他的手,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她瞪著他,眼裡燃燒著火焰。在教養阻止她之前,她一張口狠狠地咬上他的手掌。
天哪!他的手掌硬得像塊木板。她的牙齒已經咬得生痛,可他哼也不哼一聲!
嗚……她悲從中來,所有的事情都與她作對似的:爹爹生死不明、張大人尋不到蹤影、她和映紅又落在了這傢伙的手中……
看她悲傷至此不知怎麼的,他心一悸。
「咬夠了沒?」他的語氣放柔了。
她認命的張開牙齒,別過頭,不理他。
「現在說吧,你住在哪裡?」
呃?他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或者,你更喜歡我帶你回府、做我的床伴。」他見她不說話,接著道。
「你……你想怎麼樣?」她生氣的問。
這個無禮的傢伙,總把欺負她作為樂趣。
「你以為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扛著一個昏迷的丫頭回府嗎?」他的聲音悠閒的。
當然不能,可他這又安著什麼心?
她嘴一撇,不答話,目光卻洩漏了她心中的疑問。
「這麼晚了,你們兩個回去一路上也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們一程。」哎!偶爾做做好事,也無傷大雅。
呃?!他怎麼一下子又那麼好心了。
依笑懷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直覺告訴她,還是離這種人遠一點的比較好。可……
事情由不得她說「不」!
就這樣,她和映紅被他「慇勤」的送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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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雖說不上是花團錦簇、富麗堂皇,可好歹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大宅院,綠的芭蕉、紅的櫻桃、翠的綠竹,還有幾尾金魚……
爹爹在的時候,大小庭院的角角落落一直都派著專人打理得整整齊齊。可如今——落葉雜草、枯籐苔蘚……也不過是二十來天的光景,頹敗之相已經顯露。
她該怎麼辦才好?
家中的開銷靠典當首飾維持著,雖然目前還沒有到揭不開鍋的地步,可這又能撐多久?
刑部的大門跨不進去,主事的大人又沒找著,爹爹的案子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兒消息,更不談上積極營救了。
還有,她——要不要去見他?
他派來捎信的人就等在大廳,在等著她的回復。
他要她三天後去桃花林裡見他,還說她最好換上女裝,因為他不喜歡她穿男裝的邋遢樣。
哼!她穿什麼又不關他的事。再說了,孤男寡女的私自見面,也不合禮數呀!可是……他又說——也許他可以幫助她。
「小姐,那人在撒謊,他只是要誆了你去,」映紅在一旁擔憂的說。「等你落在了他手中,還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來呢!」
「……」依笑沉吟著。
映紅說得不是沒有道理。見過他幾次,這人每次都是只做壞事不做好事,要嘛捉弄她,要嘛調戲她,最後還……她的名節都給他敗壞了!
他勉強能算是良心未泯的舉動,就是護送她和映紅回家。可——就在他派人送信給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他護送她回家的真正目的了。而且,他還在「幫助」之前還加了——「也許」。
這又是什麼意思?她不滿的皺起眉,能幫就能幫,不能幫就不能幫嘛!
「小姐,您千萬、千萬不能去呀!」小丫頭再次強調,她認定了小姐這一去,就是「羊入虎口」。
「映紅,告訴那個等著回信的人,就說:『我沒時間陪無聊的人做無聊的事。』」她終於吩咐丫頭。
「好。」小丫頭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快快樂樂地去傳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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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敢這樣回答他?朱莫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按說,像他這樣有權、有勢,有貌,又沒有正妻的「黃金單身漢」,只要輕輕勾一勾手指頭,引得一打以上的小姑娘們對他「前仆後繼」,總還是沒問題的。
可,偏偏就是她……
「她還說了什麼?」他問侍衛長康得。
「王爺,方小姐的回話就這一句。」康得恭敬的回答。
「哦!」他不再言語,只是端起茶碗,淺淺的喝了一口茶。
抬手之際,又看到手掌上的牙印——到現在還沒有消退,整齊的兩個半圓,深入肉裡。
他揚起嘴角,明明是笑,卻讓人看了直想打寒顫。
這個小妮子,她怎麼可以不明白,他才是這場遊戲的玩家,怎麼繼續、怎麼結束,都得由他說了算。
「去安排一下……」他淡淡的吩咐。
「是。」侍衛長康得拱身退下。
王爺的表情好高深莫測呀!根據一貫的經驗,他知道有人要倒大楣了。哎!這方家小姐怎麼誰不去惹,偏就惹上了他家的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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