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邵薇
「才怪,你哪次交上的女人不是人中之鳳?你的艷福可比我多多了!」齊飛揚比了個誇張的手勢,「我看你根本是有收集美女的習慣,這邊停停、那邊留留,始終不肯定下來,不過,說真的,我看這個凌安妮還不錯,帶得出廳堂也進得了廚房,你真的不再多考慮看看嗎?」
「得了,你不知道這個女人發起瘋來有多恐怖。」
「黎震,是好朋友才說你,你也真是的,對女人老是撂出一張熏死人的臭臉,哪個女人不發瘋啊?我勸你,再忙再累,偶爾也得拿出一點溫柔,搞點浪漫的氣氛,女人愛的不就是那一套?你啊……」
「夠了、夠了!」黎震實在是聽不下去,再說,把他搞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根本不是凌安妮,而是那個他被迫得跟她同居的女人,而想到那個齊雅菲,他心神不寧的症狀又比方才更加嚴重了幾分。
他的指尖不耐煩的在辦公桌上敲來敲去,「如果維護一段感情還得像你說的那麼麻煩,我寧可不要,我已經夠忙了,沒心思這樣陪一個女人搞。」
「男人要是對一個女人真有心,就算叫他舔對方的腳指頭,也不是什麼難事,像你這樣……」齊飛揚正要滔滔不絕,又再一次被已經站起來踱方步的黎震打斷。
黎震不客氣地對著他道:「像我這樣,我怎麼樣?多少女人排隊等我上她們的床,我還不屑咧,舔腳指頭?下輩子吧!」
「哼哼……」齊飛揚不怕死的斜睨著他,「像你這種態度,我敢以我的人格擔保,你遲早會得到報應的!到時候,就不要求我為你指點迷津。」
「我看你是酸葡萄心理,才會這麼說吧?」
抓起車鑰匙、提起公事包,黎震懶得再理齊飛揚那一副愛情權威的模樣,更不認為他的詛咒會有真正發生的一天。
「我沒空跟你抬槓,我今天有事,我要先走了。」說完,看也沒看齊飛揚一眼,他便邁開大步急匆匆地往外走。
破天荒的,黎震今天沒有加班,也沒有約會。
因為他實在忍不住擔心,迫不及待要回家看看,他那個原本完完全全只屬於他自己一個人的天地,會被那個姓齊的女人搞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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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停妥在地下室的停車場,黎震一路幾乎是跑著上樓。
當他步入客廳的那一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不知大禍即將臨頭的齊雅菲努力盡釋前嫌,為他端出最甜美的笑靨,「唷,黎大哥,你下班啦?今天過得還好嗎?」
不料——
他卻對她的友善回以氣急敗壞的大吼,平時那總是高深莫測的平靜外表更早已不復見。
「限你在三秒鐘之內放下我的東西!」
邊吼的同時,他的雙手也沒閒著,迅速拔掉插頭,然後發瘋似的搶回齊雅菲手中的襯衫。
「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了?你這個沒禮貌、自以為是的傢伙!」齊雅菲愣愣地拿著熨斗,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逐漸的,她將事情摸出一點輪廓,清秀的柳眉開始往眉心聚攏,「好心幫你燙衣服有錯嗎?」
她只是希望能為這個家貢獻些什麼,不要被人家當成死賴活賴的廢物而已。
「誰需要你這狗啃的好心!我的東西不要別人碰!」他心疼地撫摸著自己的名牌絲質襯衫,以極度防備的眼神瞪著她。
「你……你……你……」齊雅菲有種好心被雷親的憤怒,「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那……很不幸的,我必須告訴你,今天,我替你折了棉被鋪好床單,拿抹布抹過這個家所有的傢俱,也拿拖把拖過地,拿刷子刷了浴室,連你的內衣褲我都洗好晾起來了,請問你要拿我怎麼辦?拿這個家怎麼辦?你打算不回家不洗澡不穿衣服不睡覺了嗎?」
平時沒被惹到不會隨便生氣的齊雅菲竟然在短短兩天內,三番兩次被他搞得跟潑婦一樣。
她將他手中的襯衫搶回,以雙手攤開在他眼前,「你看,這件我燙過的襯衫,又挺又平,一滴滴皺折也沒有,請問到底是哪裡犯著你了?」
黎震毫不遲疑地再將自己的襯衫搶回,緊緊捏在手中,「不用原因,沒有理由,反正我的東西就是不許任何人碰,念你是初犯,我今天暫且不跟你計較,下次要是再犯,你就休怪我不客氣!」
「你想把我怎麼樣?」纖細的身量毫無畏懼的朝他挺進,「難道你的身份就比別人特別,東西就比別人高貴,就連輕輕碰一下都不行?」
「我說不行就不行,再犯,我鐵定把你轟出去,不信你試試看。」
「轟出去就轟出去,你以為我愛跟你住嗎?古怪又討厭的老男人!」
說完,顧不得黎震由白轉青又發紫的臉色,她撲向前,狠狠地將那件藍色襯衫從他手中扯下,然後丟在地上用腳死命地踩。反正橫豎都要被轟出去了,乾脆把他氣死,也算是為自己討回一點公道。
「你這女人——」黎震氣得牙齒都快咬斷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
二話不說,他彎下身不顧一切地為他的襯衫、為他的尊嚴奮戰!一時間,兩人你奪我搶,別看齊雅菲嬌小玲瓏,她可靈活得很,一件襯衫被她拿在手上,黎震這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還不見得搶得到。
也不知搶了多久,總之,當凌安妮走進黎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一個娃娃似的女孩橫躺在地上,耳下三公分的短髮散亂的遮住她半張臉,一隻腳被黎震坐在身下,另一隻雪白的玉足則毫不留情地往黎震胸口蹭。
至於黎震……
呃,那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黎震嗎?
領帶鬆了,襯衫前三顆扣子都沒扣,總是用發膠抹得整整齊齊的頭髮,也微亂的垂落在額前……
他一手握住女孩的腳踝,一手在……她沒看錯吧?是在跟那個女孩搶一件襯衫?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但渾身老像是包著一層保鮮膜,讓人近不了身,嗅不著他身上該有人味的黎震,竟然會跟一個女孩子滾在地上玩這種小孩子遊戲?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再怎麼算,兩人的關係應該都不尋常。再說交往半年以來,無論她怎麼哄、怎麼求,黎震從來就不肯讓她踏進他的家門一步,這個女人是誰?若非關係匪淺,以黎震的個性,哪容得下她在他的地盤上撒野?
想到這兒,一陣漫天的醋意朝凌安妮的胸口席捲而來。
「黎震,她是誰?」
抬頭一見來人是她,黎震的腦袋裡一陣辟哩啪啦響。
這下可好了,他黎震這輩子最丟臉、最沒尊嚴的一刻竟然被別人看見了……該死!
他真想親手將凌安妮一拳打昏。這個牙尖嘴利的女人,為什麼就一定該死的要在這種時候來湊熱鬧?
想歸想,黎震畢竟還是個有理智的男人。
他憤憤的放下襯衫,掠了掠頭髮,站起身離開齊雅菲那雙結實的腿……自始至終他都沒發現,自己和齊雅菲剛才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你來幹嘛?」他終於開口,聲音是惡狠狠的。「我不是說過我家不歡迎任何人來作客嗎?」
他狠勁十足的聲音和表情,讓凌安妮硬是將已然踏進黎家的右腳縮回玄關。
「是你自己不鎖門的,既然不鎖門,不是擺明了歡迎人家進來嗎?」凌安妮長髮一甩,精心吹整過的發在肩上垂落出最漂亮的卷度。
都怪他剛才看見齊雅菲在燙他的襯衫,一時太激動才會做出這麼蠢的事,竟然連門都忘了鎖。
「什麼事?」
「什麼事,我才要問你,你剛才和這位……小妹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哩。」她不以為然的努努嘴,「嘖嘖嘖,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比較喜歡幼齒的哦?難怪對我總是少了那麼點心,原來是嫌我太老了啊?」
她說話夾槍帶棍的,不過黎震也絕非好惹之人。
「你大老遠跑到我家來,就為了跟我抬槓,閒磕牙嗎?如果是的話,請你立刻離開,這兒不歡迎你,而我,累了一天,也懶得跟不識相的女人聊天。」
凌安妮很輕易的便被他挑起早就蠢蠢欲動的怒火。
「黎震,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我會來這兒,是代表我還把我們的感情放在心上,那你呢?背著我跟女人同居,難道這就是你從來不讓我踏進這兒一步的原因嗎?」她越說越覺得委屈,「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負心漢,開口閉口就知道批判別人,你當我凌安妮是什麼下三濫的貨色,可以由你這樣捏過來摔過去都不會喊疼的嗎?」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他只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難道都不可以嗎?
什麼同居不同居的,根本是個自以為是的女人。
能夠留在他黎震身邊的女人都是上上之選,而這個齊雅菲是什麼?只是個還沒踏出社會、什麼都不懂的呆頭鵝、麻煩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