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糊塗的風流帳

第17頁 文 / 任倩筠

    原本嚇癱在牆壁上的艾芙麗爾突然像夢醒般的恢復過來,只見她走向前,用平常的腔調鎮定自若地道:"利夏爾,你聽見了,她想逃走,她根本不想待在卡斯特羅,你不會容許她這麼侮辱你吧?你是絕對不會容許的,對吧?"

    什麼?這個女人……

    那嵐清吃驚地瞪著她衣著講究的背影,原本她急於為自己脫罪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她會進一步煽動利夏爾的怒火,簡直就是落井下石!

    然而利夏爾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甚至當艾芙麗爾試著走向他,以同仇敵愾的表情理解地看向他時,他的目光依然死盯著前方。

    "我問你,你那麼想離開嗎?"

    他空洞無比的嗓音,完全不同於那嵐清平時理解的憤怒或森冷,甚至也不是滿不講理的那一種。

    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所發出的聲音。

    雖然被他的眼神看得很心虛,但是另外一方面她又忿忿不平地想,她有什麼好心虛的?

    她只不過是個應公司要求來採訪他的記者,本來就有權利離開,他沒有理由阻止,自己也不用覺得做錯事。

    但是這些話只是在腦子裡想想,儘管想開口申辯,但是嘴巴卻被不知名的力量封住,她只能睜著一雙人眼,直直地注視著利夏爾。

    "她根本就是瞧不起你,利夏爾,卡斯特羅山莊的主人不應該受到這樣的羞辱,你應該……"

    艾芙麗爾用十分優雅的腔調加油添醋,但是她的話卻在說到一半時忽然打住,從背後,那嵐清可以看見她的肩膀又開始抖動起來,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就好像突然間面臨什麼重大的威脅卻毫無招架之力一樣。

    這時那嵐清才發現,原本只與自己對峙的目光不知何時起斜射到艾芙麗爾臉上。

    "去找賈爾斯!"他的聲音裡透著令人膽寒的無情與冷漠,用吩咐傭人的語氣對艾芙麗爾說話,"你知道你自己該怎麼做。"

    艾芙麗爾再度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她像個酒醉的人一樣搖搖擺擺地靠到牆壁上,呼吸變得困難。

    一會兒她抬起眼,語氣已經無法維持優雅,而是一種介於哀求與絕望之間的語

    "你不能那樣對我……利夏爾,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你想破壞千年來的傳統嗎?放眼整個家族就只有我……"

    利夏爾無情地打斷她,"去吧!艾芙麗爾,不要讓我親自動口。"

    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似的,艾芙麗爾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她原來無聲無息出現的那扇門走去,臨走前,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惡狠狠地瞳向站在原地下動的那嵐清。

    "你不要太得意了!你記住我的話,利夏爾對你的興趣不會持續太久的……"

    她哪裡得意了?被這麼灰頭土臉地罵著,那嵐清真的覺得很不公平,也很冤枉,她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就是那麼死腦筋,看不懂被迫與炫耀之間的差別。

    住在卡斯特羅山莊的女人就屑她最身不由己,日以繼夜的希望能離開利夏爾,然而她遭受的誤解也最深,雖然不想去在意,但是偶爾想起還是會覺得很生氣。

    雖然她的處境滿值得同情的,但……她對自己的敵意還真的是很無聊耶!

    那嵐清不滿地看著艾芙麗爾的背影,幾乎忘了自己身處險境,直到那道宛若來自黑暗的地獄,帶著使人發寒的冰冷嗓音再度傳來……

    第九章

    "你還沒回答我。"

    "啊?"

    "你……這麼想離開嗎?"

    此時的利夏爾已經從背光的大理石柱走出,完整的暴露在光線下,金色的發浪有一部分垂落在肩膀兩側,更多的部分垂落在背後,在傳統的黑色西裝以及光線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華麗耀眼,然而他神祇般的面孔呈現出雕像一般的森冷,毫無生氣。

    那嵐清想要躲開他的質問,然而他的眼神緊盯住她不放,而且這次的質問有了些許變化,似乎在空洞冷漠之外又隱含著一點絕望,那嵐清迷惑地想從他的眼神確認,然而她看到的卻是冰涼無比的視線和充滿距離的疏遠。

    那嵐清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麼,她清了清喉嚨,理直氣壯地開口:"我是個記者,採訪你是我的工作,工作完成,我當然得——"

    未完的話悉數卡在喉嚨裡,她驚恐不已地看著忽然封住自己咽喉的手,以及突然迫近自己的輪廓,湛藍色的眼散發出駭人的光芒,她怎麼也無法預料他會突然做出這種失控的舉動。

    "唔……"

    那嵐清痛苦地瞇起眼,利夏爾存心想讓她無法呼吸似的加強手上的勁道。

    沒有辦法順利把氧氣輸送到腦部,她的跟前開始陷入黑暗,並且覺得暈眩。

    他瘋了嗎?這樣會殺死她的!

    那嵐清舉起雙手想拉下他,然而他的單手卻以穩定而驚人的力量不動如山,讓她怎麼拉也拉不下來,逐漸模糊的視線裡,利夏爾湛藍色的眼顯得那樣從容而冷漠。

    到底要怎麼做……利夏爾在盛怒的狂亂中模糊地想著,從來沒有被人忽視的這麼徹底過,他可以暫時忍受她無法接受他的愛,卻無法忍受她一點也不在意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使她像自己在意她一樣地在意自己?

    結束她的生命會不會比較好一些呢?

    她帶給他的感受與震撼超越以往的認知,相對的,給予他的憤怒與折磨也是自己從未經歷的。

    握住她細頸的手指不自覺地又用了些力道,溫熱細微的脈動透過他的指尖傳遞過來,因窒息的痛苦而微張的嘴唇雖然逐漸失去血色,但不知為何,它看起來仍是那樣具有吸引力。

    湛藍色的眼困惑地微瞇,利夏爾無法明白自己,她顯然已經觸動自己最狂怒的那根神經,但他為何依然想擁抱她,想碰觸她柔軟富有彈性的嘴唇,想撫摸她如上等黑緞般的秀髮?

    他為何還只想到她帶給自己的快樂?

    無法明白……

    痛苦和狂怒幾乎將他的心臟撕裂成兩個部分,帶著自己也理不清的疑惑,他鬆開指尖,原本致命的力道現在變成不自覺的輕撫。

    摩擦著她細緻的頸項,感覺到溫熱的脈動一下一下的傳來,細微地觸動心底深處的某個部分,利夏爾空洞的視線集中在那張失去血色的唇,對它的渴望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利夏爾對她的愛與恨深到令自己害怕,他嘲弄地自唇角扯出一絲不具溫情的笑,低下頭,狂熱而緩慢地佔據她的唇。

    那嵐清雖然恢復呼吸的能力,思緒還在暈眩中浮沉,原本已經黯淡的視線逐漸轉亮,恍惚中,只看見利夏爾如刀刻般的輪廓在她微弱的鼻息下來來回回移動,將溫暖的重量壓在自己的嘴唇上。

    還沒死,好像又活過來了……

    雖然她已經可以感覺到血液重新充滿臉部,氧氣也毫無阻礙地到達腦部,但是她不敢掉以輕心,誰也說不准性格難測的利夏爾會不會又在下一秒改變心意,重新決定掐死她。

    然而就算他真的那樣做了,她也無能為力。一開始還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她是從屬於他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她無法阻止他,而且一次又一次的讓他達到目的。

    奇怪的是,這在以前會引起她抗拒憤怒的念頭,現在好像不會引起同樣的情緒。

    她想進一步思考原因,然而利夏爾濃重而熾熱的吻把她剛剛恢復的思緒打亂,她的頭腦再次變得暈眩、沉重起來。

    想要擁有她,又想摧毀她,矛盾的情緒困擾著利夏爾,使他的吮吻由緩慢濃重變得狂暴猛烈,似乎是意識到他的變化,那嵐清原本被動的舌尖本能地想退縮,他毫不留情地猛力一吸,清楚地看見她因劇痛而皺起的眉頭,心中升起復仇的快意。

    平常他就不太會去在意她的感受,只是逕自奪取他所需要的,這一次更是變本加厲,以刻意要讓她疼痛的方式反覆折磨她的唇。

    好痛……

    舌尖因強烈的吸吮而麻痺刺痛,那嵐清反射性的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的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她的背後,正以強健的力道控制她,便她動彈不得。

    口裡的肆虐越來越有失去理性的傾向,她惶恐著,卻又莫名的從這種肆虐中領略到不同於以往的快感。

    "唔……"她聽見自己隱隱約約的呻吟,雙手也不自覺的環抱住利夏爾的頸子。

    就在她逐漸陷入著迷的情境時,微瞇的雙眼不經意地看向利夏爾的眼,意外的發現他赫然是以一種置身事外的冰冷在進行這個吻。

    儘管他狂熱的唇舌逐漸將她的知覺燒燬,但是那嵐清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到相對應的眸光,原本充滿生命力與洞穿力的湛藍色眼睛現在像個無底深淵一樣空洞,就好像他所有的感覺都在瞬間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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