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月惜
慕海澄渾身打顫,裹著白色床單,毫不考慮地就走出房門——
「姓瞿的,你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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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戰時代來臨。
從那天起,慕海澄搬回原本的房間,兩人甜蜜地在傲殿散步、談笑的畫頁亦下復見。
大多時候,她會待在二樓畫畫,而他則關進書房,忙著處理那些永遠處理不完的公事。
「咳!咳咳!」喉嚨好難過。
擱下畫筆,慕海澄一陣狂咳後,陽了幾口水,又再度執超畫筆,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亞特蘭大的秋天要來了,陰雨綿綿的天氣,讓人好容易就染上感冒。
她揉揉紅通通的眸子,強迫自己專心在圖畫上頭,不去想其他雜七雜八約事隋。
然,越是勉強,束縛住的感情越是掙扎著要破繭而出……不自覺的,手中的畫筆硬是背叛了她,一筆一劃地勾勒出瞿傲的輪廓。
「可惡!」將畫筆摔向牆壁,慕海澄踢倒畫架、掃開櫃子上所有的韌品,限限地以沾滿鮮艷的雙手顏料,在那張畫紙上胡亂塗抹,彷彿這樣做,就可以把他在她心上烙下的痕跡,一併抹去……
「嗚……」他為什麼要傷害她……為什麼……
抱著單薄的膝頭,她無助的蹲在地上,嚶嚶哭泣。
「天殺的大混蛋……瞿傲……你這個蠢蛋、大笨蛋、烏龜蛋……」口齒不清的咒罵著他,她哭花了臉、哭腫了眼,卻還是不能掩蓋一個事實——
她想念他……該死的想念他!
明知道,他是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他的生命,除了他自己,或許根本容不下另一個人,但她就是這麼傻,情願給他他所想要的,不求一丁點的回報。
可他實在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污辱她!?
要不是瞭解他對家人的重視,她會額外費心思去和瞿翼深交嗎?她所做的一切,說穿了,全是因為他!
他究竟懂不懂得她的心……他究竟要她怎麼做……她奸累、奸累了……
「咳咳!咳咳咳!」一股委屈的淚意嗆上咽喉,她頹然倒地,劇烈地咳嗽著,覺得整片天空都在旋轉……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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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裡,跟瞿傲一塊兒出門辦事的高級幹部們,同樣陷入了一種水深火熱的處境當中。
「情況怎麼樣?」沒頭沒腦的拋出一句話,瞿傲低頭翻閱著幾份重要的文件,其速度之快,令人相當質疑,他到底把內容看進去了沒有。
眾人推推阿福的肩膀。
他萬般無奈地站出來,報告道:「美西那邊是說——」
「我問美西了嗎?」瞿傲打斷他。
眾人又推推阿一崑。「呃……那英國……」
「英國關我們什麼事?」
不然他問的情況是哪裡啦!阿福哭喪著一張大方臉,不敢再妄自揣測。
抬起覆上層層冰霜的俊容,瞿傲更不爽了。「幹嘛不說話?我請你們來,不是要看你們杵在原地罰站,講重點!」
「是。」大夥兒敢怒不敢言。天曉得他要的重點是什麼!
倘若,真要他們說,他們會說:「大少爺,既然無心於公事,你就快點回家去!」
小倆口鬧意見,何必遷怒到別人身上?他們只是一群依附在傲殿底下求生存的小工蟻,人微言輕,哪裡幫得上忙!
饒了他們吧!
第八章
「大少爺。」深夜時分,傲殿主屋一片燈火通明,只為了迎接百年難得遲歸一次的主子。
「嗯。」狀似尋常地瞥過樓梯的方向,瞿傲的眉頭緊蹙,俊臉上寫滿鬱悶。
鬆開領帶,脫掉外套,他君臨天下地坐在豪華氣派的金色沙發上,陡然覺得這樣子的富麗堂皇,浮華得刺眼。
高處不勝寒,他長久坐在最引人注目,卻無人分享的上位上,看似驕傲白得,實際上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門口的守衛怎麼少一個?」稍後進門的阿輻,悄聲詢問負責遞送消夜的僕婦。
「他……送醫生回家了……」
「醫生?」阿福狐疑的提高音量。
「是……」
「醫生過來做什麼?」
「過來看病啊!」僕婦目光戒慎恐懼地掃過坐在沙發上的主子,不確定能不能說實話,只好模模糊糊的答道。
可惜被他們家大少爺整了一天的阿福,不能體會她的用意,一個勁地追問:「幫誰看病?」傲殿裡的大小雜務,全都得經過他這一關,報告給他知道是人口理的。
「幫……幫……」她抖到連話都說不全。
「幫誰?」倏地從沙發中站起身,瞿傲的唇掀了掀,心頭有種不祥的預感。
「大少爺……」阿彌陀佛,她進傲殿工作十幾年,這還是主子第一次向她開門問話哩!「醫生……是來幫……慕小姐……看病的……」
「慕小姐!?」像是怕有人沒聽清楚似的,阿福的聲音拔得超尖。「慕小姐怎麼了?」
翟傲沉下眼,冷冷黑眸進出厲芒。
「她……暈倒了……」忐忑不安的吐露出賣情,僕婦又畏畏縮縮的說:「慕小姐本來就有一點小感冒,可是她不肯好好休息,執意要去二樓畫圖……下午三點,吳大嬸不放心,想進去看看她……就……就發現她昏倒在地上……腳邊還堆滿了很多塗得亂七八糟的畫紙……」
阿福沉默了會兒,見主子沒反應,於是吩咐道:「你下去吧!」
偌大的客廳霎時安靜了下來。
大氣不敢稍喘的退到角落,阿福很明顯的感覺到,大少爺的呼吸加促,肌肉僵硬,腳步幾欲移動,卻又打住。
欽!明明心裡急得要命,幹嘛還死要面子?爬幾個樓梯、走幾步路,去看看她嘛!
真搞不懂他們這些戀愛的人在想什麼!
良久,阿福等到腳都麻了,瞿傲這才緩慢地移動僵硬無比的腳步,拾階而上——
「我要睡了,你不必跟來。」
「是。」睡?他現在有心情睡才怪!想歸想,阿福當然不會笨得說出來。
若想長命百歲,還是少惹他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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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海澄的房門外來回踱步,瞿傲的心思紛亂,始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進去。
「咳!咳咳!」突地,房門內傳來幾聲痛苦的輕咳,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再猶豫,他旋開門把——
「你……你來幹嘛?」喉嚨如輾過沙礫般粗嘎難聽,慕海澄一看見來人是他,隨即別過瞼,口氣不善。
瞿傲踏入室內,穩健地走到床邊,擔憂的瞅著她問:「他們說,你感冒了?」
她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
「你儘管放心,死不了人的!」她賭氣的說。
「吃過藥了嗎?」床頭有一大袋的藥。
「不勞瞿大少爺費心,小女子擔待不起。」要比客氣是吧?沒關係,那就大家一起來演好了。
「你——」瞿傲眼神閃爍。
「我怎麼樣?」即使心痛到快死掉,她至少得保住最後的尊嚴。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問我黑桃J的畫好了沒有吧?」慕海澄惡意曲解他的意思。
「今天全部完工了,明天一早,你派人去二樓驗收,倘若沒問題,我會很識相的馬上提起行李,離開翟莊,回台灣去!」
她要走了?心一驚,瞿傲猛然捉住她的手腕,「你不准走!」
在他還沒弄清楚她對他的重要性以前,她不准走!
奮力甩開他,她心酸的說:「瞿大少爺不是說我想走?你不會留嗎?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了……」
記得一本書上寫道——
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不喜歡一個人,卻是事實;事實容易解釋,感覺卻難以言喻。
她喜歡他,是一種喜悅、甜美、快樂的感覺;他不喜歡她,卻是殘酷的事實!
雖然,這樣的結果令她神傷,但,她不後悔。她愛過、痛過、哭過,真真實實的與他相戀過……
「你別任性!」看著她落寞的小臉蛋,翟傲的心陣陣緊縮。
「我沒有任性,我只是照你的意思做。」慕海澄表現得異常平靜。
書上又說——愛情是忽然有一個人,我們覺得一見如故,很想靠近他,我們的內分泌忽然超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想擁抱他。以後,無論快樂或哀愁,我們再也想下起當初為什麼愛他……
可不是嗎?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請告訴她,她為什麼愛他?又為什麼不能停止愛他?
「我說了,你不准走!」俯身箍緊她纖細的身子,瞿傲心煩意亂的命令道。
她笑出聲音,挑釁道:「腳長在我身上,我愛往哪兒去,就往哪兒去,你管不著!」
「你可以試試看!」翟傲火大的瞪她。瞿莊不是路邊的旅館,任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如果她不肯聽話,休怪他動用武力禁止她!
「喂,你這人講不講道理啊!」叫她走的人,是他;不准她走的人,也是他!惱怒地伸出細長的指甲戳他,慕海澄用盡殘餘的力氣,朝他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