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月凌情
"爸,對不起,我想安靜一下,有事回家再談。"喀地一聲,他掛斷電話。
鈴、鈴──
外線電話鈴聲再度打破寂靜空間,擾亂他想安靜的心緒。
緊握手中銀鏈,拿起桌上車鑰匙,他神色黯然地邁步走出辦公室。
"總經理!"何秘書急身站起想攔下他,但卻教他一記冰冷眸光給遏止。
酷顏緊繃,他眼眸深沉,緊抿薄唇,一刻也不停的快步走向電梯間。
除了她,沒有人可以留住他的腳步,沒有人可以讓他就此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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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停的吹,雨不停的下,黑色車影劈風劃雨疾速穿梭大台北街頭。
傾盆而下的大雨一再模糊他的視線,教他幾度差點肇事。
他知道在雨中該減速慢行,但過於幽鬱冰冷的心,卻教他不由自主地踩下油門,一次又一次的向前飆速疾行。
那一天,在雨中,他遇見了她……驀地,一抹淡笑揚上他的唇角。
放任自己沉人寂寞空間,他直視風雨驟狂的前力,默默想念著耶一天他與她的初遇。
那一天,他是為一場重要會議超速行駛,而今天他是為了追尋往日記憶……
再次滲入心底的慟意,教他臉色乍變,方向盤一轉,他重踩煞車。
吱──
尖銳煞車聲響徹雲霄。
像是再也承受不起一絲愁慟,再也無法平撫內心情殤,褚京業疾衝下車,想遠離一切既快樂又痛苦的回憶。
強抑心底的紛亂與愁慟,他佇立在風雨中,仰首凝望大雨直落的天空,任由無情大雨朝他狠狠擊,打濕他的衣、他的臉,還有他的眼……
突然──
"京業……"來自身後的呼喚,在瞬間亂了他的心跳。
那早巳深鐫他心底,如今卻真實傳來的嬌媚嗓音,在剎那間震住他所有心魂。
仿似時空靜止,地球停止運轉,褚京業身子僵直,怔望灰瀠的天空。
是不是錯覺?否則,此時此刻他怎能再聽到伊艷既嬌又媚的嗓音?
"京業!"熟悉嗓音加入了怒意。
褚京業神情震顫,猛旋過身──
他看見了她!
他懷疑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影,但……她黑髮飄揚,裙擺翻飛,那盈滿怒焰的美艷眼瞳正閃爍著耀眼光芒。這樣的她,是他熟悉的。
"你到底在想什麼?岡口才在你公司門口,我喊那麼大聲,你都沒聽到嗎?"
身穿白色及膝洋裝,腳踩白色涼鞋,方伊艷手執雨傘,神情嗔怨地快步走近他。
"你……伊艷……"他神情木然。
"還把車子開得那麼快,你是想和我飆車,是不是!?"一句句的撒潑質詢,隨著她的接近而更加清晰。
"你到底怎麼了嘛?為什麼電話、手機都不接?"見他一臉愣然,毫無反應,方伊艷大發嬌嗔。
"你……"顫著雙手,他撫上她美麗臉龐。他的心在狂跳。
猛地,他神情激動地張開雙臂,緊緊環抱住她窈窕身子。
"哎呀!你看你,把我都弄濕了!"方伊艷驚聲尖叫,急急的想推開他。
"你沒事?你真的沒事!"他眼眶泛紅,埋首在她肩窩裡。
"啊!你快放手,人家不要像你一樣狼狽啦!"見他情緒激動,方伊艷抓緊手中傘,又笑又氣的對他跺腳直叫著。
"不,不要!"不顧她的笑罵,褚京業緊縮雙臂,說什麼也不肯放鬆絲毫。
"京業……"
聽著熟悉的嬌嗲嗓音,吸聞她髮絲間的淡淡清香,他紅著眼對失而復得的她,再一次縮緊臂膀。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
"一輩子?"忘了掙扎,方伊艷瞪大雙眼看他。笨木頭開竅了?
"伊艷,嫁給我,好嗎?"失而復得的狂喜,教他聲音微顫。
"嫁給你?"伊艷頓然傻住。笨木頭在向她求婚?
美艷嬌顏瞬間泛染喜光芒。忘了週身強大雨勢,方伊艷急急甩開手中傘,緊張地反手抓住他的臂膀猛搖著。
"你真的在向我求婚,對不對!?"晶亮眼瞳飛閃出耀眼光芒。
"對,但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拒絕?"盼到想要的結果,方伊艷情緒激動極了。
藏不住眼底的得意,止不住唇角的笑意,她緊緊摟住身前男人的臂膀,高仰笑亮的臉龐。
"我又不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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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距離較近的方家,兩人先後進入浴室打理自己。
才走出浴室,方伊艷就看見他溫柔笑顏。
"大家都來了。"
"真的?"身穿寬鬆家居服,她長髮濕淋淋的披在身後。
"快坐下,我幫你把長髮弄乾。"
"嗯。"在化妝台前坐下,伊艷眉開眼笑地看著鏡子裡的他。
手拿吹風機,京業眸光溫柔、薄唇淺揚,仔細而輕柔的為她整理起長髮。
梳著她的長卷髮,他心底有著難以言喻的感動。
他差點就失去她了……
"京業,你怎麼了?"注意到他的沉默,伊艷出聲輕喚他。
"沒什麼。"斂下眼底一絲水光,他淡笑說道,"大家都在大廳等著看你,我們快出去吧。"
"嗯。"站起身,方伊艷笑盈盈地緊挽他的臂膀,同他一塊走出房間。
只是才拉開房門,一陣迎面而來的猛烈炮火,轟得她嬌顏變色、無處可逃──
"方伊艷!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一向溫柔的方家大姊發了脾氣,"打電話回家報平安,有那麼困難嗎?"
"姊,我……"她想為自己解釋。
"伊艷,你實在是太不懂事了!"難得對她生氣的唐墨爾,也說出重話。
"姊夫,我……"她臉色難看。
"伊艷,你……哎!你這要教我怎麼說你呢?"看著她,褚父也是猛搖頭。
"褚爸爸,我……"
"二姊,你太過分了!"一接到消息立刻從學校趕回家的方伊清,才衝進大廳看到她,就忍不住又紅了眼,"明明就沒事,為什麼不打電話回家!?"
"伊清,我不是故意的,我……"
"方二小姐,你就光長年紀,不長腦子的嗎?居然笨得連打通電話報平安也不會做。"跟在伊清身後進門的花瓶主人,一臉嫌惡的遠離她。
被一個外人這樣當眾批評,方伊艷顏面無光,惱羞成怒,當場發飆──
"我沒長腦子!?你誰呀你!居然這樣說我!?"她嗓音倏地尖銳高揚。
"大家就別生氣了,我相信伊艷沒打電話,一定有她的原因在,人家別再苛責她了,好不好?"不忍心再看她受眾人責罵,褚京業心疼的擁她入懷。
"京業,還是你對我最好、最瞭解我了。"狠瞪花瓶主人一眼,伊艷感動地緊偎著身旁的男人。
"嗯。"輕順著她的發,他唇角噙笑淡揚。
"原因?"幾人對看了下。
"當然!要是沒有原因,我會故意讓你們為我操心嗎?"忍了好久,終於輪到她說話了。伊艷沒好氣的說道:"這一切都是白麗玲的關係啦。"
為洗刷自己不懂事、太過分、沒腦子的冤屈,也為自己討回公道,方伊艷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因為嫉妒心作祟,也為了不讓她回台灣,白麗玲在飛機起飛前,假借遺失貴重物品為由,要求座艙長派她下機幫忙協助尋找。
只是才匆忙趕回候機室,她就讓幾名彪形大漢控制住,帶往偏僻角落。
她原還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才會被歹徒相中。
直到同她一塊下機的白麗玲強行奪走她的項鏈,說艷光原本尊該屑於她,還撂下狠話,說要讓她見不到隔天太陽的時候,她才知道一切全是白麗玲的詭計。
聽完伊艷的敘述,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也為自己錯怪她的事重道歉。
"你們看,她為了搶我的艷光,把我這裡都弄傷了。"為爭取同情,也存心讓他們不好過,伊艷故意撥開頸後長髮,指著頸子上已經結痂的傷痕。
"當時一定很痛。"京業心疼的撫著她頸上傷痕。
"其實也還好啦。"觸上頸子的親匿,教她臉色泛紅,趕緊放下長髮繼續之前的話題,"之後他們把我弄昏,等我醒來就已經被他們帶到北美的一間破旅館裡了。"
"對不起,害你受驚,也受委屈了……"知道一切事情皆因自己而起,褚京業感到自責。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事。"見他一臉自責,伊艷趕緊安慰他。
"白麗玲一定沒料到,她的詭計竟幫你逃過一劫。"唐墨爾笑著。
若不是白麗玲已經在那場意外爆炸裡喪生,恐怕現在她得承受的後果,會讓她永遠也無法想像。
"說起來,我真該感謝白麗玲救我一命。"伊艷認真道。
"伊艷,你可以認出綁架你的那些人嗎?"褚京業摟著她坐下。
"別找他們了。"她知道他心底打的主意,但是……"我已經答應他們,不會出面指認。"
"你這樣是在袒護罪犯。"他擰緊雙眉。
"我知道,但他們也只是聽命行事,而且他們一聽我提起你和姊夫的名字,就一路客客氣氣的送我回台灣,還帶我四處玩,免費供食宿……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