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紫靈
艷衣沉吟著,原來是茶商胡延義的護衛,壇肆去見他是為了什麼?照理說,壇肆不會與這樣的人接觸……對了!艷衣靈光一閃,說不準是亞坤認識他,小舞曾說過肆弟曾去柴房探過亞坤,所以說不定是亞坤拜託肆弟幫忙,要他與胡延義聯繫。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畢竟亞坤當初會被相公關進柴房,就是因為買賣貢茶,等等……原來如此……
「怎麼了?」尤二娘讓她突然起身嚇了一跳。
「沒,沒事。」艷衣小聲的說了句,隨即坐下,摸了摸抽痛的嘴角。
「沒想好好的一個人,竟然變成這樣。」尤二娘皺眉的瞪著她腫脹的臉。
「已經好多了。」艷衣將張嘴的幅度降到最小,就不至那麼疼痛。「二娘,最近茶葉市價如呵?」
「怎麼突然問這?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大改變,我店裡還是以武夷茶、方山露芽跟日鑄茶為主,這些市價沒有多大異動,其他的,可能要到茶樓去問比較清楚。說到這我突然想到件事,前些日子我去買茶還遇上你表姨丈,聽說他也想與人合夥賣茶,他那樣於我很難相信他對茶懂多少。」語畢,尤二娘便笑了開來。
艷衣則陷人深思,有些事不對勁。
「艷衣。」尤二娘匆地握住她的手。「當初我是贊成你嫁人的,你辛苦了這麼久,若是能嫁過去翟府,肩上的擔子也能輕些,可今日見你這樣,二娘實在擔心。」她頓了下。「這兒沒別的人,你同二娘說句真心話,這傷真是你公公誤傷的嗎?」
見二娘如此關心自己,艷衣很是感動。「是誤傷的。」她頷首。「相公對我很好,他不會對我動粗的。」她休息了下後才繼續道:「你知我性子,也知我弟妹性子,若相公真暴力對我,我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她吞吞口水,讓嘴巴休息一下。
尤二娘盯著她的眸子,見她眼神清澈真誠才安下心。「這樣我就放心了。」她鬆口氣。
艷衣微笑以對,雙手緊握她的,雖然年少過得苦,可她從沒怨過老天,在她身邊有如此多的人幫助她、關心她,除了感激,她還是感激。
雖說嫁到翟府後有一堆事煩著她、擾著她,可就像她自己曾對表妹說的,哪對夫妻、哪座宅第沒些麻煩,她只要盡心做,而且無愧於心便是,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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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應該能收線了吧!大哥。」翟啟譽立在船邊,手持釣竿。
「差不多了。」翟玄領望著江河上進出的船隻。
翟啟譽推了下斗笠,「找回失竊的貢品後,我想放幾天假。」
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怎麼?」翟啟譽瞥了兄長一眼。「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沒事。」
「不會是為了大嫂吧!」翟啟譽猜測。
他揚起眉毛。
「自從大嫂被大伯甩了一巴掌後,你的心情一直沒好過。」雖然當時他錯過了驚天動地的一幕,可由妹子沐文鉅細靡遺,外加生動的表演,他如臨現場。
「有這麼明顯嗎?」他將目光栘向遠方的山。
「有眼睛的大概都看得出來。」翟啟譽微笑道。「大嫂的臉是腫得很厲害,可大夫不也說了,最多七天,應該能完全消腫。」
見兄長沒回應,他繼續說道:「大嫂與以前的妗嫻嫂子很不一樣,平心而論呢!我喜歡現在的嫂子。」見兄長瞟他一眼,他急忙補充。「不是那種喜歡,我的意思是她有趣多了。」以前的嫂子也不是說不好,就是溫婉,舉止得宜,而且恪守禮節,大娘、大哥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從不僭越本分。
當時他大概十二、三歲,每回嫂子見到他,話題總離不開功名、光耀門楣,將來長大了當大哥的左右手,好好為漕幫盡一份心力之類的話。
艷衣嫂子與他說的可就不是這些了,她會問他們兄弟相處的情形,他喜歡做什麼,大哥喜歡做什麼,天南地北的隨便聊,還會說些風趣的話,所以與她談話很有趣。
「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為了大嫂跟大伯起衝突。」翟啟譽咧嘴而笑,真可惜沒看到那場面,大哥向來溫和有禮,對雙親也算恭敬,沒想竟會當面跟大伯叫囂。
一提起這事,翟玄領的眉頭便皺下。
「聽說大伯對這事很生氣。」翟啟譽說著。
「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會生氣。」他沉下臉。
「不用弄到父子失和吧!」翟啟譽詫異道。「是個意外嘛!」
翟玄領的臉色依舊沒好轉,面無表情地盯著湖面的波紋,他並不單是對父親誤打了妻子而生氣,更甚者是父親失控的原因,每次只要牽涉到三嬸……翟玄領拋開思緒,不想去探究這件事。
見兄長的臉色難看,翟啟譽識趣的轉了話題,「那批榷茶贏府的人已經查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等翁敬富幫咱們引出後面的主使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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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三嬸刮……關心。」艷衣微笑,她現在還定無法完全清晰的說話,可比起前幾天已經好上許多。
溫絲縈仔細瞧著她的左臉。「再幾天應該就好了。」她露出恬淡的笑。
艷衣點頭。「終於不用再吃泥巴似的東西了。」
「這幾天真是苦了你了。」她溫柔地望著她。
「沒什麼。」濫衣搖首。
「大哥的脾氣……」她歎口氣。「怎麼說都改不了。」
「二姨娘的事,要謝謝三嬸。」
「謝我什麼?」她疑問道。
「若不是三嬸,二姨娘現在已被公公休離了。」
她搖頭。「要謝便謝大嫂吧!是她的意思。」
艷衣小心的斟酌字眼。「三嬸對二姨娘,可……怨嗎?」
她瞅著她,匆地淺笑出聲。「怨什麼?」
「當日她說的那些話……」
「沒什麼。」她截斷她的話語,
艷衣止住話語,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該再問下去。
「見你好多了,我也放心了。」
聽三嬸的語氣似要離去,艷衣不得不道:「能問三嬸一件事嗎?」
她輕揚黛眉。「你說。」
「娘前幾日曾對我說,以後將為相公納一妾,」她頓了下,瞧著三嬸驚訝的表情。「我……無法理解……」
溫絲縈顰額,一會兒才道:「你的意思呢?」
「我還未同相公提。」她深吸口氣,想著相公納妾,她的心便疼。「我想相公是不會答應的。」
她漾出笑。「那你有何憂?」
「我只是不明白娘為何如此。」她鎖著眉。
溫絲縈盯著茶盞邊緣觀看,一會兒才道:「大嫂處事嚴謹,性格嚴肅,旁人見了總覺不易親近,可她不是個無理之人。」
「艷衣明白。」她頜首。
「你可知她為何替大哥納妾?」
艷衣蹙眉。「這事府上的人都不清楚。」
「你的想法呢?」她勾起嘴角。
她搖首。「我還未想透。」
溫絲縈微笑。「這問題該換個方式問,大哥為何答應?」
「艷衣想過,但仍無頭緒,」
她考慮了下後才道:「大哥在某方面是個很遲鈍的人。」她輕歎一聲,匆地起身。「我該回去了。」
艷衣想再問,可她明白不能操之過急,於是也站起身。「多謝三嬸提醒,艷衣會再想想的。」
溫絲縈走了幾步,突然回頭道:「大少爺與大哥在某方面很相像,可他比他爹幸運多了。」
艷衣不解地揚眉。
溫絲縈綻出溫柔的笑靨。「他在最恰當的時機與你相遇,不是嗎?」
第十章
溫絲縈的最後一句話讓艷衣咀嚼許久,而後化為一聲長歎,這天傍晚,她帶著紅兒與淺舞在門房處坐苦等丈夫回來。
原本紅兒不想與她一起,可在她略施了小手段後,她便高興的與她一塊等父親。
自從她讓公公打了一巴掌後,可能是紅兒覺得她很可憐,或者因為她請了捉蛇人來教導她,抑或者在經過這些時日後,她發現父親對她的態度,並不會因為有了後娘而疏遠她,所以現在對她這後娘的態度也就不再像以前那麼強烈厭惡了。
雖然紅兒還是很調皮,而且每次她說什麼她總要先反對,甚至跟淺舞依然打打鬧鬧,但還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她感覺他們越來越像一家人了。
翟玄領回府時並不訝異見到女兒在門口等他,可當他瞧見妻子也在其中時,詫異之情油然而生,且見到妻子在溫暖的夕陽餘暉中佇立的纖影,讓他心口掠過一抹震動。
「爹。」紅笙抱著父親的大腿,在他身上跳上跳下的。
他回過神,伸手抱起女兒,聽著她嘰哩呱啦的報告她今天做了哪些事,雙眸卻始終盯著妻子,
她朝他露出溫暖的笑靨。「蝦公為何如此訝異?」
「沒有。」他微笑。「你臉上的瘀青在夕陽下看起來不那麼沭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