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凱琍
「那不重要。」學歷算啥東西?
「你知不知道,你是建築設計師,我是工地領班?」
「那無所謂。」都是同行才好。
「你知不知道,你快三十歲還是處男,我十五歲就不是處女了。」
「那又怎樣?」他可從她身上多多學習。
「你知不知道,我對你只有友情,沒有愛情?」
「那也沒關係!」當你愛上一個人,不管友情同情激情濫情,只要有個「情」字就得了。
「去你的!」她狠狠又敲他一記,「什麼都不挑,沒骨氣。」
他摸摸發疼的腦袋,「沒骨氣就沒骨氣,有老婆就夠了。」
「你是被阿戰和小白洗腦啦?每次見面都大談老婆經,你不煩我煩!」她知道他們那三個男人,生平無大志,擺脫處男之後,就想娶老婆生孩子,平凡到極點。
打擊連連,他卻還不死心,「可是我每次都沒有防備,你會不會……懷孕?」
「放心,我有吃避孕藥,沒那麼容易中獎。」
「哦!」這麼一來,他只有「床伴」的身份,連當「孩子的爹」都沒資格。
「你再這樣下去,我就跟你做個了斷。」其實她早看出他的心思,他對她絕對不只有情慾,還有許多不該有的情感。只是他太可愛,她一時難以割捨。
「下要嘛~~」他心急如焚,受不得任何威脅,「以後我都會乖乖的,你別生氣。」
「我想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長痛不如短痛,是該收手了。
他全身為之僵硬,臉上的笑容也凍結了,「為什麼?我收回剛剛的話,你就當沒聽見,我們就當沒那回事好不好?」
「這是為你好。」她不願浪費他的時間,他們的未來不會有結果。
他卻大聲狂叫,「我不要!我才不要~~」
他的反應更增強了她的決心,只是暫時不見面就讓他如此激烈,以後不就更難分難捨、牽扯不斷?不行,她得讓他冷靜一陣子,尋找他自己的出路。
於是她站起來穿衣,故作輕鬆口氣,「別緊張,又不是從此不相往來,等我有需要的時候再找你。」
「你從來不找我,都是我找你的!」
「說得也是,我可能會寂寞難耐,那你就有得累了。」
「春花!你別走~~」他內心某處就快崩潰,就快撕裂。
她沒有回頭,隨手一揮,瀟灑離去。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他背靠在牆壁上,已經無力站好,而後緩緩滑落的,不只是虛弱的身體,還有無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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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的第一天,兄弟們力挺到底,放開手邊工作和家中嬌妻,輪流守著章浩然,就是怕他想不開。
白牧南雖然號稱「史上最強白目王」,這時也懂得勸告幾句,「天涯何處無芳單,何必單戀一枝花?」
「這話不太適合安慰他。」余戰好心的提醒,「我們陪他喝喝酒就是了。」
白牧南難得答應閉嘴,「瞭解。」
「再來一杯……」章浩然早已沉醉,醉在自己的心碎。
「喝得還真猛。」白牧南親自為他服務,不忘多加些冰塊。
沒來由的,章浩然仰天大笑,「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我已經做過一百多次,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
「怎麼辦?他好像沒救了。」白牧南擔心的望向余戰。
身為軍師,余戰的腦袋自然靈光些,「先讓他喝個夠,明天我會找春花談談。」
「有用嗎?」白牧南懷疑的問。
余戰沉思了一下,「我們男人或許說不過女人,但女人之間自有溝通方法,派出老婆當中間人吧!」
「有道理,她們的電波比較相似。」白牧南一直覺得女人都是水星人,而男人都是火星人,自然水火不容。
章浩然沒聽到好友的對話,自己在一邊又笑又叫,「春花~~我們要相愛一萬零一年!讓我先愛你一萬年,拜託你愛我一年好不好?」
余戰和白牧南相對一望,只有默默陪伴,讓這為愛失魂的男人盡情發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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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餘戰和白牧南從中牽線,但李春花說得出做得到,從那天起就不曾和章浩然聯絡,有空反而會找孟雨棠和溫婉玉見面,三個女人像多年失散的姊妹一樣。
余戰不時偷問老婆,「春花今天心情怎麼樣?」
「很好呀!她帶我們去玩射箭,我得第二名耶!」雨棠得意昂揚的說。
想當然耳,強悍的春花是第一名,軟綿綿的溫婉玉是第三名,余戰深知老婆沒啥運動神經,能撈到第二名算不錯了。
「好棒~~」他給老婆一個獎勵的吻,「那你們有沒有提起浩然的事?」
「沒有。」一說到這問題,雨棠自發性站到女人那一邊。
「你說謊的樣子好可愛~~」他又給老婆一個吻,懲罰的吻。
雨棠被親得暈陶陶的,終於吐實,「我跟阿玉都勸過了,可春花說不要再說了,否則她不跟我們做好朋友了……」
「是嗎?」這下余戰也沒轍了。
「你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他點個頭,「說得對,幸好我們一開始就兩情相悅。」
雨棠可不以為然,「哼!還說咧~~當初人家被你威脅到無路可走……」
「記憶力何必那麼好?」他翻身壓住妻子的身體,開始無窮盡的渴求。
「少來,我要跟你把帳算清楚……」最後她的抗議化為呻吟,今晚又沒辦法算帳了,真是為難之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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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裡,白牧南也正在審問老婆,「你說了沒?叫春花快回到蟑螂身邊!」
溫婉玉被老公架在懷裡,百般逗弄不休,「我當然說了,可是……春花說她自己會決定……」
「什麼?」怒火夾雜慾火,讓他使力更為兇猛,「那我還得看蟑螂那小子墮落、委靡、消沉?到底有完沒完?」
快感逼得她連連喘息,「你別生氣,這也不是我們能改變的呀……」
「可惡!為什麼你們女人都這麼難搞?」他捏捏她的臉蛋,帶點埋怨。
「如果……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動不動就綁架女人……天下不就大亂了?」想當初她是多麼委曲求全、忍辱負重,誰能瞭解她的辛酸呀?
「我這叫魄力!」他得意笑著,「否則,怎能吃到美味的奶油麵包?」
溫婉玉對丈夫的「粗神經」早已習慣,歎口氣說:「算我可憐……」
白牧南皺起眉頭,高聲怒斥,「可憐?竟敢用這種形容詞?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我這輩子的純情可都獻給你了耶!」
看他掏出傢伙,雄壯威武,「不要~~你這頭野獸!」她的呼喊淹沒在棉被中,逐漸化為不情願的呻吟。
冬天嘛!老公老婆不互相取暖怎麼行?
第十章
失戀歸失戀,總不能一天到晚借酒澆愁,還要朋友們為他提心吊膽,因此章浩然選擇另一種方式過活,就是加班加班再加班,直到自己完全累垮。
夢境不斷的夜晚之後,章浩然晃到自家後院,發現老爸老媽又在種菜,打個招呼說:「早呀!」
「你這麼早起?昨晚不是加班嗎?」莫玉琪不免替兒子擔心,這陣子看他精神不濟,也沒在外過夜,他們夫妻倆多少猜出原因,卻又不忍多問,徒增傷感。
「安啦!我等一下還要睡回籠覺。」章浩然坐到籐椅上,雙手倚在頰邊,沒頭沒腦的問了句,「Daddy、Mommy,你們當初是怎麼戀愛、結婚的?」
「這個……」莫玉琪突然瞼上發紅,不好意思提起往事。
章耕宇也有點尷尬,但兒子都問起了,總該解惑一下,二一十二歲那年,我跟朋友去報名登山協會,你媽在裡面擔任領隊,有幾次活動我們都一起參加,那時我的體力很差,常麻煩她幫忙。」
「然後咧?」章浩然倒不曉得有這因緣。
章耕宇視線轉移,不敢直接看兒子,「就在月黑風高的一個晚上,我走錯帳棚……沒多久就有了你姊。」
「原來是奉子成婚呀!」章浩然點點頭,「可是,老媽為什麼要屈服於你?」
「那天我發燒到三十九度,她親自照顧我,很自然的就……」
章浩然伸手指向老爸,「居然用苦肉計?你很奸詐喔!」
章耕宇露出調皮一笑,「沒辦法,當時你媽有很多人追,我不故意打赤膊吹冷風的話,她永遠都不會發現我多愛她。」
「什麼?你是故意的?」莫玉琪被欺瞞了四十年,如今才得知真相。
「老婆~~對不起嘛!」章耕宇連忙致歉,「看在孩子的分上,你就原諒我吧!」
「那天晚上你害我擔心死了!要不是看你冷得發抖,我怎會脫衣替你取暖?沒想到你竟然別有企圖,可惡、沒良心、不要臉!」莫玉琪平常修養極佳,很少發脾氣,一旦爆發也就格外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