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顏依依
奇陸,他怎麼覺得大哥眼神、語氣裡,有種……男人對女人才會有的憐惜?他一直認為那位家教老師是男的,難道……
「喂,晏靈的家教老師--」是女的都還沒問出口,話已被倉卒搶去。
「趁現在沒人快點爬,不然等會兒讓人撞見,被當成小偷可就不妙。」
「該死的。」低咒著,晏軒凝起冷峻雙眉,不情願的攀爬到圍牆上。「早知道要爬牆的話,說什麼也不答應你來這一趟。」居然要他堂堂一個總裁在夜裡偷爬人家的牆?
「別嘟噥,我可也是第一次這樣爬牆,改天請你吃大餐謝你就是了。」跟著俐落的攀上圍牆,晏風忙不疊指向圍牆內問:「要不要下去?」
「不用,在這裡就可以。」銳利雙眸早已朝屋子的窗戶凝神望去。
沒再出聲打擾他,晏風倒是想起,也許該叫雲菀養只大狗,否則倘若有人像他們這樣攀牆而入,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辦?
「沒發現什麼東西。」晏軒說道。
「你確定?『他們』不會躲在角落或桌下?」他將岔開的心緒調回來。
晏軒睞他一眼,「這屋子完全沒有陰森邪魅的氣息,至少我感覺不到,你若不信,去請道士來看。」
晏風沒打算多此一舉,因為晏軒天生就有這方面的感應能力,如果他瞧不出什麼異樣,找其他人恐怕也是白搭。
就在他思忖問,晏軒接起一通電話,三兩句結束後,道:「大伯……我爸找我談公事。我先送你回去。」今晚是他開車去接大哥的。
明白事業心重的他此時肯定歸心似箭,晏風搖搖頭道:「你儘管趕回去,我等會兒叫車就好。不好意思,今晚麻煩你了。」
「你瘋啦,說什麼麻不麻煩的見外話。」瞇眼低啐兩句,晏軒跳落地面,丟了句「我先走了」,頭也沒回地跨步離去。
他撇唇一笑,沒有隔閡的手足之情,總是教人窩心。然而當他又將視線瞥向雲菀的住所時,唇邊笑紋不由得斂住,晏軒說這屋子裡外都很乾淨,沒有不該有的「髒東西」,那麼雲菀的心痛便和鬼魅無關嘍?難道昨晚的突發狀況,真只是如她所說,心臟突然眺岔?
「你在上面幹什麼?」
熟悉的冰冷語調陡地傳來,撇過頭,他意外瞧見纖弱的身影。
慘了,剛才想得失神,一時忘記自己還在牆上,偏偏就這麼讓她撞見了。
「你還沒睡?」他趕忙打哈哈,努力動腦編想爬牆的理由。
雲菀差點氣翻,「我是問你在上面做什麼?為什麼你又莫名其妙的……糟,快下去。」
氣怒的質問驟地轉成慌亂的急語,她踮腳伸手朝他用力一推,反應不及的晏風就筆直的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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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流血了,看你怎麼辦?」晏風站在雲菀住處的客廳裡,向她伸出受傷的左手掌他不是要責怪她,而是要逼她開口。
幾分鐘前,原本對著他質問的人兒猝然推他一把,害他來不及反應,硬是被推落圍牆下,左手因此被樹枝或碎片什麼的劃出一道頗長的傷口。而迅速跑出來的她,只低頭跟他說了聲對不起,便轉身帶他進屋。
他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推他,但不明白她為何一句解釋都沒有,難道不怕他誣陷她是存心故意的嗎?
「你坐,我拿急救箱。」還是沒有多餘的話語,她逕自取來藥箱。
「剛剛是怎麼回事?因為我爬你家圍牆,所以你想謀殺我?」她不說,他只好自個兒問,不料惹來她一記嬌瞪。
「才不是,是剛才有位鄰居剛好探出頭來,她很愛嚼舌根的,要是讓她看見你站在牆上跟我說話,明天她不知道要將話傳得多難聽。」
見他坐下,卻沒動手包紮傷口的打算,雲菀略微皺眉,坐近幫他處理起手掌上的傷,壓根忘記追問他為何莫名出現在圍牆上,連他偷抱她回晏家,還讓他母親「逼」她上醫院的帳,都沒記起要找他算。
他仍然存疑,「既然是一時情急,為什麼你剛才不主動辯白?如果我真誤會你了呢?」
「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沒被人誤會過。」小時候在學校,佟紀雍兄妹造謠抹黑她的次數,多得她都記不清了。
「你說得好像常被欺負似的。」他深思的盯著她,想起在醫院,她曾在心裡說過就算被欺負,也絕不掉淚的話。莫非上回她被狗咬,也是對方故意的?
她聞言一驚,倉皇站起身,迴避他彷彿能看透她的注視。「你的傷已經包紮好了。」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掌已平順的綁上紗布,他隨口說道:「綁得這麼俐落靈巧,該不會是你常受傷訓練出來的吧?」
只見她紅唇抿咬,柳眉隱隱蹙起。
他微怔,難道被他說中了?「你--」
「這是還你的,如果沒事,你請回吧。」她迅速將一隻提袋塞向他,下了逐客今,杜絕他囉唆的發問,她一點也不想被探究。
「什麼?」他狐疑的取出袋內物品,赫然是兩件各為白色與米色的衣服。
「我讓你毀了一件白衣,還有你買錯東西送我的事,在你收下這兩件衣服後就算扯平了。」
哦,原來是在還他人情。晏風二話不說就脫下身上襯衫,將她買的白色新衣套上。
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雲菀臉上刷地嫣紅一片。「你、你該回家再穿的。」
「在這兒試穿,不合身好讓你拿去換啊。」他站起身,順順衣服,「我覺得很合身,你看呢?」
「衣領折到了。」伸手想為他翻領子,卻在快碰到他衣服時,猛然收手。她驚覺自己差點就做出幫他整理領子這種過分親匿的動作。全是他害的!
晏風笑意輕揚,好笑的看著小臉紅透的她。倔強歸倔強,她還是有一般女孩的靦腆可愛,他突然興起逗弄她的念頭。「你還沒下評語。」
「醜死了!」她瞪著他,氣窘地道。
他一臉慎重的回望她,「這是實話?我真有這麼糟?」
「真的、就是、確實有這麼糟,你醜斃了!」
「這麼慘?那我得回去跟我媽抗議一下。」
「喂--」雲菀嚇得一把拉住說著就轉身的他,「我騙你的,你別亂跟伯母說……你!」瞟見他彎揚的唇角,她知道自己上當了,鼓著腮幫子,她洩氣的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不忍再逗她,他拍拍她發頂,「你今晚精神很好,心臟沒再痛了吧?手臂的傷呢?還會疼嗎?」昨晚他請醫師診視過她被狗咬的傷,復元的情形良好。
倔著臉不回答,她自顧自提起藥箱走向置物櫃。
「小菀。」看她賭氣不回答,他歎息的脫口喊她。
她腳步驀地頓住,回身大喊,「誰准你那樣喊我,你又不是我媽!」只有媽會喊她小菀,只有她那個嘗盡人情冷暖的可憐母親才會這樣喊她。
她眼裡飄閃的痛苦黯然,晏風瞧見了,不過他沒多說什,只是低低地問:「可以給我一杯咖啡嗎?」
「你不會回家喝。」她僵著口氣,總覺得他好像又看穿她什麼。
「就當是抵銷我曾帶豬肝湯給你的人情,如何?」不是非喝咖啡不可,只是說不出理由的,他覺得此刻的她需要人陪。
「話可是你說的,成交。」
他忍不住莞爾,瞧她說得好似急欲還清他所有的人情,其實他從不認為她有欠他什麼,幫她只是舉手之勞,
不過既然她這麼以為,倒是可以以此做為「交換」。「如果你肯答應幫我個忙,你咬傷我肩膀,還有剛剛讓我不小心弄傷手的事,就一筆勾銷,你覺得怎樣?」他邊隨她走進廚房邊問。
拿著咖啡壺,她疑惑的望向他,「什麼忙?」
「我朋友下月初要舉辦服裝展,需要模特兒,要麻煩你權充一下。」
要她當模特兒?雲菀長長睫毛眨了眨,而後連連搖頭,「這個忙我沒法幫,因為我不會走秀,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拋頭露面。」
「我可以請朋友為你準備面罩,而且走秀時你只管像平時走路那樣就行。」晏風卯起勁當說客,以設計師的專業眼光來看,裘娜茵設計的那件小禮服,只怕沒人比她更適合。
這樣聽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了。「好,我答應。」
等人情都還清,她和他就再也沒有瓜葛,她便不用再面對他恍如能看透她脆弱靈魂的深邃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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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湊巧的,剛至出版社交完翻譯小說稿的雲菀,遇上了佟紀雍。她連第二眼都懶得再瞧地準備繞路走,偏偏他像黏人蒼蠅般直走向她。
「真的是你?」橫身擋住她,他眼裡有著驚詫。他剛從附近俱樂部出來,沒意料到會瞟見按理應該在家奄奄一息的人。
「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她淡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