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水湄
書房的窗外一片幽暗、蟲聲唧唧,襯得室內更顯寧靜。
堅固的實心木椅上坐著一個頎長的身影,黑色柔軟的髮絲貼在他俊雅的臉龐,優雅的長指正在翻閱一本厚重的書籍,當他聽見門把被轉開的聲音,性感的薄唇不自學的揚起。
水瀲艷輕輕地轉開書房的把手,手上拿著厚重的西班牙文課本,白皙的腳上穿著舒適的粉色家居鞋,簡單的穿著更襯出她的一身青春洋溢。
她一進門就對著他的背影笑咪咪的說:「老師好。」
接著她便挑了一個位子坐下來。
沒聽見預期中的回應聲,她狐疑地抬起頭,卻不期然地撞進一雙淺褐色的眸子裡,他溫雅俊秀的臉龐是如此的熟悉,微揚的薄唇更是解答了一切。
「是你,我的天啊!你把我的西班牙文家教藏到哪去了?怎麼會這樣,是誰讓你進來的?」水瀲艷迅速地站起身,卻不小心撞翻了椅子。
她清靈可愛的俏臉上滿是愕然,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會冒充她的家教跑到她家來。
唐雅哲一臉平靜地解答她的疑惑。「我就是你的家教,另外關於今天的賭注……我下次再告訴你,你要做什麼。」
可惡!原來他早就有預謀,難怪今天一反常態地跟她打賭;原來他早就設好陷阱讓她跳,而她居然傻傻地跳進去,甚至還以為自己贏定了,真是可惡至極!
水瀲艷的眸子裡滿是懊惱,幾乎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是我媽讓你來當我的家教的?」她咬牙切齒地問道,幾乎已經確定出賣她的是剛才落跑的簡琳琳。
他微挑起眉,手上拿著她上學期的成績單,實事求是地分析道:「那不重要,我看過你的西班牙文成績,在書寫方面還差強人意,但發音卻糟得可以。」說糟是客氣,說不定三歲娃兒來學都能講得比她好。
聖羅亞學園在語文方面採取書寫和發音雙計分制,所以就算書寫得到滿分,但發音拿了零分,總和起來還是不及格。
「我不要給你教!」水瀲艷堅決的喊道,小臉上儘是不肯屈服的表情。
唐雅哲優雅地站起身。「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況且我有能力可以讓你的破西班牙文起死回生。」
他知道她會答應的。當水伯母打電話給他,請求他當她的家教時,他連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因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願意去承認。他要她,他會不顧一切地得到她。
她沉思著,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她的心有些動搖,因為如果要她選擇重修或給他教,那麼她寧願讓他教,可是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跑來她家當家教,他根本不缺錢啊!
她骨碌碌的大眼疑惑地盯著他俊帥的臉,吶吶地開口道:「你有這麼缺錢嗎?」
唐雅哲微愣了一下,眸中閃過一抹無奈,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不發一語地坐下,打開西班牙文課本。
「我們先教基礎用語,其實學校的課程大多都是基礎用語,只要用心學,期末考並不困難,像Hola是嗨,早安是Buenosdias、謝謝是Gracias,現在你先把這幾個字念熟。」
聽著他純熟的發音,水瀲艷的眸裡閃過一絲佩服,但想到要自己開口,心裡就痛苦萬分。「不要啦,我念起來就像鴨子叫一樣。」唐雅哲的臉上閃過一抹奇特的光芒,他輕柔的道:「我很樂意幫你開口。」
「啥?」
才說完,他就欺身吻上她紅嫩的唇,感受她的柔軟,然後又很快地放開她,目光熠熠地看著她。
「你做什麼?」她羞紅著臉,不敢置信地回看著他。這個、這個大膽的色狼竟然敢吃她的豆腐!
「如果你不想開口,我就吻到你開口為止。」他輕輕地翻著書本,語氣輕柔的說。
「你不可吻我。」這可惡的臭痞子,竟然枉顧她的人權。
「可是在我看來,你似乎比較有興趣做上課以外的事。」他不疾不徐、意有所指地道。
她輕哼一聲,心中雖然有千百個不願意,但還是乖乖地開口念出西班牙語。
他知道她的底子不好,所以希望多花點時間讓她熟悉.西班牙語的讀法。
「你背起來了嗎?」
「嗯,背好了啦,對了,幾點下課?」她什麼時候才能脫離苦海啊?
「把今天的部分學完就下課。」他回答道。
「那如果學不完呢?」她挑畔地問。
沒聽到他的回答,她以為自個兒捉到了他的語病,所以得意得很。
「怎樣,學不完,你能怎樣呢?」有種你就不要回家!
她雙手抱胸,笑得很是狡詐。
「說得好,我就是要在這兒陪你。」唐雅哲的聲音終於響起,但卻嚇壞了水瀲艷。
「你、你、你瘋了嗎?」要賺鐘點費也不是這樣的!「嗯……看來你真的很缺錢。好歹咱們兩家也是世交,缺錢的話我借你。」她有些憐惘地看著他,還站起身來,鼓勵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唐雅哲啼笑皆非地把她拉回位子上坐好。「你再不好好唸書,我們今天可能真的得到天亮才能下課了。」
說完,他又開始領著她念基本用語,順便說一些關於晤言的故事,讓她加強記憶。
趁著背書的空檔,水瀲艷不時抬頭偷覷他英俊的臉龐,但一見他稍有動作便連忙低下頭,生怕被他逮個正著。
她的嘴裡雖然喃喃念著西班牙語,但心思卻早已飄到九霄雲外。她的一雙水眸胡亂轉動,根本一點都不專心。
忽然,她的視線撞進一雙淺褐色的眸子裡,然後就只能愣愣的看著他,被他的眸光所吸引,直到她察覺到他臉上的笑意,才惱怒地別過頭,繼續喃喃念著西班牙語。
他在笑她!
她真的看見了。
「背到哪裡了?」他冷不防地開口問道,眸底儘是挪榆的笑意。
他一直在注意她,也知道她根本就不專心,其實若非時間不允許,他倒是不反對她繼續神遊下去,因為她失神的時候正是他大肆攻城掠地的好時機。
水瀲艷臉上滿是心虛,吶吶地開口道:「快完了、快完了。」
她是真的快完了!
沒有人能夠在短時間內接納自己排斥已久的東西,所以她會失神是正常的。水瀲艷為自己的失神找了一個合理的解釋,讓自己能比較心安理得一點。
唐雅哲斜睨著她,眼中滿是不贊同,就像是在苛責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幹嘛這麼看我?」她凶巴巴地問。
見他緩緩地朝她靠近,她連忙摀住自己的嘴,沒想到,也居然轉移目標,在她小巧細緻的耳朵邊輕輕呵氣。「這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不看你,要看誰呢?」
她瞬時羞紅了臉,推開他道:「別玩了。」
他總是愛開她玩笑,像把她當成玩具似的,讓她想躲也躲不開。
真不曉得像他這樣愛玩鬧的男人是怎麼坐上校園王子寶座的?搞不好是搶來的呢!
水瀲艷連想邊將頭埋人厚重的書本裡繼續奮鬥,但也繼續仍然不時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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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水瀲艷斜倚在涼亭的石椅上,雪白的小手輕撫著額頭,試圖撫平腦中嗡嗡的叫囂聲。
昨晚唐雅哲實現了他的諾言,她居然看見日出了,當那道微弱的薄光映照人書房裡時,她正近乎垂死地趴在桌上。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表面上斯斯文文、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私底下卻固執得像塊石頭,任憑她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放她回去補眠,倘若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她還真想把他打昏,然後再快遞回家。
以她平日的記錄,今天她定要翹掉整個上午的課來補眠,憑什麼沒人性的痞子居然放話不准她翹今天的西班牙文課。
開玩笑!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她的家教罷了,憑什麼管她翹不翹課!她今天偏要補眠到自然醒。
水瀲艷壓根兒不理會唐雅哲的威脅,沒一會兒就沉睡入夢鄉,唇上還掛著滿足的笑容。
不過她卻夢到自己被一隻鳥兒輕啄,啄得她麻麻癢癢的,當她無意識地抬起手亂揮想趕走鳥兒時,手卻像被什麼東西捉住一般,根本掙脫不開。
咦?怎麼回事?水瀲艷睜開雙眼,迷濛問看到一張熟悉的俊臉,而且那張俊臉愈來愈清晰,她嚇得連忙睜大雙眼,瞌睡蟲跑得一隻不剩。
她倏地坐起身,卻不小心撞到涼亭的柱子,霎時哀叫出聲,抱著頭猛揉,還不忘用目光譴責他。…她氣呼呼地問道:「你來這裡作啥?」
唐雅哲的眸底掠過一絲心疼,忍住想幫她揉頭的衝動,淡淡的說:「我來這裡捉逃課的學生。」
她竟然罔顧他的警告,不在這裡大睡特睡,若不是他知道她會跑到這裡來,她大概會一覺睡到下午。
「不要,我好累,我不想動。」她懶洋洋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