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藍羽
「哈哈哈!」這下,嚴希變成狂笑了。
突然,慕小小一雙眼兒古里古怪地盯著他看,接著摸摸他的額頭。「怪了,沒有發熱呀!難道是昨天發病,病到腦袋也中毒了嗎?」她口中唸唸有辭。
「瞧啥?」
「你呀!」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她步瞧他難道瞧鬼嗎?
「又不是姑娘家,有啥好瞧的?」他一飲而盡藥和水。
「你現在居然會笑耶,而且今天還變得如此配合,我懷疑你生病了。」她以大夫的口吻擔憂道。
「我是病了。」他順口接下。
「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她可是聖手神醫耶。
嚴希只是淡淡扯著唇角,一雙柔和又飽含寵溺的眼眸直看著她,只是她完全沒注意,一個勁地發表她對他病的見地。
「昨晚我想了很多,想試試其它方法。第一,再增強你的內力,第二,繼續調製解藥。」只是這次的解藥將以毒作為主成份,反正有她這個大夫在,不怕萬一毒性太強,弄巧成拙被毒死。
「嗯。」
「你今天真的滿奇怪的耶,這麼配合,太詭異了!不,應該說從雪山頂回來就怪怪的,話變多了,而且還會笑,實在太奇怪了。」她怎麼也想不通,他是受到什麼刺激嗎?變得……比較像一個人了。
「你不是嫌我只有單—表情?」
「是呀!」只是,這世上她嫌棄的事那麼多,怎麼都不見改變?
「我現在這樣不奸?」他反問。
「沒有。」其實想想也沒什麼不好,只是……
「那就好,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不是要上路?」
「上哪?」
「你不是要回慕園,我送你回去。」
「喔,好。咦?你怎麼會知道?」這是她昨天才決定的。
「師父說的。」
原來如此。
「對了,我還要順道去一趟季陽縣採購些藥材再回去。」她先告訴他,免得他直接把她給送了回去,她是路癡,哪裡知道路呀!
走出嚴希的房門,慕小小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他話變多了不說,而且還會笑?!真是見鬼了,莫非……有什麼事在偷偷進行中,而是她不知道的?!算了,與其研究他,不如想想怎麼配解藥來得實際些。
躲在門外的無天老人欣慰得雙眼泛著亮光。已經多久了,他沒聽過希兒的笑聲、沒有聽到他講那麼多的話?平常的他都是簡潔又有力的回話,現在居然還會說笑……無天老人差點流下感動的老淚。
另一頭,貼在門外的無極老人亦是微笑點頭。有了嚴希陪在慕兒身邊,他好繼續逍遙在外,不必擔心她的安危;不過想想,慕兒也老大不小了,該是找個好歸宿的時候。這嚴希愈看是愈順眼,人品當然自不在話下,雖然冷淡了點,本性卻很好,而且又非常孝順,如果他和慕兒能配成一對,到時把他拐過來孝順自己,不要孝順無天那個老糊塗,這真是太爽快了,氣死無天那個老傢伙,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未來的美景,他就暗自爽快得快得內傷。
但是另一頭的無天老人呢,心裡也打著同樣的算盤。慕兒既然可以讓希兒展現出難得的溫柔,想必對希兒來說,她一定是相當特別的。要是希兒可以娶到天下第一神醫,那麼以後不管他生什麼病都不用拜託無極那個老賴皮,心下更是一陣舒坦。而且還可以從慕兒那裡取得一些毒藥,拿來對付無極這個老賴皮,誰叫他年輕的時候,老是拿毒玩他,反正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
兩個已是「古來稀」的老人家,不在家安享天年,竟各懷鬼胎的樂見其成這樁美事,老謀深算地想把對方的徒弟拐來做「自己人」,不傀是六十多年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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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域·酆都
陰森又長達數十尺的大廳堂裡,燃著暗紅色的火焰,空氣裡瀰漫著陣陣有毒的薰香,只要內力不精,一聞到這味道便會頭昏目眩,甚至大昏迷,但完全影響不了站在廳堂高台上的一各年輕男子。
這男子卓爾不凡的王者氣勢,僅只背影就讓人感覺到無限的壓力。
一名長相斯文的男子,扭腰擺臀、搖曳生姿地走進殿堂中,滿臉的胭脂水粉特別顯得臉色白皙,身上飄著濃郁的香味,吹彈可破的肌膚,讓人有種錯置性別的感覺。
「冥使守鬼參見冥王,冥王千秋蓋世,一統武林。」守鬼忸怩的樣子,一點男子氣概也沒,其妖媚程度恐怕比起狐狸精有過之而無不及。
「免了。」冥王轉過身來,臉上被一隻半罩的鬼面具遮去他的容貌。
他示意身旁的侍從,待從恭敬地走向前——「冥王有任務要交代給冥使去辦。」
「請冥王指示。」守鬼欠身行了個禮,等待命令。
「嚴希三番兩次滅我堂口,根據探子回報,現在出沒在季陽縣,冥王欲派冥使提回嚴希的人頭,此乃任務其一。在他身旁有名女子,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聖手神醫,活捉神醫回冥域,此乃其二。望冥使可以不辱重命。」
「是的,屬下必當竭盡心力,萬死不辭、」守鬼恭恭敬敬接下命令。
「這是冥王賜予你的。」只見一隻青色的磁瓶,由侍從送到他面前。
「這是……」
「毒藥。」冥王開口,守鬼一驚。
「放心,不是給你服的。」他冰冷道。
「還請冥王指示。」差點嚇出他一身冷汗。
「此乃『魂銷赤煞煉』,此毒來自於苗族,常人瞬間便可致命,無色無味。冥王將此任務派給冥使,是因為冥使向來有百面書生的封號,足智多謀,若論武功可能不是嚴希的對手,所以這毒藥還望可以助冥使一臂之力。」侍從為其解釋。
「多謝冥王,屬下必會好好使用,不辱王命。」守鬼行完大禮,便退出廳堂。
冥王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好半晌之後,問身邊之人:「可有他的消息?」
「目前還沒有。」侍從恭敬回答。
「加派人手,一有消息必當立即回報。」
「是!冥王。」
一雙犀利的眼睛,夾雜著許多複雜的情感,思緒飄得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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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樹上許多鳥兒嘰嘰喳喳唱著歌,叫醒睡夢中的嚴希。可是才睜開眼,他卻猛然發現一件事,他居然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他尋思。對了,必然是昨晚的藥!他現在每天都服用慕小小為他調製的藥方,每每總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像昨兒個下午,突然胃部翻起一陣噁心,開始狂吐不止,直到他把肚裡所有的食物全數掏出為止,只差點沒把腸胃給一併吐出。
前天清晨則是整個人像灘爛泥巴攤軟在床上,彷彿四肢都不是他的,一點兒也不聽使喚。直到快中午,骨頭才像有了硬度,勉強地支撐起身子。
還有前前天……簡直是數不完的突發狀況,若非她總用認真又專注的表情在研究他的「病情」,真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否與她結下什麼深仇大恨,她要這樣惡整他。
「小希早!」一大清早,慕小小便睡眼惺忪推門而人,不時還打著呵欠,但臉上期待的神情卻使她振奮。坐至床邊先為他診脈,那樣專業又嚴謹的模樣,總是出現在她身為「大夫」的時刻。
點點頭,她走到桌邊,開始磨墨,寫下今天的藥方子。
以毒攻毒這個方子行得通,她前前後後在他身上下了數十種毒,毒愈下愈重,他身體的反應也就愈明顯,這有助於她更精確地調製解藥、每日為他診脈時發現,這些毒的確對他的病情有所幫助,雖然只有一點並不太多,但她已經很開心了,至少方法是對了。
同時她也發現,她使用過的毒都只能用一次,他使用第二次以後就免疫了,也難怪無天老人捉同樣的毒蛇,對嚴希產生不了第二次作用。
「小希,你還記得我們上天雪山頂的時候,在一顆大石頭下發現好多又肥又大的娛蚣嗎?今天我要用這個當藥方之一,這娛蚣啊……」
慕小小邊寫著,邊口沫橫飛地講到今天她又要對他下什麼毒了,完全沒注意到不吭氣的嚴希。
「好了!等會兒用完早膳後,我們就去抓藥。」她輕輕地將余墨吹乾。「咦?小希,你怎麼還賴在床上,要睡等事情辦完了再回來睡。」
她轉過身來,發現嚴希選死賴在床上不肯起床。奇怪了,平時她進門時,他早就穿戴好等她,怎麼今天……莫非……
「你怎麼了?」
「我不能動了!身全麻痺。」他真「感動」,她「終於」注意到他了。
「麻痺?!」慕小小向床前—靠,搖了搖他,果然動也不能動。沒想到她卻面露喜色,連忙問:「這樣的情況多久了?還有沒有其它地方可以動?」她掀開他的棉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