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雪葉
電話關機。再撥,還是一樣的結果。
唐懷遠面色沉重地放下電話。他也察覺到狀況不對,卻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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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門外終於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
唐懷遠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酸澀的眼,拿起桌邊的咖啡喝了一口……都冷掉了!
這時,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正是伊曦。
「你怎麼還沒睡?」她本來是直接往樓上走的,轉頭卻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他。
「我在等你。你不回來,我怎麼睡得著?」
他站起來,走近她細細打量,嗅到了她身上的菸味與酒氣。
「你去哪兒啦?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他這句話,沒有責備,只是關心。
「沒什麼,只不過是去酒吧坐了一會兒。」伊曦轉身往樓上走。
「哦……」
他不能怪她,她天生喜歡刺激與冒險,而他們兩個人也是在PUB認識的,不是嗎?
「下次別這麼晚。不安全,對身體也不好。」唐懷遠跟在伊曦後面上樓,「累了吧?我幫你放水,你洗個熱水澡再睡。」
不管是多重要的事都等明天再說,她一臉憔悴的樣子,他看了心痛。
伊曦長呼了一口氣,皮包一扔,仰躺在床上。
自己的老婆半夜才回來,他不是應該要興師問罪,或者是給她臉色看?哪知他還是對她體貼入微。
他是聖人嗎?聖人也有忍無可忍的時候吧?他的底限到底在哪裡?
結婚以前,唐懷遠雖然也斯文、優雅,但身上卻自然透出一種領袖的威嚴與霸氣,讓她心折。
但是現在,他們兩個都太壓抑自己了,也怕束縛了對方,而給對方太多的自由與空間。
夫妻間過於尊重不是什麼好事。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就要真的相敬如「冰」了。
「可以去洗澡了。」唐懷遠從浴室裡出來,找了件睡衣給她。
「哦。」真是讓人氣悶!她得想辦法改造他一下才行。
或許刺激他一下是個不錯的主意!伊曦的唇邊,露出了一朵久違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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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懷遠還沒進門,就聽到了隱約的談笑聲。
「先生。」
「有客人?」唐懷遠脫下外套交給法蘭克,看向客廳那端的起居室。
「是唐納森先生,他剛從美國來。」
「哦?」他跟法爾沒有太多接觸,對他並不是很瞭解。但他知道,法爾曾經是曦兒的愛慕者之一。
或許還不能說曾經。因為就他所知,法爾目前仍是單身。
自從他跟曦兒結婚後,他就不怎麼來這裡了,而他上一次來,好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麼他今天來做什麼?
唐懷遠悄悄地走近起居室。
「你這麼久都不來看我,湯姆和傑利都快不認識你了呢!」
「不會的,我知道湯姆和傑利會一直記得我的,就像你一樣。」最後這一句似是飽含著深情。
「少拿我尋開心了,別以為我不在紐約就得不到消息,你身邊的女人可是從來沒斷過。」
「各取所需而已,我從來沒有真心喜歡過她們。」
唐懷遠不想再聽下去了。
「曦兒,有客人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沙發上的兩個人好像被他的闖入嚇了一跳,曦兒收回了正在撫摸湯姆的手,法爾則栘開他始終膠著在曦兒臉上的目光。
「唐納森先生,好久不見,你是從紐約過來的嗎?」將滿腔的醋意硬壓回心底,他若無其事地笑著和法爾打招呼。
剛剛曦兒臉上分明還有燦爛的笑容,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就真的這麼不受她歡迎嗎?他已經好久不曾看她這麼開懷地笑過了。
「是啊,我來處理一些事務,順便來探望一下桑德拉。我已經有一年沒看到她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法爾意有所指地看一眼伊曦。
唐懷遠心底有一股無名火直往上冒。
他說這話是挑釁還是指責?不管是什麼,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反擊回去!
「托你的福,我們過得很好。」如果你不來的話,那就更好了。
唐懷遠轉身坐在伊曦所在的沙發扶手上,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
「是啊,法爾。謝謝你特地來看我,我很好。」靠在唐懷遠的懷裡,伊曦笑嘻嘻地回答。
「是嗎?」法爾也笑了笑,不置可否。
「當然。」他對曦兒的愛不容置疑。
「唐納森先生還沒吃晚飯吧?今天就在這裡吃個便飯吧。」
「不了,謝謝。今天我還與人有約,改天再來打擾。」法爾邊說邊起身告辭。
「我送你。」不等唐懷遠開口,伊曦跟著起身。
「這樣做好嗎?」等他們走出屋子,步上通往大門的那條林蔭道,法爾才開口問道。
「那你倒是說說看,有哪裡不好?」她邊走,邊從路邊採了片嫩葉在手裡把玩。
「他很愛你。」這是肯定句。
同樣是男人,他很瞭解唐懷遠此時的感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因自己而鬱鬱寡歡,卻和別的男人如此親密,任誰都會抓狂吧?
「我知道啊,要不然我費心導演這齣戲幹嘛?」伊曦笑得更開心了。
都已經是初夏了呢!心情一好,周圍的景色也跟著美起來。聞這空氣,多新鮮呀!
「你這樣做會傷了他。」她怎麼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法爾的表情更加凝重。
「但問題總要解決,不是嗎?」聽出法爾話裡的指責,伊曦也斂去了嗓音裡的隱隱笑意。
「如果就讓情況這樣發展下去,很難說我們的婚姻會走到怎樣的一個境地,假如結果是失敗的,那對我們的傷害會更大。
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會有爭執、痛苦,和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我在為我們的婚姻而努力,因為彼此都有愛,所以不希望它就這樣結束,他會因此而痛苦,那也是無法避免的。今天這個局面,也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
「那好吧,我會全力配合你。」
她一手導演了這齣戲,卻由他來擔任倒楣的「第三者」,來激起唐懷遠的護意,以打破他們夫妻之問的僵局。
這計畫可行倒是可行,可做丈夫的,注定得受苦。
有妻如此,究竟是幸或不幸?
唐懷遠一直坐在起居室裡沒動。
曦兒送法爾出去,其實本來也沒什麼。他瞭解她的為人,就算她真的愛上了別人,她也會直截了當地向他提出分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但,明知不該,他還是難以壓抑胸中的那股醋意。
他該怎樣處理他們之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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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某捐助機構舉辦的慈善晚會,吸引了許多的政商界名流參加。
唐懷遠獨自端著酒杯,盡量躲在最下起眼的角落,不時地看著腕表。
款也捐過了,該問候的人也都問候了,他現在站在這裡,純粹是在耗時間。再過五分鐘,等八點一到,他就要立刻走人。與其在這裡陪這些無聊的人應酬,還不如早點回家陪曦兒。
自從那天法爾離開後,他就一直暗中努力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推掉了一切可以推掉的應酬,盡量抽時問陪著曦兒做她喜歡做的事,家裡的氣氛最近真的好了許多。
也許,再過不久,他們就能恢復以前的狀態了。
想到這兒,唐懷遠一口飲盡了杯中的余酒。
八點了,他該走了。
就在唐懷遠正要離開的時候,會場的入口傳來一陣騷動,人們紛紛往門口看去。
出於本能,唐懷遠也回頭看了一眼——
竟然是伊曦和法爾
說不出他現在心裡有什麼感覺,唐懷遠就站在那裡,看他們一一與會場中的人交談、寒暄,直到他們走到他面前。
「懷遠,怎麼你也在這裡?」伊曦發現了唐懷遠。
「是啊,你怎麼來了?」唐懷遠出奇地平靜。
「法爾剛來這裡,沒有合適的女伴一起出席應酬,所以我就陪他一起來。」伊曦好像絲毫沒注意到唐懷遠的不對勁,依然笑容可掬。
「喔,原來是這樣……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唐懷遠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場。
「你慘了,他完全被你給惹火了。」法爾看著唐懷遠的背影,冒出這麼一句。
伊曦的反應僅是吐吐舌頭,聳聳肩,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
她比法爾要瞭解唐懷遠,知道今天的狀況比法爾說的還要嚴重得多,看樣子,唐懷遠十有八九,今天晚上會將她拆吃入腹。
不過,這正是她要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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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伊曦心情愉悅地踏上屋前的台階。
「桑德拉,先生好像心情很不好,從回來就關在臥房裡喝酒到現在。」一直等在台階上的法蘭克忙向主人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