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雪楓
乖乖地趴在她纖瘦卻有力的背上,藍晰瀅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流下來。
「以後妳就是我的好妹妹,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妳……」
羅致雪不馴的髮梢輕刷著藍晰瀅的臉,也輕拂過她的心。
她是世界上第一個關心她,在乎她的人啊!
「致雪姊……」帶淚的臉上露出一個怯怯的微笑。
☆☆☆☆☆☆☆☆☆☆☆☆☆☆☆☆☆☆☆☆☆☆
「叩叩!」敲擊聲把藍晰瀅從回憶中喚醒。
「浸淫,洗好沒有?」
「啊?」藍晰瀅用手抹一下臉上的水,眼睛澀澀的,臉上是水花還是淚水?
「妳都進去半個小時了,還沒洗好啊?」聲音透露著主人的不耐煩。
「馬上就好了。」藍晰瀅手忙腳亂地關了水龍頭,一面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水氣,一面……完蛋了,她沒拿乾淨的換洗衣服進來!
「快一點。」雷天陵咕噥著離開浴室門口,又回到客廳的沙發上。
女孩子就是這麼囉嗦,他已經在沙發上窩了半個小時了,她還沒洗完,他都已經準備了一籮筐話,等她出來好好談一談。
一會她洗完澡,他就開門見山地直接要求她跟他下山,參加程聿和羅致雪延到這個週末的訂婚宴。
怎麼又過這麼久了,這丫頭還窩在浴室裡不出來?不會昏倒在裡面了吧?雷天陵眼前彷彿看到她嬌弱無助地倒在地板上的畫面,臉色一下子變了,立刻從沙發士跳起來,衝過去猛拍浴室的門。
「瀅瀅,妳怎麼了?快出來啊!」
「我……」藍晰瀅又驚了一跳,天哪,怎麼辦,她沒穿衣服,連浴袍也被他穿在身上。
「妳還好吧?出了什麼事?」他的聲音透著焦急。
「我……沒事。」她已經快哭出來了。
一聽她帶著哭音的聲音,雷天陵更著急了,「究竟怎麼了?快開門,讓我進去。」
「別進來!」藍晰瀅尖叫一聲,團團轉著想找遮身的東西,可手上只有一條小毛巾,根本遮不了什麼。
「再不開門,我就踢門了。」雷天陵後退兩步,做好準備姿勢。
「不!別踢,人家……人家沒穿衣服啦!」藍晰瀅尖叫出聲,羞愧的淚水也跟著流下來。
雷天陵呆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摸摸鼻子,粗聲粗氣說:「那還不快穿上衣服出來。」
「人家……人家沒拿衣服進來。」藍晰瀅的聲音好低好低,雷天陵還是聽見了。
麻煩的丫頭!「衣服在哪裡?」雷天陵用粗聲粗氣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
想到門後的那丫頭全身光溜溜……他全身血液就往腦門沖,臉也發燙。
見鬼了,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還會臉紅?不,是天氣太熱,對,太熱了。
「在臥室……衣櫥裡……睡衣在床上……」藍晰瀅羞愧地把臉埋在毛巾裡。
天哪,讓一個幾乎算陌生的男人幫她拿衣服,羞死人了……
「咳!我去拿,妳等著。」雷天陵逃跑似地衝進臥室。
拉開衣櫥的抽屜,襪子,再拉開一個,就見到折得整整齊齊的內衣褲。
就像他想像的,全是樸素的白色棉質內衣,沒有蕾絲,沒有縷花。
食指一挑勾起一件,全罩杯,三十四D,看不出小丫頭瘦歸瘦,身材還挺有料的嘛。這件純白的棉質內衣,服服貼貼地包裹住她的豐滿圓潤……不行了!他控制不住身體的某部分忠實的反應。
見鬼了!他的歷任女友哪一個不是豐滿艷麗的大美人?她們的內衣花樣百出,透明的、蕾絲的、性感的,他已經司空見慣,不會有任何反應了,今天怎麼對著小處女的純白內衣想入非非,像個沒見識過女人香的純情處男似的?
尤其小丫頭的小內褲也是純白的,還有Kitty的圖案,簡直就是小女生才會穿的。他的上任女友穿著只在關鍵部泣有一朵玫瑰花的薄紗丁字褲、在他面前跳艷舞,他也沒像現在這樣全身火熱。
見鬼了!難道這小丫頭有什麼魔法不成?
打個噴嚏,縮著身子,搓搓胳膊,好冷,那個人拿個衣服怎麼要這麼久?不會是找不到吧?在衣櫥裡隨便拿一件能遮體就行了……
「叩叩!」門被敲擊了兩下,「瀅瀅,衣服拿來了。」
浴室門開了一道縫,一隻瑩白如玉的小手慢慢伸出來。
好可愛的小手,白嫩嫩的像上好的玉石,還有光滑細嫩的手臂……噴火的目光順著手臂向上移動,可惜,手臂消失在門背後……手臂連著的是圓潤的香肩,香肩下是……轟……
伸出手在冷空氣中顫抖的人兒,又打了個大噴嚏。
他頓時回過神來,把手上的衣服往小手一塞,「快穿上,別著涼了。」
該死,他發什麼呆,看到一隻小手就能聯想到人家的全身,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下流齷齪了?真是該死!狠狠敲一下腦袋,急步走到屋外,讓夜晚的涼風冷卻自己全身的火熱。
一場大雨洗去了空氣中的悶熱,四周瀰漫著芬多精的氣味,樹木在微風中沙沙地低語,這叢裡的小蟲也嘰嘰地應和。
在這裡,時間似乎停頓……平時緊繃的神經得到完全放鬆,盤踞腦海的企畫、合約、應酬……可以完全拋在腦後。
舉起手臂做個擴胸動作,用力吸一口芬芳的空氣。
「雷……天、天陵……」身後響起怯怯的嗓音。
回過身,從室內照出的朦朧燈光,勾勒出一個單薄的身影,差點讓他以為是天使。
是她,穿著棉質的保守睡衣,雙手正不安地絞扭著。
沒有性感的裝束,簡單的睡袍卻勾勒出她無邪的風情;長長的髮絲披在背上,夜風吹拂過,髮梢輕輕飛揚,她就像誤落塵世的精靈,那樣純真、那樣無邪,卻又性感迷人。
雷天陵怔忡地看著她纖巧的雙肩、輕揚的髮絲、嬌嫩的粉頰、紅蘊的櫻唇……
藍晰瀅不安地絞扭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想向他道謝,可剛才那一幕太羞人,她實在開不了口。
可是他為什麼也不開口呢?黑暗中,他高大的身影充滿了力與美,她想看清他的表情,但黑暗給了他掩護,她只能感覺到他火熱的目光流轉在自己身上。雖然灼熱,卻不會讓她感到不自在,只有溫暖的感覺。
長呼口氣,她幾乎想閉上眼睛,像冬天在主人的火爐邊烤火的貓咪,慵懶地陶醉在這舒適的溫暖裡。
「嗯──」
「你……」
兩個人選擇在同一時間發聲。
「什麼事?」藍晰瀅總算克服了羞怯,閃著瑩亮的眼睛看著他。
「妳先說吧。」
「我……有什麼事,你說吧。」
「妳……冷不冷?」言不及義的一句話。
「不冷。」身子卻在這時打了個冷顫。
「笨蛋!都打冷顫了,還說不冷。」
看來他還是不適合彬彬有禮地噓寒問暖,大手一攬她的肩頭,邊往屋內走邊叨念:「洗澡完也不披件外套就出來,妳知不知道山裡風大啊?虧妳還是個山頂洞人。而且頭髮還是濕的,也不吹乾,妳想冷死啊?著涼了怎麼辦?告訴妳,我可不是醫生……」
「沒有電可以用吹風機……」被他溫暖的手掌擁著,耳邊聽著他的大嗓門,她緊張的神經反而放鬆了。
「那不會用毛巾擦乾嗎?笨死了。去!拿條乾毛巾來。」
藍晰瀅乖乖地進房去拿了條乾毛巾,「喏,乾毛巾。」
「坐下。」
「哦!」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大手用力搓著她的頭髮,幾乎搓痛了她的頭皮。
「瀅瀅?」
「嗯?」
「睡著了嗎?」要不怎麼都不說話?
他以為他擦頭髮的動作,會讓人舒服得睡著嗎?可是她不敢抗議,只能悶聲回答:「沒有。」
「明天跟我下山。」這是告知,不是詢問。
「做什麼?」他今天才上山,就急著走?
「咳,我來是帶妳去參加聿的訂婚宴的。」
原來是這樣,莫名地,她心裡突生一股悵然……她沉默片刻,才再度開口。
「程……大哥和……致雪姊的訂婚宴……不是舉行過了嗎?」她收到了請柬,卻不想參加,才躲到這裡。
「延後了。因為妳沒去,致雪哭著不肯訂婚。他們希望妳能參加。」
又是好一會兒沉默,「明、明天不行。」藍晰瀅的聲音帶著鼻音,「今天下了大雨,明天道路一定很泥濘,沒法開車。」
「那就等天睛了。」雷天陵很高興自己達成了任務。「等路較好一點就下山。對了,我的車還拋錨在半路上,妳這裡有沒有電話?」
「沒有。」鼻音更明顯了。
「沒有?連電話都沒有,妳這兒還真是原始部落!妳窩在這兒當山頂洞人呀?」心情一好,就輕鬆地開起玩笑來了。
「我……我……」她就是穴居人、就是土包子、就是躲在山洞裡的小老鼠,怎麼樣?又礙著誰了?為什麼不放過她呢?
她已經一個人躲到深山裡了,為什麼一定要把她拉出來,拉到那些可怕的人中間,讓她傷得體無完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