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子澄
大男人主義、沙文主義,經他一提她可想起來了──雖然他講得白話一點,但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她便不和他計較了。
「不論男人或女人,講粗話都是不好的行為,你們老師沒有教你嗎?」他現在不用注意路況了,可以專心看著她講話。
他發現自己愛極了看她生動的表情,不看她說話竟成了一種損失。
夏可潼脹紅了臉,心火一發不可收拾。
「你這個人很莫名其妙欸,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每天面對的就是那些滿口粗話的匪徒嗎?你要是不會說上兩句,早被他們的粗話給淹死了,還辦什麼案子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能的,這男人的規矩還真多。
以前她也不會講粗話啊,她是因為在警界這個圈子混久了,每每被那些罪犯氣得無話可說,不得已才入境隨俗,學他們講兩句沒氣質的蠢話,久而久之竟也成了習慣,不經意便會脫口而出。
哎……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我從來不說粗話,不也讓他們一一住嘴?」韓牧允淡淡地說了句,幾乎堵得夏可潼無言以對。
沒錯,他是個律師,而且是專辦刑案的律師。開庭答辯時,不論他是辯方還是控方的代表律師,所提出的犀利問題往往都會教另一方的當事人滿頭大汗,甚至禁不住地發起抖來。
可他在法庭上,從來沒說過任何粗魯的言辭,依舊可以讓罪犯俯首認罪──他憑借的不是狠話和粗話,而是事實輿真理。
唯有事實輿真理才能讓人真正信服,這是他堅持的原則和立場,沒有一場官司例外,這也就是他之所以會聲名大噪的原因。
「唔……」夏可潼雙眼圓瞠,一副嘴裡含著雞蛋似的,支支吾吾地無法回話。
「你是女人,將來還得相夫教子,像你這樣滿嘴粗話,難道不怕影響你的下一代嗎?」
他微傾上身逼向她,逼得她的上身下意識地往後傾斜。
小孩子的學習能力超強,尤其是新世代的孩子,個個精得跟鬼一樣;要是她滿嘴不文雅的言辭讓孩子們學了去,姑且不論孩子會不會因而誤入歧途,但起碼得罪人是絕對免不了的,這會是她所樂見的嗎?
「我我我……我沒想那麼遠!」
相夫教子?!一她連半個男朋友都沒交往過,哪有可能想到對她而言,那麼遙遠的未來?
「你幾歲了?」冷哼了聲,他伸手攫住她小巧的下顎。二一十四?還是二十五?」
「你、你管那麼多幹麼?」驚恐地瞪大眼,她的小臉不覺燒灼起來。
勾起嘴角,他好心地放開她的下巴。
「不管你現在的年齡多少,也都該是適婚年齡了,不該再有如此天真幼稚的念頭,或許緣分很快就到──不,應該說,也許已經到了,為將來好好盤算是理所當然的事。」
「你管我!」
懊惱地推他一把,卻沒能將他推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近得令人心跳加速,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心口惴惴的躍動聲──
「我不嫁人、不生小孩行不行?這不干你韓先生的事吧?」
「嗯哼,不嫁人不代表不會有孩子。」扯開笑紋,他的笑容迷人且令人昏眩。「你要不要試試?」
夏可潼的臉迅速脹得火紅。
她發誓,這個男人腦子裡一定有壞念頭,一定!
旋身拉動車門,卻沮喪地發現車門上了中控鎖,她懊惱地一扳再扳,就是扳不開那片小小的車門。
韓牧允忍不住淺淺地笑出聲,接著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簡直可以刺疼她的耳膜。
「見鬼了!你笑什麼?」氣死人了,這個白癡幹麼鎖住中控鎖啊?她又不是小孩會開車門亂玩,更何況現在車子都已經停好了,顯然得在這個地方下車,他這個動作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韓牧允的眼瞇了起來,瞳底閃動著危險的詭光。
「笨蛋!開門啦!」
說不出為什麼,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手心微微沁出冷汗,只因兩人之間顯得太過貼近的距離。
「快啊,你他媽的快點行不……唔!」
老天!現在是什麼情況?!
夏可潼眨眼再眨眼,卻怎麼都看不清貼在自己眼前的那張臉!
因為距離太近,根本無法對準焦距,但她卻可以感覺到緊貼著唇瓣那方柔軟的觸感,有點溫、有點涼,形容不出是怎樣的感覺,卻不覺得太過討厭。
韓牧允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僅是貼靠著她的紅唇,兩眼與她驚愣的眼相互平視,過了好半晌才放開她。
「你的嘴唇很漂亮。」用食指輕劃著她的唇形,感覺她幾不可察的顫慄,他開心地笑了。「這麼漂亮的小嘴,真的不適合說粗話。」
「你該死的……」她皺起小鼻子,正準備大肆開炮轟炸他,卻被他以指抵住唇瓣,輕輕噓了聲。
「我說過了,你不適合說粗話,任何時間和地點都不能。」他的瞳仁似乎變得黯沉了些,看起來更為深邃。
接著,他霸道地宣告──
「記住,只要再讓我聽見你說粗話,我就以剛才的方式堵你的嘴,不過下回不會再這麼小兒科了,我會吻到你厥過去為止。」
吻?!他說的是小說裡那種足以讓人暈眩的吻嗎?
夏可潼狐疑地眨了眨眼──未幾,她擰起秀眉。
不對啊,書裡面寫著,接吻的時候會讓腎上腺素升高、渾身酥軟、目眩神迷,但她並沒有上述的反應和感覺,頭暈腦脹倒是有那麼一點。
問題是,她憑什麼答應他這般無禮的限制?
她是個人,是個自由個體,她的生活形態和未來都該由自己決定,輪得到他來置喙嗎?
「你神經病啊?」氣惱地揮開他的指,小嘴控制不住地再度發飄。「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管我怎麼講話?本小姐愛怎麼嗆聲就怎麼嗆聲,你他媽的……唔!」
哇咧……這傢伙還真來啊?!
他竟然真的再次堵住她的唇!
韓牧允不再制止自己想吻她的念頭,舌尖劃過她稜線優美的唇形,在她因過度驚愣而微散小口之際,頑皮地以舌尖挑開她的嫩唇,溫熱的舌急躁地竄進她的檀口,探觸到她如同自己一般柔軟的嫩舌,放肆地纏捲起它來。
夏可潼的訝然是可以想見的,她從來不知道吻還有這種方式。
不是唇貼著唇就算吻了嗎?為什麼他的舌要伸進自己的嘴裡來?
這種感覺……她實在不會形容,但腦子變得有些渾沌,開始有點像書裡形容的那樣,頭暈目眩。
帶著點好奇,她學著他逗弄自己的方式,微赧地滑動自己的舌隨之起舞,只聽見他粗喘了聲,陡地用力摟緊她,幾乎逼出她胸臆間所有的空氣。
媽媽咪啊!這男人搞什麼鬼?!
他想害死她不成?
她是警察,可以把他當現行犯逮捕的!
韓牧允恣意地品嚐她唇間的馨香和柔軟;幾乎是即刻,他愛上了親吻她的甜蜜感。
尤其是在她生嫩的回應之後,他的慾望更是緊繃得發疼,直教他想要馬上在這窄小的車廂裡,同她體驗生命的奧妙。
夏可潼的頭越來越暈,連日來因嚴重缺乏睡眠而累積的疲憊感迅速襲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或許是這個吻太舒服、太令人放心,她閉上眼,享受著這股類似微醺的酥麻──
韓牧允熱切地吻著她,想逗勾出她更多的回應和熱情,卻敏感地發現她的回應逐漸微弱,甚至到後來只感受到自己的熱情。
不甘願地放開她的紅唇,待他看清那早已熟睡的臉龐,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跟他接吻還睡得著?
這對他的男性魅力簡直是種不可原諒的侮辱!
讓她舒適地躺靠在車子的沙發座椅裡,他開門下了車,繞到另一邊將她抱出那個窄小的車廂。
哎……現在除了讓她補頓好眠之外,他還能說什麼呢?
也只能這麼做了。
第四章
嗯∼∼好舒服的抱枕喔……
夏可潼睡到勾起嘴角微笑,只因找到一個舒適的好抱枕。
她習慣性會夾抱著抱枕睡覺,但因為手長腳長,要找到抱起來很舒適的抱枕,並不是那麼容易。
坊間的抱枕一般都做得不夠長,不足以讓她用雙腿夾住,卻又可以在胸口間抱得舒服,因此她對現在這個抱枕滿意極了。
無奈地盯著天花板,韓牧允欲哭無淚。
這女人……簡直是得寸進尺嘛!
抱著她到房間的床上安睡,心想自己也有些困了,不如順便陪她小睡一下;不料這女人先是轉身抱著他不放,再來是連雙腿都用上了,活像只八爪章魚般吸附著他,教他苦不堪言。
不是他不愛軟玉溫香在抱,而是她根本就睡死了,自己卻精神奕奕地舉行「升旗典禮」,慾望亢奮異常,怎能不難受至極?
看得到吃不到已是痛苦,怎奈摸得到還吃不到……一個字形容,苦啊∼∼
轉頭看向她酣睡的容顏,白裡透紅的粉嫩肌膚,像極了初生的小嬰孩,全然不需要人工的化妝品修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