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藍水靈
語畢,幽夜使正欲伸手拿起獨孤寒身上的碧雪劍,突有一道冰冷無比的嗓音說道:
「這把劍碰不得!」
幽夜使聞言大為驚駭,論輕功,她們天女宮的四大幻使已是武林中最頂尖的佼佼者,但警覺性高於常人的她,方才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背後有人接近?
她一轉頭,只見背後突然出現一名神秘的雪衣女子,顯然剛才的聲音是出自她的口中。
「你是什麼人?」
「你沒資格問,我只是來提醒你一句,這把劍你碰不得。」
幽夜使不解地問:
「為什麼碰不得?」
「因為這把劍不屬於你。」
「哼!好笑。現在獨孤寒既然栽在本姑娘手中,這碧雪劍自然就歸我所有。這就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的道理,也是這個武林的生存法則。」
「碧雪劍是通靈神器,它會自選主人,只要不是它所選中的人,誰也沒有資格得到這把劍。」
「既然通靈神器會自選主人,你又怎麼知道它所選中的新主人不是我呢?事實擺在眼前,獨孤寒現在根本就沒有守住碧雪劍的能力。」
「碧雪劍所認定的主人只有獨孤寒一個,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成為碧雪劍的主人。」
「呵呵!既然碧雪劍如你所言如此神奇,而它又認定了獨孤寒為唯一主人,那麼你又為何強出頭?你跟獨孤寒有什麼關係?還是……你也是為了奪取碧雪劍而來?」
那名清靈絕美,氣質卻冷若冰霜的雪衣美人眼神一斂,卻不回答。
「既然你執意阻止我得到碧雪劍,那麼我只好先殺了你,再帶碧雪劍回去覆命了。」
幽夜使迅如閃電地一劍刺向白衣女子,只見她輕靈的身影輕飄飄地閃過這一劍之後,優美飄然地落在一丈之外。
「我話已說完,信不信隨你。但你若不聽我的忠告,必定會後悔。」
幽夜使見那名神秘的雪衣女子被她擊退一段距離,立刻把握機會動手取劍。誰知右手一碰到碧雪劍,立刻被強烈的寒氣凍得不得不撒手。
她不信邪地再度伸手取劍,為免失去了奪劍的先機,幽夜使雙手用力地握緊碧雪劍,只覺劍身奇寒無比,像刺骨的寒冰。
強烈的寒氣逼得人無法久持,在她過度堅持的情況下,雙手立刻被凍傷。
幽夜使見狀暗道,這把劍果真邪門得驚人,當日見獨孤寒人劍合一地將她逼得無法出招,她還以為碧雪劍是最好駕馭的寶劍,誰知今日一碰,雙手立刻被凍傷。
若非這把劍有蹊蹺,獨孤寒長期握劍的手應該比她凍傷得更厲害才是,但是他的手卻毫無凍傷的跡象?
糟了!如今自己雙手受傷,無法取劍,豈不便宜了身後的那個女人?
幽夜使焦急地回頭一看,方纔那名白衣女子卻已不知所蹤。
她那神出鬼沒、無聲無息的行蹤令人疑惑,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看她能在自己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又消失,難道她的輕功真有如幽靈一般地高超?
幽靈?
一想到此,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她身上蔓延開來。
現今她雙手被凍傷,一旦再有覬覦碧雪劍的人出現,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地殺了她,奪走碧雪劍。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她還是快些回去向主子稟告這把劍的古怪之處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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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寒幽幽轉醒之際,天色已暗如濃墨,空中下起毛毛細雨,他睜開眼只見一抹似曾相似的雪衣身影,正撐傘坐在他的身邊,似在為他遮雨。
「這陣雨來得真是古怪,原本天候仍十分晴朗,誰知突然間天色一變就下起雨來。」
那悅耳卻微微帶有幾絲冰冷的清脆嗓音,令他聯想起那夜在荒山中所見的白衣女子,還有那個將他自鬼門關前救回的神秘女子。
女子一轉頭,看見獨孤寒那雙清澈靈燦的眼眸正凝視著她,兩人相視的臉近在咫尺。
「你醒了。」
獨孤寒從未如此親近地看著一名女子。
她那絕美的五官,細緻又深邃地刻劃在雪白的粉頰之上,額上有著一顆水滴形的紅色硃砂痣,鮮紅如血。
但一意識到那清靈出塵、晶瑩似雪的美麗容顏,竟如此相近地凝望著他,獨孤寒俊俏的容顏不禁泛起一陣潮紅。
他連忙起身,後退一步,禮貌地向她一揖,說道:
「請問姑娘是否就是那日將在下救出火窟的恩人?想不到這次在下遭人暗算,再次被姑娘所救,在下獨孤寒十分感謝姑娘多次搭救之恩。」
沒想到她只是冷冷地回答:
「這是應該的。」
應該的?
不知眼前這名神秘美麗的雪衣姑娘何出此言?他跟她分明互不相識,她又怎麼會認為她救他是應該的呢?
「像你這樣永遠只顧著幫助別人,只曉得見義勇為,卻毫無防人之心的人,遲早難逃被人暗算身亡的下場。」
「多謝姑娘的關心。」
獨孤寒見她雖然外表冷艷如冰,話中卻充滿了關懷之意,心中感謝她的關心。
只是,他不明白,看來高傲冷漠的她,對他所說的那一番話,為何語氣卻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還有,為什麼自己跟只有數面之緣的她站在一起,一點也沒有陌生的感覺,反而有種似曾相似的親切感?
「既然你已經平安無事,那我也該走了。」雪衣美人冷淡地將手中的雨傘交到獨孤寒手中,轉身便走。
見她飄然轉身,打算離去,獨孤寒一時情急之下,立刻追了上去。
「姑娘請留步。」
她聞言回過頭來,神情清冷,目光晶瑩卻冰冷地看著他,似以眼神質問他為何叫住她。
「感謝姑娘在下雨的黑夜為在下撐傘遮雨,雖然如今雨勢不大,但姑娘若是將傘留給在下,只怕姑娘會淋雨受寒。」
「你不必為我擔心,我就算淋雨也不會受寒的。」
「不,若是姑娘執意要走,請將這傘也一併帶走吧!在下不能眼見姑娘為了在下而淋雨離去。」
「這把傘你還是留在身邊吧!你身上的傷勢還未完全痊癒,不宜再受風寒。」
「在下不能眼見姑娘為了在下而淋雨離去,如果姑娘堅持不肯將傘帶走,那姑娘走一步,在下就追一步。」獨孤寒為了不讓三番兩次救他性命的恩人淋雨,堅持要她將傘撐走。
一身雪衣,隱隱透著冰冷寒意的白衣美人,聽見他這樣步步相逼,令她無法回到自己的安身之處,嬌顏薄怒道:
「你這人真是奇怪,我都說了不怕淋雨了,你還這樣咄咄逼人,真是不可理喻!」
「方纔姑娘為寒某在雨夜中撐傘,如今換在下為姑娘遮雨,有何不對?」
這番體貼的言語,令生性冰冷孤傲的她,有絲感動。
「你……」
看見獨孤寒眼中那抹真誠與堅定,她這才領會到,原來平常溫柔儒雅的獨孤寒,也有他堅持倔強的一面。
「那好吧!你要怎樣都隨你。」
未曾和人面對面相處的她,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別人的關心,只是逕自轉身就走。
獨孤寒見狀立刻緊追在後,為她撐傘。
「不知恩人高姓大名?家住何方?如今夜黑路暗雨勢漸大,又滿地泥濘,就由寒某送姑娘回家吧!」
聽著耳畔那平時早已聽慣的溫柔言語,第一次與他這麼接近,只是她已不再是當初他所看見她的原貌。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低首徐行,沒有回答。
獨孤寒見她沒有回應,以為她是為了女子的矜持所以不便回答,也就不以為意。
「在下心中有許多疑惑,不知道為什麼,寒某只記得數天前與姑娘曾有一面之緣,但現在和姑娘並肩而行,突然有種感覺,好像在下與姑娘已是相識許久的朋友似的。」
聽他這麼一說,她不由得抬起頭來,清澈晶燦的眸光不再像初見時那般冰冷。
「或許是……我們有緣吧。」
「承蒙姑娘多次相救,寒某卻無法回報姑娘的救命之恩,真是慚愧。」
「你不必這麼想,其實我救你正是為了報恩,如今咱們並沒有誰欠了誰。」
「報恩?寒某不明白,在下和姑娘似乎只有一面之緣,關於報恩之說,所為何來?」
「其實我已是你相識多年的知音好友,只是你現在不認得我而已。」
相識多年的好友?
難道說這位姑娘是自己以前所認識,多年未見的老友嗎?
不過他從小就跟父母及同門師兄住在聖劍峰上,印象中似乎沒有認識像眼前這般絕色的姑娘。
「方纔你提起不知該如何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既然你這麼在意這件事,不如就吹奏數曲簫音,當作報答吧!」
聽了她的建議,獨孤寒喜上眉梢地說:
「既然姑娘不嫌棄,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地獻醜一曲。」
獨孤寒平生最愛的便是寶劍與吹簫,但因生性淡泊,少與人結交,僅有少數知己,故而很少在旁人面前展現他生平最愛的兩項絕藝,劍術與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