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秀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不勝酒力地醉臥在沙發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扶到床上躺下,並且替他蓋好被子。
她靜靜地望著他沉睡的俊臉,凝視他臉頰上的那道傷疤,她可以體會他留下這道傷痕的決心。
她伸手梳過他的黑髮,替他揉散了眉宇間的糾結,希望幫助他進入好夢,睡得安穩。
「早知道你在喝悶酒,我就過來阻止你了,瞧你,喝醉了吧?明天一早有的你受了。」
她還是忍不住叨念幾句,望著他沉靜的臉龐,她的唇畔漾開了笑意。
「其實你完全繼承了你心中巨人的優點,你是堅強、勇敢、充滿信念的,任何流言蜚語都無法打擊你,知道嗎?我雖然不瞭解你,但是我從你堅定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你很勇敢,沒聽過嗎?勇者無懼吶!」
笑了笑,她替他攏了攏被子,才起身離開,離去之前、還是忍不住回頭多看他一眼。
真的很捨不得……
第六章
真是頭疼欲裂!
可惡──
邢瑞璋一早從宿醉的頭痛中甦醒,他完全沒有胃口吃早餐,因為喝酒的緣故,身上幾處傷口又隱隱作痛,見此情形,西川慎玲免不了先將浮瑆狠狠罵了一頓。
浮瑆聽得耳朵發痛,有時候她心想,阿姨不是日本人嗎?為甚麼她的中文說得這麼好呢?罵人也挺溜的。
邢瑞璋藉酒澆愁又不是她的錯,阿姨怎麼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呢?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不喜歡忤逆長輩,就安靜地讓阿姨罵個過癮好了。
不算短的一段時間過後,教訓完浮瑆,西川慎玲勸邢瑞璋先待在家中靜養,由她繼續代理總裁職務一天。
在西川慎玲離開之後,浮瑆暗自吁了一口氣。
「你真了不起。」邢瑞璋坐在氣派的沙發上,將頭往後仰靠,想盡快紆解宿醉的頭痛。
「甚麼?」
「被罵成這樣,不但可以不回嘴,還笑容滿面。」他險些認同了鄧浩洋的話,覺得她臉皮厚。
但是她會挨罵也是因為他,所以他告訴自己講話不要太毒,而且他依稀記得,昨晚他醉倒之前,她一直陪在他身旁。
從她身上傳遞而來的那股溫暖,是讓他昨夜好夢連連的主因──他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看見她挨罵,他真的由衷地覺得她很無辜,但是他頭痛得要死,根本不想贅言。
「誰說挨罵不能笑?被罵就要哭哭啼啼嗎?」
她走到沙發後,伸出雙手分別按住他左右的太陽穴,輕輕替他按摩著,為他紆解頭疼。
「你做甚麼?」他像是嚇了一跳。
「幫你按太陽穴,減輕你的頭疼。」她笑道。
他沉默了,安靜地接受她的好意,但是心裡還是覺得不自在,滿不習慣她善意的舉止。
「你酒量應該不好吧?」她猜測地問。
這時候管家走過大廳,聽到浮瑆問這句話,立刻熱心地解答:「是呀!老爺在世時,不准少爺養成惡習,所以少爺向來滴酒不沾,喝一杯可能就會開始產生醉意了。」
「你沒事多嘴甚麼?!」邢瑞璋不悅地瞪向管家。
「噗!」
浮瑆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甚麼?!」
邢瑞璋甩開浮瑆的手,惱羞成怒。
「沒、沒!」浮瑆趕緊揮揮手,收斂誇張的笑意。「我只是覺得你有時候很像小孩子,挺可愛的。」
「閉嘴!」
他豈能容忍一個女人形容他為──可愛?!
「好好好,我閉嘴,噗哧──」她又笑出聲來。
可惡!這個女人存心嘲笑他!
正當邢瑞璋想發火時,站在一旁的管家突然開口道:「浮瑆小姐,外頭有你的訪客,他不願意進來,希望你出去和他見個面,你要見他嗎?」
「我的訪客?」
不僅是浮瑆愣了愣,連邢瑞璋也心生疑惑。
會是誰來找她?
反正猜也猜不出來,她乾脆答應道:「喔,好,我出去見他。」
浮瑆回眸笑望愛生氣的邢瑞璋一眼,隨後又掩嘴快步走出大廳,她真的很怕自己又笑出聲來。
邢瑞璋愣怔了會兒,才問道:「找她的人是男是女?」
「是位年輕的先生。」管家據實以報。
邢瑞璋遲疑了會兒,隨即轉身走向通往二樓的階梯,步伐卻踩得有些急促、不穩。
為甚麼會有個年輕男人找上她?他從來沒有過問她的交友情況,她有多少朋友自然不關他的事,但……他心裡為甚麼就是感到不是滋味?!
她的個性如此開朗外向,一定有很多朋友吧?她平時都和哪些人來往?
嘖!就算告訴他,他也不知道誰是誰……不過,他還是想瞭解。
忽然間,他為之驚愣──
怎麼回事?他竟然想探知她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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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瑆走出邢家大門,在意外見到宗懸珧的剎那間,想念家人的熱淚立即湧上眼眶。
「珧!」
她興奮地大叫,往前飛奔,撲上了一臉酷酷的弟弟。
邢瑞璋佇立在二樓的陽台,看著她熱情擁抱住男子的一幕,一股無名火倏地在心中狂燃!
這個女人不覺得自己的行為舉止太過豪放了嗎?
無奈邢瑞璋只能在心底火怒,沒有辦法當她的面訓示,而且因為距離有些遠,他聽不見他們兩人的交談。
他們是甚麼關係?
難道是久別重逢的男女朋友?
邢瑞璋莫名地感到緊張,甚至口乾舌燥,心底像是積壓了不少情緒,一時之間找不到出口宣洩。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找我?」
宗懸珖的視線緩緩地從半空中的焦點轉移直下,正視著有一段日子沒見面的浮瑆。
站在二樓陽台上的那個怪男人,應該就是浮瑆目前保護的對象──邢瑞璋,是不?
被男人從某一處定點詳細觀察的感覺真怪,說不上來的一股反胃,令他渾身不自在。
「是瑒叫我來的。」
「你有這麼聽話嗎?大哥叫你來找我你就來。」浮瑆才不相信事情會像他說的如此單純。
她這一對龍鳳胎的弟妹,個性怪異,脾氣亂七八糟,資質可說是不正常極了,一般人可能無法想像他們是甚麼樣的天才。
掛鑰是電腦程式的高手,十五歲那一年,還曾經不怕死地入侵美國軍事機密情報網,只為了查一下萊德福戰機的機型,因為她想和珖聯手在自家後宅建一架萊德福戰機,好用來轟掉她看不順眼的建築物,幸好被大哥阻止了,才沒釀成大禍。
宗氏企業的電腦總部,就是由掛鑰一手架設,她是一名超有實力、心思縝密得相當恐怖的電腦女駭客。
而懸珖天資聰穎,沉默寡言,卻擅長製造威力強大的火藥和炸彈,甚至是建造一艘船、一架飛機,他都不覺得困難,堪說是位造物天才。
他會對火藥有深入的研究,當然和父母死於爆炸意外脫不了關係,但是他能將製造炸藥的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也是他們一開始沒預料到的事。
宗氏企業的另一面黑暗勢力,就是由懸珖一手控制,他的思緒冷靜,不容易對人交心,自然沒有人抓得住他的弱點。
這兩個優秀到不行的弟弟妹妹,令浮瑆感到很驕傲。
「下個月我想買辛克火藥粉,需要一仟萬。」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答應當大哥的傳話兵,是吧?」她用手指輕戳他強健的胸膛。「真沒良心欸,我離開家裡這麼久,你和鑰都不想我嗎?至少也撥個空來看看我嘛!」
宗懸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當浮瑆碰觸到他的身體時,站在二樓陽台上的男人就會臉色發青、顏面抽搐,像一頭想吞人的怪獸。
他很久沒看過這麼好玩的反應了。
「你在看甚麼?」浮瑆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宗懸珖才不可能輕易讓他覺得有趣的事情曝光,於是他突然騰出一隻手,將浮瑆攬進懷裡,一點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站在二樓陽台上的男人,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
果然!那個男人氣瘋了,旋身離去。
「你怎麼了?」浮瑆抬起纖細的瓜子臉望向弟弟。
他放開她,臉上恢復了若無其事的表情,伸手探進口袋,掏出一盒長寬高都只有一公分的方型物給她,方型盒裡裝著一顆圓型的訊號珠。
「這不是你研發的精密竊聽器嗎?」她問。
「瑒叫你仔細想想看,有沒有察覺到邢瑞璋周圍有甚麼可疑份子,你想辦法在他們的手機裝置竊聽器。」
「嗯。」
大哥還真是設想周到,連緝兇的道具都幫她準備好了,她怎麼能讓大哥失望?
現下,浮瑆心裡立即浮現一個最佳人選;鄧浩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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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瑆特地為邢瑞璋熬了一碗解酒湯,還不辭辛勞地端到他的臥房,但是卻得不到好回應。
「你真多事。」
邢瑞璋覺得自己一定瘋了!滿腦子裡盡盤踞著那年輕男子拉她入懷的那一幕!他到底在在意些甚麼?依她的條件,有男朋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他為何會感到震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