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李臨
心緒煩亂,她忍不住朝著民宿旁的森林小徑走去。
"安平。"討人厭的罪魁禍首在後頭喊著。
安平低頭往前疾走,假裝沒聽到。
"天氣很冷,要多加件外套。"他還是追上了她。
"婆婆媽媽。"嘴巴雖然倔,卻還是乖順的讓他為她穿上御寒的大雪衣。"你的手好冰喔!"雅治順理成章的握著她的手套進自己的外套口袋。
"幹嘛?這樣別人會以為我在抱你。"
"你在做什麼?"幹嘛搖來搖去的?
"跳舞啊!"他帶著安平一起搖。"下一場在台上這麼搖行不行?"
安平咯咯怪笑起來,"別給觀眾退票的機會好不好?"
雅治怪叫了一聲,"嫌人家跳不好,再試試這招吧!"
在漫天風雪中,兩個修長的人影時而交疊、時而分開,跳著滑稽的舞步。而所有煩躁的情緒,不到一會兒工夫,就隨著燦爛的笑聲而消失不見。
"安平,"雅治突然認真的看著她,"我好羨慕你有一群愛你、信任你的家人,不管報上寫了什麼,她們都無條件支持你。"
"因為她們的照片比我更火辣精彩,而且還有實況錄音、錄像轉播。"她指的是大姐、二姐的婚禮實況,"你是因為喜歡我的家人,所以才死巴著我不放?"
"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喜歡你家人的。"他趕忙表明立場,"這叫愛屋及烏。"
"以後你的名氣會越來越響亮,認識的人會越來越多,對愛情的看法也會不一樣,像這樣的甜言蜜語,你還會對我講多久呢?"安平的表情也跟著認真起來。"我不信你有本事說五年。"
"要不要打賭?"雅治摸摸安平微熱的小臉,"若我真說滿了五年,就把你的一生交給我,如何?"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掌握。"安平蹙起眉,推開他的大手。
"那把我的一輩子交給你如何?"
"喂!我們是來度假的,別破壞氣氛。"安平無法回應,只好選擇逃避。
"我要問最後一個問題,"雅治扳正她的肩,不容躲藏的直視他的眼眸,"你喜歡我嗎?"
"廢話!"安平狠狠白他一眼。
"那……你愛我嗎?"
安平的小臉驀地漲紅,掙脫他的蠻力,往遠方的小路跑去,彷彿後頭有惡鬼追趕似的奔命跑著。
歎口氣,雅治趕上了她,陪著她到處走走。
坐人力車觀光時,他假裝不經意的問了這個問題,參觀表演,他也在她耳邊輕聲問了這個問題;連泡溫泉,他都可以對著竹簾問:"安平,你愛我嗎?"
"愛不愛,真的有那麼重要?"
"當然很重要。"雅治一臉正經,"愛的話,接吻叫作兩情相悅,若是不愛;就是霸王硬上弓。"
安平瞪大圓眼看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三天兩夜的旅遊,就在這種氣氛下結束了。
第八章
果然,一回翟家,翟上皇就對著他倆發飆。心情特好的安平居然沒動怒,還笑咪咪的喊他,"爸!"
這個字讓翟上皇感動得許久無法言語,服下抗血壓高的藥以後,他才拍著胸口順氣,"你沒有話要解釋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安平酷酷的回答,她知道老爸的意思是什麼。
"安德山要跟你訂婚。"
翟上皇說道。
"免談。"
安平簡潔有力的否決了。
"那……先友後婚?"
翟上皇決定退讓一步。
"我們已經算得上是朋友關係了。"安平扭頭回房,而雅治跟翟上皇、姚書奇點頭致意後,也跟著離開了。
"書奇,盡可能找些女人塞給那小子,我就不信美色、權力、金錢,全迷不倒那小子!"那小子指的就是雅治,"有那小子礙手礙腳,安平就沒心繼承翟家,我一定要除掉他。"
在那之後,無論在學校、經紀公司,或是連路上逛街,都會有些舉止大膽的女郎塞小紙團給他。
安平笑他桃花運正旺,卻怎麼也想不到,這些都是她父親的精心安排。
就在結束日本表演後的兩星期,他們開始到香港,新加坡綵排,而安德山為了遷就他們,將宴會挪到此地舉辦。
身為主人的安德山,將深情追求者的角色發揮得淋漓盡致。而安平這"腳踏兩條船"的狠角色,更是宴會耳語的題材。
這三人的三角習題,讓宴會場場爆滿,許多人都得靠關係才能得到入場券,所以,當安德山開始有意無意的透露集資意向時,不少人以實際行動表明支持。
"應該給我們加薪,你的生意全靠我們撐場面。"安平斤斤計較,現在的她滴酒不沾,因為後果實在太可怕了。
而宴會後的小小慶功宴,就只有四個人參加——安德山、姚明奇,安平和雅治。
"安平,嫁給我,嫁我之後,我的財產就全是你的了。"安德山以他的酒杯碰安平的唇。
"我也做得到!"雅治伸手將安平往身後一藏,不給安德山亂碰她,"不必結婚,我的一切就全是安平的。"
"我沒他們大方,但我可以保證給你百分百自由的發揮空間。"不大說話的姚明奇竟也表態了。
"真榮幸,有三個大帥哥追我耶!"安平不大起勁的笑著,而雅治則笑意全失。
"明奇,沒想到你居然跟我搶人。"安德山仍是一副瀟灑公子哥兒的姿態。
"我考慮很久,才下了這個決定。"姚明奇慎重的開口,"總有一天我們會拆伙,而安平是很好的合作人才。"
"安平,別理他們,等我們債務還清就去鄉下隱居,做一對靠老天爺賞飯吃的農家夫婦。"雅治握牢她的手。
平平凡凡的過完一生?安平的唇角勾起笑意,雅治是最明白她心意的人耶!
不過,她還不打算告訴他這些,只迅速的抽回手,往他身上招呼下去。"我現在就先賞你如何?"
四人談笑間,符震雷突然現身,而且面色凝重。安平與雅治都嚇了一跳。說好香港的演出由安平總指揮,符震雷只在背後遙控,他怎麼突然跑來?
"有個女士看中雅治,請他陪游法國兩星期。"符震雷歎了口氣。他不是不明白雅治跟安平的感情,就因為很瞭解,他才會這麼苦惱。
"她有能力摧毀我們先前辛辛苦苦創造出來的成績,而且,她拒絕聽到雅治說不。"
怪不得符震雷得親自跑一趟,這的確是個大麻煩。
"她現在就住這間飯店的總統套房,接了雅治後就要出發。"符震雷頓了下,滿臉苦惱。"能動用的人脈我全動了,可惜沒用。"
"所以……不把人送上,我們就得回家吃自己了?"安平眉心緊鎖,"真是個女土匪。"
"對!"
符震雷臉色陰沉。"你還有兩小時可以考慮。"
"不必考慮了,我呀——賣藝不賣身。"
雅治的蓮花指、水媚眼一秀出,在場的人全傻眼了,還是"訓練有素"的安平反應最快。"這種時候別耍寶。"她巴了他一下頭。
"我只是想讓你心情愉快嘛!"
"我很愉快。"
安平把指節壓得啪啪作響,讓雅治明瞭她的心情有多糟糕。
"只剩兩小時有什麼用?一想到以前的努力全白費了,就覺得不甘願。"雖不甘願,她還是沒打算逼雅治去寶身。
"安平。"
雅治握牢她的手心,"我相信我們隨時隨地都可以重新開始,以前的努力絕不會白費的,這些經歷都會是未來的墊腳石,我們一定可以創造出更優的成績。"
"說得不錯嘛!"
安平點點頭,"不過,我累了耶!"
"不行啦!我們還有欠債耶!"雅治想乘機倒向安平的懷抱,但是沒得逞。
雅治的撒嬌讓其他人差點吐了,只有身經百戰的安平屹立不搖,臉上還有鬆懈後的微笑。
"為什麼不乾脆把他送走?才兩星期,又可以免費到法國的老太太身邊大都有幾個閒錢,若是伺候得好,說不定連遺產都以撈到一份。"安德山向安平建言。
"安平不會為了想賺錢而不擇手段,不要把你的齷齪想法用到她身上。"雅治忿忿不平的替安平說話。
"如果你是男人,就該負起全部的責任,要不是人家看上你,怎麼會威脅到安平的事業?"姚明奇將矛頭轉回雅治。
"這叫齷齪嗎?靠女人吃飯的男人更齷齪,碰到事情,會變成縮頭烏龜,全丟給女人去煩惱。"安德山罵起人來夠狠。
"好!我負責,我去跟那位太太講清楚、說明白。"燃起熊熊鬥志的雅治,以前所未有的氣勢環顧全場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衝。
"雅治。"
符震雷在他衝出房門前拽住他的衣角。
"符大哥,別拉我!"
雅治一臉誓死如歸的狠勁。
"我是要把上頂樓的通行證給你啦!"
"符大哥,你也拜託做個樣子,拉拉我嘛!"接過通行證,雅治剛才的狠勁全消失了。
"膽小鬼。"
姚明奇不屑地譏笑。
"勇敢不勇敢只有他自己清楚,你們不必如此評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