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子澄
沒辦法,女人對大事不見得在意,但對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計較得緊;為了在那種境地裡來生存,恐怕連說話都能說的粉溜吧?
「嗯。」尹逵非常沉痛地認同了。「現在你總該瞭解,除了你之外,我沒敢再在外面亂來的理由了吧?」一個就夠受了,他才不會像老爸那麼蠢,一次找那麼多個來增添自己的麻煩。
「啊?」想起自己亂吃了一堆飛醋,提起來還挺丟人的呢!「誰曉得你的家庭這麼『特別』嘛!」她其實是不好意思用「複雜」兩個字,免得傳了出去,得罪了那一缸子女人。
「嗯,『特別』這兩個字用得好。」白癡都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他很難不去欣賞她的聰慧。「就因為這種『特別』,在我的成長過程裡,從不同時交往一個以上的女朋友。」這是老爸給他的前車之鑒,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擺在他眼前,就算他色膽再大,也沒那個愚勇去重蹈覆轍。
「一次只愛一個?」她眨眨眼,問得極有技巧。
他禁不住笑了。「一次只愛一個。」
「我喜歡這個原則。」一心多用的下場只會讓事情變得混亂,所以她也不贊成什麼「養金魚心態」,一次養很多條再來萬中選一;那樣沒事便罷,萬一染上什麼奇奇怪怪的病毒,一死就是一整缸。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車輛稀少的車道上,他的眉宇之間漾滿偷悅。「你的情況恐怕跟我不一樣。」
「怎麼說?」她長得像見異思遷的女人嗎?不會啊,基本上她還覺得自己的長相挺良家婦女的說,頂多……有點「情婦臉」罷了。
「你是『天生』只愛一個,這輩子只准愛我一個。」他半點都不害臊地大言不慚。
打死都不承認自己有點心喜,她故葛鼓起腮幫子駁斥。「後!你這個人太霸道了吧?人家真個東西,至少還有機會『貨比三家』或殺殺價什麼的,你怎麼可以這麼獨斷就決定我的未來?」
「我可從來沒向你殺過價。」他將車子轉進巷道裡,續往前滑行。「還有,單憑你店裡的東西,輕易就收買了我家那世『家眷』的心,難道你對自己的眼光還感到懷疑嗎?」
「那不一樣啦!」看商品和看男人怎能一概而論?任何精品都屬於身外之物,男人可不同了,那可是要依靠一輩子的唉!
將車子開進停車位,他拉起手煞車。「對我來說都一樣,我看我們還是找個時間辦一辦吧!」
「什麼東西辦一辦?」辦貨?還是辦什麼?什麼都沒說清楚,叫她聽得懂才有鬼!
「手續辦一辦吶!」他說得理直氣壯。「反正醜媳婦都見過公婆了,不快點辦一辦還等什麼?」
「誰丑了?」她對那個字可敏感極了,絕對無法忍受那個字冠在自己頭頂上。「你要娶醜媳婦自己找去,我可不承認自己長得醜。」哼!
他啞聲失笑,為她解開安全帶。「傻妞,我的眼光這麼高,除了你店裡的精品,其他店裡的東西一律進不了我的眼;你想,我會委屈自己找個醜女人來礙眼嗎?」哎—-開開玩笑都不行,實在小器得緊。
「咦?」習慣直線思考的姚芝姬很快便他唬住了,呆呆的跟他下了車,嘴裡還喃喃自語。「對喔,我店裡的東西往往是獨一無二的,幾乎不太可能在別家店裡找到『同班同學』……」
拉著她進了屋子,才將門關好,長臂一撈,輕而易舉地將她撈到懷裡,迎面就是一個令人無暇呼吸的法式熱吻——
好不容易掙開他的鐵臂,姚芝姬急喘著氣,一張臉微微赧紅。「喂!你做什麼啦!?」要死了,連個心理準備都不給,存心將她悶死嗎?她可沒保險金讓他領!
「親熱啊。」差點沒讓她的分手論給嚇出心臟病,她當然得給他一些適度的補償。「這種事還要問嗎?」又不是第一次了說,這個害羞的小女人。
「當然要問!」她可氣了,氣他的不夠尊重。「唉!你搞清楚,我們可是什麼關係都沒有,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不先問個清楚?」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尹逵蹙起眉心。「我們剛才不是才討論過婚事嗎?怎麼會什麼關係都沒有?」就算還沒成為既定事實好了,他們之前什麼該做不該做的全做了,現在幹麼還計較那麼多?
她板起瞼,大小姐更不爽了。「有嗎?我可不記得你說過什麼求婚詞哦。」
「我說啦!我不是才跟你講過,找個時間咱們去辦一辦的嗎?」
「喔,這樣就算了啊!」這麼精簡?別說是鮮花了,連放個屁都來不及聞到屁味!
「那不然要怎麼樣?」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平時是甜言蜜語說盡,到了這節骨眼反倒變成不可救藥的二楞子。
「我怎麼知道你要怎麼樣!?」火大地拿皮包甩他,她轉身就要開門。
「芝芝!」尹逵忙頂住門板,不讓她輕易開大門。「別鬧了,要耍脾氣也不能挑這個時候,都已經……」半夜快三點了。
「誰在耍脾氣啊?」氣憤地用高跟鞋鞋跟踩他,卻讓他敏捷地閃過。「誰教你載我來這裡!我要回家!」死人頭,把女孩子往他家裡載,他還能安什麼好心眼?
「現在很晚了,要回去……」明天一早再走。
「不管啦!」一見他擋著門不讓她走,她索性丟開皮包,衝往他的桌子。
「芝芝!」搞不懂她的行為模式,尹逵只得棄守門板,跟著她跑向桌子。「你打電話給誰!」瞧她抄起話筒,他竟荒謬地想起誰這時候還會等著接她電話?
沒空搭理他,她手忙腳亂地按下數字鍵。「9,我打電話報警。」
「你病了!」他倒抽口氣,情急之下粗魯地扯掉電話線,任她再怎麼撥都撥不出去。「又不是什麼要不得的事,有必要報警處理嗎?」簡直是浪費國家資源!
「對你來說可能沒什麼大不了,對我來說卻很要要。」她泛紅了眼,氣他的不懂情趣。「你把求婚當成什麼了?一句『把手續辦一辦』就要我嫁給你,我憑什麼要答應!?」
見她的情緒有些失拴,他深吸口氣平穩自己也堪稱太過亢奮的腎上腺素。「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嘛?」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得不軟下嗓子求和。
「別管我啦!」人家都低聲下氣了,她也不好太過強飄,抹了抹臉側過頭不看他。「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現在開始都別理我了。」
尹逵垂下雙肩,著實有著深切的無力感。
說什麼傻話?當真不理她,不就讓她埋怨一輩子?可她又說得如此堅決,教他進也不是、退更不是啊!
「我們還是冷靜一下好了。」僵持了約莫五分鐘,他決定給彼此一個喘息的空間;這間辦公室就留給她,而他,選級到自己房間好好想一想。「半個鐘頭夠嗎?」
見她不語,他又主動加了些時間。「四十五分鐘?還是一個小時?」
「一、二個小時。」她咬咬唇,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睛紅得像隻兔子。
「好,一個小時後,我在房裡等你。」
結果這一等,讓尹逵等了快兩個小時;他無聊地數著掛鐘裡秒針移動的速率,感覺自己幾乎即將一夜白頭。
兩個人都這麼親密了,到底有什麼大問題要她考慮這麼久!是嫌棄他的「龐大家累」,還是擔心他「歹竹出歹筍」,血液裡潛藏著遺傳自老爸的風流基因?
他越想越煩,乾脆起身在床前來回走動,走了將近十分鐘,他放棄了。明知那女人的性格有多固執,他幹麼犯傻地在這裡癡癡的等?不如直搗黃龍來得直接。
將體內的能量儲備至最高,他深吸口氣,拉開房門往外走。
越過一堵牆,待他看見姚芝姬的時候,忍不住啞聲苦笑——瞧瞧那女人是怎麼了?她根本就趴在桌上睡著了,不僅如此,還睡得口水都淌出嘴角,甚至沾濕了他用來把脈的黑色墊枕。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呢?他在房裡煩得快抓狂了,她卻在這裡睡得安穩非常;他是該將她搖醒,然後狠狠地揍她一頓屁股,還是抱她到房裡好好睡上一覺?
搖頭再搖頭,他最後還是輕手輕腳地將她抱起,關掉電燈後,緩步走回剛才快將他逼瘋的房間。
「唔……」當她被放在柔軟的床上,她嚶嚀了聲,不安地搜尋著適才抱緊她的手臂。「尹逵?」
「是我。」微歎口氣,他不想跟她計較那些小仇小恨。「快天亮了,再睡一下,等天亮我再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她眨眨睡眼惺忪的美眸,開始憶起自己的「非理性抗爭」。「你……生氣了?」
「沒有。」他搖頭,將她腦下的枕頭移個更舒服的位置。「你為什麼不來房裡找我?」睡死就算了,更過分的是,他還沒像白馬王子那般給白雪公主一個熱情的親吻,她就自行轉醒了,害他失去一個絕佳的偷香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