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人愛猜心

第20頁 文 / 晨希

    「唔……嗯……」唐思琪佯裝不適,揮開身前的手掌,再挪位,巧妙地逃開雄性氣味圈起的世界。

    「再動就掉下床嘍,屆時再想裝醉也很難不清醒了吧,親愛的?」

    別叫她親愛的!她不是──不是被灌迷湯就會暈頭轉向的女人。唐思琪強自壓下酸澀的心緒。

    她不是,所以無法說服自己及時行樂。

    但是──藉醉勾引?

    可以嗎?醒來以後不必說明一切,只要用意外的借口馬虎帶過就好?

    她──是想擁有他的。但困難就在於擁有之後,她會不由自主地進一步渴望關乎未來的穩定。

    想要的,是一份讓自己安心的依靠,她不想日後還得去擔心他會不會不告而別,或者身邊有別的女人。

    她要的是感情上的安穩踏實,而他卻偏好情感豐富精采──不同調的兩個人,在一起也只是瞬間的事,不會長長久久。

    強行勾她入懷的可法·雷,輕撫她手臂的同時,感應到那暗自愧歎的低潮。「不試,怎麼知道?」

    懷中人震了震。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不,不可能……柳眉否定地皺起。這只是巧合,只是巧合。唐思琪作下務實的定論。

    「縱容自己,真有這麼難?」他倒覺得自製才是困難的事。

    好比現在,明明就抱著她,卻不能更進一步,這對一個二十七歲的男人來說,實在是證明自己超凡入聖的考驗。

    怕自己真忍不住出手,可法·雷緊緊將手雙扣在她身前,不敢碰觸。

    也因此,無法窺見懷中人起伏的思潮。

    縱容……這兩個字離她好遙遠,然而,他方纔的戲言卻深深刻印在腦海。

    藉醉勾引──真的可以嗎?近三十歲的女人,又能勾引誰?

    近三十歲?她想起過了十二點的今天是她的生日,已經不是「近」三十,而是道道地地的三十歲了。

    生日……把「縱容」當作三十歲的生日禮物可以嗎?不過分吧?

    唐思琪翻過身,與他面對面,美眸微掀,被酒醺紅的不單是雙頰,還有黑白分明的眼。

    「不裝醉了?」以為她肯正視他的可法·雷笑亮一雙眼。「那好,我想跟你說件事唔……」

    丁香小舌隨著嫩唇貼上他的,挑撥男人的慾望。就這一次,就今天,當作是她的生日禮物和──告別紀念……主動吻上他的唐思琪心酸地想,不斷不斷地提醒自己,這個年輕且玩心重的男人不會只愛她,不會的……

    其實,她早知道他勾引黑道女子、惹火黑道分子的說詞是假,是自己一直不肯面對現實,捨不得放棄他的疼愛呵護。

    但是不行了,她愛上他,愛上他了啊!

    所以,過了今天就分道揚鑣吧,他沒錯,她也沒錯,只是差異性太大的兩人,終究不可能長久走下去。

    縱然他說愛她,縱然她真的愛他,也不能在一起!

    她無法想像自己再度因為失去愛情,得被迫重新再學會適應一個人的孤獨生活,可這回頭路,卻不容許她不走。

    「你……在勾引我嗎?」可法·雷渴望的聲音低啞乾澀,像被火燒過留下不平的灼痕般瘠痘。「借酒裝醉,想勾引我嗎?」

    紅透的眼含水帶霧地瞅著他,模糊了視界。「我真的醉了……醉了……」吻住他,唐思琪不想多說什麼,纖手顫巍巍地探入他柔軟的絲質襯衫內,觸及如雷的心跳,發出輕微的歎息。

    解釋太過多餘,明天,她就會請他離開。

    琥珀金的眸光凝鎖沉黯,非關情慾,實屬震怒。

    是的,他很生氣,非常生氣!在狂喜她的親近後,立刻被感應到的想法氣爆。

    這小妮子無視他的感受,想用過就丟?!要他不生氣才有鬼!

    明明愛他卻不明說,明明被傻氣的自問自答折磨也不問明白,就這麼笨笨地自以為是,也不管他是不是真作此想!

    她不是工作上精明幹練、充滿自信的女人嗎?為什麼感情上卻表現得如此傻里傻氣,毫無自信可言?

    還是他真的讓她這麼沒有信心?怒氣在作下結論的瞬間熄成輕煙。

    條列分明的氣惱理白,最後全數回歸到這一點──他可法·雷,的確讓她很沒信心。

    如果不是這樣,她不會這麼痛苦。

    思及此,可法·雷連火氣都不敢再冒出一個。

    心疼就此取代了氣憤,但,會順遂她的心意,讓她用過就丟嗎?

    答案是──

    「美人投懷送抱,我當然賞臉──」可法·雷推她躺平,輕輕半壓,在感覺到彼此呼出熱氣的距離間,以鼻尖磨蹭她的,柔聲道:「只是我偏好與清醒的美人翻雲覆雨,以免對方借酒裝瘋,事後不負責任,揮手自茲去。」

    「你……」唐思琪一臉怔愣。

    「乖乖睡。」輕柔呵笑,像哄孩子入睡般,可法·雷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等你睡醒後,我保證,一定讓你下不了床。」滿意地看著她頰邊更深的紅火暈雲,他倏地起身,替她拉好被。

    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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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她希望不要醒來。

    因為醒來之後,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大早就守在床邊盯著她看的男人。

    他所說的那番話言猶在耳,若不是體內的酒精作祟,她恐怕會一夜無眠。

    唐思琪不禁怨起昨晚的荒唐,怎麼會放縱自己去──勾、引、他?

    而且──慘敗收場。

    「你可以繼續裝睡,或者選擇面對現實。反正等兩個小時是等,等三個小時、四個小時也是等,我就不相信少眠的你還能再撐多久。」

    她輸了,掀被起身。「你到底想怎麼樣?」

    「是你想怎麼樣,思琪。」忍不住歎口氣,唉,這是他第幾次歎氣了?

    向來看不起只會歎氣的人,沒想到自己終有一天也成為其中一個。

    「我想,」別過臉試圖忽視他青髭未修的頹樣,不去細想向來注重打理的他,之所以這副模樣的原由,唐思琪強迫自己撂下逐客令:「你的刀傷已經好了,應該回到你黑道情人身邊──」

    「那是騙你的。」

    果然。如她所想,並不意外。「既然如此,你更沒有理由留在這裡。」

    「是嗎?」

    「……是的。」

    「那至少也該讓我把答應你的事情做到。」可法·雷從椅子上站起來,單膝跪上床墊,只手按住她的肩。

    「什麼意思?」她想退,卻被他緊緊扣住,肩頭微微發疼。

    「我答應等你醒來之後,一定讓你下不了床,不是嗎?我向來說到做到,尤其是對這種事。」

    「你……玩真的?」

    「不玩,我是認真的。」「玩」字讓她不相信他、讓她一心踹他到天邊遠──去他的「玩」!

    「可法·雷──」唐思琪心慌地使勁扭脫他,翻過身趴躺在床上,以隔絕他碰觸套裝的鈕扣。「別玩了!」

    「不要再說『玩』這個字,從現在開始,我不跟你玩,我跟你認真。傻瓜,脫衣服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解開扣子不可。」他至少就會十種。

    「你──啊!」雙手忽然被迫做出投降狀,唰地一聲,套裝外套被他當作T恤,拉過頭卸去。「你想做什麼?!」

    「問這問題不覺得很蠢嗎?寶貝。」她的緊張他看在眼裡,但她的不坦白卻讓他咬牙。「誰都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啊。」

    她就不能老老實實地把話說清楚嗎?倘若他今天沒有感應的異能,不知道她心裡的痛苦,很可能就這麼稍信她的話揮手離開,不去深思她真正的想法,更不知道要心疼她傻氣的自我折磨。

    此時此刻,他真慶幸自己能窺知別人的內心世界!

    只是,最初他以為自己是她的救難英雄,也一直這麼認為,但事實是──她改變了他,在不知不覺間。

    一輩子,這個他看不見、過去嗤之以鼻也絕對不說出口的未來性字眼,此刻竟也變得可愛多了。

    「不要這樣……」唐思琪的心慌喚醒了他。

    「你昨夜可不是這樣說的。」扳她翻回身,可法·雷吻過她的眼、她的鼻,就是不碰她的唇。「你昨夜非常熱情,真的是非常熱情哦,怎麼才一個太陽上山就變了?」

    「你不會強迫我,不會……」他不會,不會的。

    「條件交換,我不強迫你,但你要老實回答我每一個問題。」

    唐思琪點頭如搗蒜,現在的他既陌生又危險。

    她怎麼會以為他是無害的?

    啊,有害無害的問題事後再談,可法·雷略過她的錯愕不理,雙手各扣住她的手困在身體兩側。「我愛你,你呢?」

    「我……只當你是朋友。」

    「說謊。」

    「是真的。」

    「你會讓一個『男』的朋友住在你家、跟你朝夕相處、抱在一起看驚悚片、睡在你腿上、幫你洗衣服甚至是內衣褲?」

    「那是你、你搶去洗……」強駁的聲音消失在他金眸瞪視下。

    「再問一次,我愛你,你呢?」

    「……你是個很好的朋友,也是個體貼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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