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晨希
「那如果是我去碰呢?」十指輕觸著他的雙臂。「像這樣。」也不行嗎?
「這個……」清清喉嚨,他決定跳過不回答,再度面授機宜:「反正不能隨便讓男人吻你就是了。」
「如果是我吻人呢?」她踮起腳,嘟唇觸上他的,然後退回。「像這樣呢?」
老天……他覺得自己已經一腳踩進流沙裡,愈陷愈深,都快萬劫不復了。
「雨朵,你不能這麼誘惑男人。」他聲音有些虛弱。
「我沒有誘惑,我只是在吻你。」這兩件事是不一樣的啊。
「好女人不會主動親吻男人,獻吻的本身就是一種誘惑。」
「所以還有其他的誘惑羅?」這時的雨朵突然變成舉一反三的優等生。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深呼吸想保持鎮定,不意卻吸入她身上自然散發的馨香,加深了醺迷的程度。
老天……「雨朵,你不能隨便窩在男人懷裡,甚至是親吻他,這不可以。」
以往,他接受任何女人的投懷送抱,因為他知道彼此只是各取所需;但是雨朵不一樣,他懷疑她知道自己的舉動代表什麼,她是那麼的迷糊又天真……
「……我懂了。」她收回手,柔順地貼在身子兩側。
村上隆史頓時感到失落,彷彿她離開的同時,也從他身上抽走某些東西。
慘了慘了……他在心裡哀叫,一聲慘過一聲。
「還要我等多久?」
「什麼?」只要有她在,他最常吐出的莫過於這兩個字。
「我不能主動吻你,所以等你吻我,你還要我等多久?」她問,輕輕閉上眼,乖巧的等著。
「你不能隨隨便便在男人面前閉上眼睛。」唉,老天爺是故意要折磨他嗎?
聞言,美眸立即睜開。「你要我張開眼睛嗎?隆史?」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名字,柔軟的嗓音像惡魔的召喚,加快他在流沙中沉淪的速度。
不行了,注定滅頂,噗嚕嚕嚕……
半晌,他發出生平最沉重的歎息。
「不,我要你閉上眼睛。」
溫柔鄉常是英雄塚,他是真的認裁了。
縱然在心中細數她不少的缺點,又再三提醒自己,她並非他欣賞的典型,卻還是不小心一頭栽了進去。
男人啊!唉……
第五章
集台相關部門嘔心瀝血的通力合作,經過長達八個小時的手術,已成為醫療話題的楊小妹妹又度過一個月的觀察期,確定手術無後遺症之後,楊家才發佈新聞稿,並公開在媒體上宣揚××醫院仁心仁術、救世濟人的大功德。
而醫院方面亦在楊小妹妹出院當日,於院內舉行歡送會,邀請各方人士與會,一同慶祝國家未來的小小小棟樑手術成功、身體健康。
這邀請名單除了楊氏家族以外,當然不乏知名的政界人士,以及參與手術的相關醫護人員,只是由於選舉將近,讓這場歡送會變得像政見發表會,楊小妹妹也只是被保母抱出來亮相三分鐘,讓鎂光燈閃丁幾下之後,連揮手也無便退場出院。
歡送會在醫院交誼廳以自助餐會的方式舉行,也不知黎忘恩從哪得到的消息,更不知她從哪弄來了邀請函,竟率領萬能事務所員工四名一同出席。
臨行前,這位大老闆還不忘交代——帶保鮮盒趁機打包!
而村上堂兄弟,一個是功臣,一個是家眷兼學界名人,自然都在受邀之列。
「有心事,說出來比較好。」不習慣人多場合的聶骉,第一個發現美麗佳人躲在角落搞自閉。
自閉是他的專利,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說出來,我聽。」
雨朵拉回目光,移到同伴身上。「說出來比較好嗎?」
他點頭。「心裡有事會增加壓力指數,一旦衝破臨界點,將導致精神崩潰,對健康也不好。」所以結論是:「說出來比較好。」
「那你為什麼不跟若玲說你喜歡她?」呂若玲是聶骉暗戀已久的對象。
咻!正中紅心!聶骉抱住心口,慘白著臉退離現場。
「你躲在這兒幹嘛?」魚步雲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掃清一盤起司炸蝦球進保鮮盒當戰利品後,走到躲在角落、—臉呆樣的雨朵身邊。「幹嘛那副死人臉,活像被遺棄的小狗?」
「你才是被遺棄的魚。」她不理他。
一句話刺中魚步雲、心坎,害他想起最近和愛人徐曼曼愈演愈烈的冷戰。
「你這小呆瓜笨雖笨,有時候也會講出讓人想掐住你脖子的話。」要不是他手上端著盤子,懷裡還揣了個保鮮盒,一定會這麼做。
另一端,搜括了整盤西式糕點及與會貴婦手機號碼的可法·雷也走了過來。「怎麼回事?魚,你又在欺負我們家小雨朵了?」
「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還我欺負她咧!」嘖!早點走人早好,免得被她氣吐一缸血。
「怎麼啦?」看看左右。「最近常在你身邊出沒的靈犬萊西呢?怎麼不見人影?讓你一個人縮在角落像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我沒有養狗也沒有賣火柴。」聽不出重點永遠是雨朵的強項。「我想回家。」
「因為村上隆史?」微帶邪氣的俊眸橫掃,注意到不遠處的村上隆史,和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其中一個手還搭在他臂彎裡與他說笑,顯然交情匪淺。「乖乖,不知道我跟他誰比較吸引女人。」
「我不要。」
「什麼?」可法·雷會意不過來。
「我討厭那樣。」雨朵凝視那群女人及被她們圍在中心的村上隆史。
從一進會場就感覺到了,那些名門淑媛對彼此充滿濃濃的敵意。
同時,她也感受到自己內心萌生出一股突兀的敵對意識,就像她對雷茵的感覺。
她不喜歡這樣,這讓她覺得自己也跟她們一樣。
可是她又好羨慕,她們怎能表達得那麼明顯?
她,對她們有著說不上來的敵意,卻不知道要怎麼表現,這種感覺對她而言是那麼的陌生。
其中,她最羨慕的,莫過於此刻倚偎在村上隆史身邊的雷茵。
那日她故意擋住他,不讓他看見他跟雷茵的合照,事後在心裡一直有股罪惡感,讓她開心不起來。
「你在吃醋?」可法·雷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麼。
吃醋?「我喝的是番茄汁。」素手舉高鮮紅果汁。「這裡的番茄汁好酸。」
「傻雨朵。我敢打賭這杯番茄汁不酸,會覺得酸是因為你悶頭猛吃醋。」
「我沒有。」下意識地,雨朵只想否認。
沒有才怪。可法·雷看看她,再看看心不在焉、目光不時掃來這角落的村上隆史,心下瞭然。
一個在吃醋,另—個也差不多了。他想,不意外自己從村上隆史眼中讀到敵意。
戲弄的念頭在這時油然而生。
如果他出手抱她呢?
說做就做,大手毫不客氣地往雨朵一攬——
哦喔!可法·雷眸帶笑意,坦然迎視帶著重重殺氣前來的男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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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法?」
雨朵被抱得莫名其妙,背對會場中央的她,看不見背後即將到來的波濤洶湧。
「雨朵,我突然發現你美得不可方物。」眼見殺氣逼近,可法·雷更是不怕死地收緊雙臂。「真讓人心動。來,讓可法哥哥啵一下。」
玉手抵著他,百般不願。「你不要……吃我豆腐。」
可法·雷愣了下。「你從哪學來這句話的?」他們這夥人從不在單純的雨朵面前說渾話,是誰教的?
「不提他,討厭。」
全身上下籠罩殺氣的男人,恰巧聽見她這句話,臉色灰敗,踉蹌退了幾步。
她說……討厭他?
「我愈來愈喜歡你了,雨朵妹妹。」讓他有好戲可看。面對村上隆史的可法·雷,看戲看得很過癮。「來,給哥哥親一——哦!你竟然打我?!」什麼時候溫柔迷糊的雨朵也懂得暴力來著?
而且,還強抽服務生端的銀製托盤敲他腦袋!
「對不起,謝謝。」
「不、不。」不知該說「沒關係」還是「不客氣」,服務生最後選擇結巴地離去,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他什麼都沒看到。
「不能亂吃豆腐。」雨朵俏顏一板,嚴正地告誡著。
他說過,以後若有人要吃她豆腐就打他,對付色狼不必客氣。
雖然不想想起他,無奈記憶一瞬間湧上心頭,手也跟著有了動作。
「村上隆史教的?」他揚眉。
「你有你該吃的豆腐,不能隨便亂吃。」
「啊?」可法·雷俊美的臉孔拉出三條黑線,聽不懂她太過深奧的話。
但他畢竟腦筋一流,花了一分鐘的時間便吸收消化,恍然明白。
他的確有他該吃的豆腐,不過——「你的豆腐又該誰吃?」
「嗯……」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
沒讓她思考太久,來到她後方的男人替她開口:「我。」
她方纔的表現,讓村上隆史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先是說討厭他,將他推進地獄裡備受煎熬;下一秒又記起他的諄諄教誨要保護自己,這又將他拉上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