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紫璘
當他懷著焦急的心情奔至門外,見到她安然無恙時,怒火不禁油然而生。
「你來做什麼?」剛才要是被花瓶砸中,她不死也重傷!
「廢、廢話……當然是……是來找、找你的。」她驚魂未定、結結巴巴,渾身虛軟無力。
「找我?你不怕我打你嗎?」他將她從地上抓起,咆哮著。
她緊抓著他的手臂,想藉由他的力量來支撐自己無力的軀體。
「不……不怕!」才有鬼哩!但她不想讓他看扁,所以力持鎮定,盡量壓抑住不停打顫的腿。
「不怕?是嗎?」健臂一甩,原想將她狠狠地摔到地上,但眼尖的他發現她身後的花瓶碎片,心中一驚,連忙又使勁地將她攬回懷裡。
該死!
為什麼他連想傷害她時都會犯賤地替她想到後果?他應該恨她入骨才是,為何總是不忍心見她受傷?
無可奈何之下,他扛起她入屋,而後將她往沙發上一丟,冷若冰霜的說:「找我有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天哪!這……這裡的情況比颱風過境還要可怕!
地上滿是花瓶、玻璃碎片,就連酒櫃內的名酒都無一倖免,還有被砸毀在地上的電視、四腳朝天的桌子、破損不堪的高級蕾絲花紋窗簾,就連另一套皮製沙發也被他用水果刀割得慘不忍睹。
此情此景,她哪還敢說出媽咪的事啊,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但是……媽咪近來因傷心過度變得好虛弱,而且又不吃不喝的,再這麼下去……不,這趟不能白跑,一定要說!
「我是為了媽咪的事來的,想請你不管怎樣……都得聽……聽媽咪解……解釋──啊──」丁湘琳尖叫地抱著頭,嚇得眼淚狂飆而出。
她就知道,趙軒會把愈提愈高的酒瓶砸過來,但卻想不到他連拿在手上把玩的美工刀也一併射出──就……就差那麼一咪咪……她就嗚呼哀哉了!
難道他真的恨她恨到想置她於死地嗎?難道他對她一點情意都沒有了?
「不准哭!也不准你再說了!」
看見她落淚的無助模樣他就心亂如麻,很想緊緊地擁住她,哄她不要哭,向她道歉……但他不能這麼做,不能對她心軟,因為她是丁敏豪的女兒,是那個用錢財勾引她母親拋夫棄子的男人的女兒!
「先生,你怎麼──」陳管事想為丁湘琳說話,但才起頭就被截斷。
「出去!」趙軒不由分說的下令。
礙於身份,陳管事只好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拭乾淚水,丁湘琳絕望了。算了,為了媽咪,這段感情可以不要,命也可以不要,她全豁出去了。
「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要說,除非你殺了我。」她站起身,越過一地零零落落的破碎物來到他跟前。「請你一定要去聽媽咪解釋,我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我相信媽咪一定是有萬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拋棄你們父子倆,呃……」
趙軒拾起水果刀抵在她纖細的頸項上,瞳眸似要噴出火一般,怒喝:「我叫你別再說了,你沒聽見嗎?」
「嗯……」丁湘琳悶哼一聲,極力忍著痛楚。
鮮紅的血液緩緩滲出她雪白的肌膚,同時也驚醒幾乎沒了理智的趙軒,他瞪大眼收回抵在她脖子上的刀,猛然轉過身不看她。
「滾!你快給我滾!」
「不,我若不把話講完是不會離開的。」儘管頸上傳來陣陣的刺痛感,她仍堅持要說完。
「你……」趙軒氣惱地瞥了她一眼,暗自慶幸刀子割得不深。
「媽咪自始至終都深愛著你們父子倆,難道你沒發現她才五十幾歲,卻蒼老的有如六、七十歲嗎?」
她停了下,看見趙軒無動於衷的神情,不禁為媽咪叫屈。
「你知不知道媽咪沒有一天是快樂的,鎮日總是惦記著你們父子而傷心落淚!」
「你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她傷心是為了我們父子倆?」他不屑地反駁,心底深處卻有一絲絲的期待。
「是我問出來的。媽咪說,她擔心她的丈夫與兒子,不知他們過得是否安好,她好想念他們。」丁湘琳一想起林淑媛當時哀戚的神情,就禁不住心疼。
趙軒心一緊,忍不住鼻酸地自言自語,「她真的一直惦記著我們嗎?那當初又何必拋棄我們呢……」
「去聽她解釋當年的難言之隱,好嗎?」她柔聲地勸說,原以為他已被她說服,豈料……
「哼,她拋夫棄子是事實,讓我沒了母愛受其他小朋友唾棄也是事實,問接害我爸思妻心切抑鬱而終更是事實!這麼狠心的女人,若說她有苦衷,鬼才相信!」他暴怒地嘶吼,忿然將水果刀射向價值不菲的山水畫。
「軒,你別這樣,不管怎麼說,請你先聽媽咪解釋好嗎?」丁湘琳拉著他的手臂請求。
「就算你再講一百遍、一千遍,我都不會去聽她解釋!」他揮開她的手,眼神變得冷酷無比,「還有你,不准再叫我『軒』,我們從此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雖說早已絕望,可是親耳聽他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仍深深刺痛了她的心,淚水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淌落臉頰。
「為什麼你這麼無情?我到底哪裡錯了……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敢問為什麼?難道林淑媛沒告訴你,就是你父親用錢財誘引她離開我們父子的嗎?!」
什麼?!丁湘琳的心險些因他的話而停止跳動,下一刻,她難以接受的大吼:「不可能!我爸不是那種人!你胡說!你胡說!」
她不相信父親就是令媽咪不得不拋夫棄子的原因,她不信!
趙軒望著她趺跌撞撞地奔了出去,心痛如絞。
呵,他何嘗不希望這是件不可能的事呢?
頹然坐倒在地,他比丁湘琳更難以接受事實。虧他付出了所有的真情摯愛,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僅存永難磨滅的傷痛。
驀地,腰際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置若罔聞,可是對方卻存心和他作對似的,一次接著一次打來,直到惹得他氣憤難忍──
「喂!你找死是不是?再打我就──」他倏地噤聲,被陳管事焦急慌張的話語震駭得無以復加。
「先生,不好了!丁小姐被人擄走了!你快趕過來,我正在追那輛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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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他們全在那棟廢墟裡,據我所看到的,裡面共有四男三女。」那時,見到丁小姐傷心地跑出去,他不放心的追過去想安慰她,沒想到卻湊巧撞見她被人擄走。
「我這就去救她,你快報警。」趙軒簡單交代後就跑得不見人影,速度快得讓陳管事想阻止也來不及。
「哎呀,先生的性子怎麼這麼魯莽啊,這樣單槍匹馬地闖進去,是想要嚇掉我這條老命嗎?」他叨念著,不敢耽誤地快速打電話報警。
廢墟內──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抓我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眼前四個惡形惡狀的男人,讓丁湘琳打從心底害怕了起來。
啪!
其中一名油頭粉面的男人使勁甩了她一巴掌,喝道:「你給我安分點,不然我們馬上奸了你!」
「你……你敢!」她力持鎮定地斥喝。
「呵呵,不錯嘛,很對我的味,你愈潑辣我就愈興奮。」另一名男子流著口水說道。
此時,廢墟的另一入口處走進了三個女人。
「別急,等我們教訓她之後,你們愛怎麼搞就怎麼搞,隨你們高興。」
丁湘琳猛然抬頭,吃驚不已地看向聲音來源。怎麼會是她們?!難道是她們要人抓她來這裡的?
「哼,想不到是我們吧?」江嘉惠用力踹了她一腳,「死賤人!」
「憑你也想跟秀琴搶男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馬思萍也舉足猛踹她,直到氣喘吁吁才肯停下。
忍著腹部的疼痛,丁湘琳倔強地不肯呼痛,「雖然我曾信誓旦旦說我不會和你們搶趙軒,但感情的事真的很難預料,我只能跟你們說抱歉……唔……」
方秀琴再也聽不下去,甩了一記火辣辣的巴掌截斷她的話。
「賤人!你這個賤人!道歉有個屁用啊?」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會輸給這賤丫頭,她不服氣!
就算丁湘琳已和趙軒分手,若不教訓教訓她,實在無法宣洩心中那股鳥氣。
江嘉惠拿出一把匕首在丁湘琳眼前晃了晃,獰笑著說:「你希望我這把刀劃在哪裡好呢?」
方秀琴忽地搶過刀子,厲聲斥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劃破那張勾引人的臉龐!」哼,看到就有氣!
丁湘琳吃痛地悶哼一聲,臉頰傳來陣陣灼痛感,血液隨之流至下巴,滴落在大腿上。
「很痛對不對?」方秀琴用刀背拍打著她受傷的地方,心一橫,又往她另一邊臉頰也劃上一刀,而後瘋了似的狂笑。
丁湘琳終於火了,「去你個死騷貨!你們到底想怎樣?」她都已經道歉又挨打了還不夠嗎?竟然拿刀傷了她的臉,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