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程庭
傑克非常滿意陽格一一照著自己的話做,這令他相當有優越感。幾年來數次與陽格對峙,陽格的態勢總是輕忽怠慢,從不曾像現在這般聽話。
而這一刻像影片刻意被調成慢速度運轉,短短三步距離卻彷彿天差地遙。每個人都在屏息以待,傑克等待陽格的接近,陽格則等待傑克釋放翩飛。
就在陽格走近,而傑克稍微放鬆挾持翩飛的刀子時,陽格迅速的推開翩飛,即刻的與傑克扭打成一團。
傑克身材高大而肥碩,陽格則精壯結實,但翩飛並不急於呼救,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陽格較佔上風。
然而當時誰也沒想到,就在陽格幾乎抓到傑克的同時,傑克竟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一個旋身,槍口穩穩抵住陽格的背,所有的動作在此完全定格。
「嘿嘿嘿……」傑克得意的笑了,「如果不是有所準備,你想我會笨得和你玩交換人質的遊戲?陽格,你太大意了!怎樣?栽在我手裡的滋味如何?喔!可憐的陽格,陽大探員,你一輩子呼風喚雨,卻怎麼也沒想到今天竟然會栽在我手裡吧?」他得意忘形的叫囂著,彷彿捉到陽格是世上最了不得的事。「痛快呀!痛快!哈哈哈……啊?」快意的笑聲在最後一個音節有了戲劇性的轉折。
「小心樂極生悲啊,先生。」不知何時,翩飛已走到傑克的身後,拿著槍抵住傑克的後腦勺。她微彎起菱形的嘴角,略微慵懶甜媚的嗓音從她豐滿嫣紅的唇瓣間流洩而出,倘若不是此刻氣氛太緊繃,聽她說話絕對是種極大的享受。
「妳……妳想幹什麼?」只歷經幾秒鐘,傑克立刻從意氣風發的一代梟雄變回原先膽小怕事的小癟三。
「你認為我想幹什麼?」翩飛帶笑的口吻極其輕鬆。
恍惚間,傑克幾乎以為站在他身後的是化為女身的陽格,而非未經世事的清純女學生。
「嘿嘿……」傑克幹幹的笑著強裝鎮定,一顆心其實早嚇得七上八下,「小姑娘,我不認為妳會開槍。」
「呵呵……」翩飛模仿著傑克,「小癟三,你喜歡拿你的頭當槍靶?」
傑克的臉一陣鐵青,怎麼也沒想到他堂堂有著「毒蟲」之稱的大毒梟,會敗給一個小女生!
「殺……殺人可是犯罪行為!」傑克結結巴巴的抵抗,不甘心啊!
「誰說我殺人了?」翩飛笑得很甜,聰明如她,當然有正當的說詞。「這是正當防衛下,不慎槍枝走火。是不是?陽格先生。」
「沒錯。傑克,你也知道,這樣的說詞很容易獲得法官或陪審團的採信。」陽格立刻應和,兩人一搭一唱,合作無間,顯然平時的消遣便是作弄人。
「哼!」傑克仍掙扎著,半是猶豫,半是不甘。
「別逞強了,傑克先生。別忘了外頭還有十幾個人正等著你呢!」翩飛甜媚輕盈的嗓音輕輕催促著。
「傑克,我覺得你還是聽她的話比較好。」陽格也加入說服的行列。
「……」
「傑克?」
「媽的!」終於,傑克咒罵一聲,決定投降,乖乖的將槍枝交給陽格,誰教他天不怕、地不怕,偏就他媽的怕死!
整件事在陽格回身以手銬銬住傑克,翩飛開門讓守在門外的探員進入押解傑克時告一段落,算是一場警民合作的圓滿大結局。
「陽格,你別得意,我不會告訴你藏貨地點!」臨去之前,傑克仍不滿的叫著,企圖扳回一點點顏面。
然而陽格卻只是好整以暇的倚在桌旁笑道:「傑克,調查局早搜出那批貨了,我是耍你的!」
「你……你給我記住!」不管局面如何,傑克還是留下所有敗兵之將的告別語。
「我沒空!」陽格瀟灑的揮揮手,目送傑克離去。
一陣混亂中,眼尖的陽格並沒有忽略與他一同逮住歹徒的女人質。
為取得傑克信任而丟棄的手槍仍躺在角落的地板上,那麼,她用來威脅傑克的槍是從哪來的?
陽格細細打量翩飛,小巧的瓜子臉,白皙的皮膚,但有東方人特有的細嫩與紅潤。略微狹長的眼,配上深長的雙眼皮,乍看之下似乎不夠東方,但卻更具個人特質。明亮的眼神讓她在眼波流轉問更具勾人魂魄的魅力。菱形的紅唇,即使不笑亦自然微微的上揚,就像顆鮮嫩紅潤的草莓,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不得不承認,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但恐怕是個既聰明又危險的女人。
女人美麗不是罪過,但若是太聰明那就不好了,那會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尤其是聰明的男人!
感覺到熱烈注視的目光,翩飛終於從一堆烏龜殼般的化學結構式中抬起頭來,迎向目光的來處。
陽格笑了。他喜歡勇於挑戰的女人。
緩緩走近她,很高興她並沒有逃避。「妳相當有勇氣。」他意有所指的稱讚。
「謝謝。」
「槍呢?」他居高臨下的看她,頗有威脅的意味。
翩飛微揚眉淺笑,不明白他的意思,或者純粹裝傻。
「妳用來威脅傑克的那把槍,」望著她有趣的表情,他真的不介意說得更明白些。「別告訴我妳用的是我的槍,它還好好躺在地上。」
「那把槍是合法槍枝。」她不在意的聳聳肩,眉眼間儘是她自成一派的嬌慵媚態。
「我想也是,不過我還是想看看妳的槍。」但顯然陽格也不是好說話的人物,完全不為美人的嬌媚所惑。
「那把槍對你很重要?」她嘲諷的挑眉,不明白這男人究竟在堅持什麼。
「不妨說,我是個好奇心旺盛的男人。」不管如何,他絕不相信這裡的治安已經壞到連一個女學生都必須帶槍上學才安全。
唉!翩飛歎口氣,決定不再與這男人鬥,她還有更要緊的事。
「給你。」翩飛從白袍子的口袋中掏出一樣物品交給陽格。
試管!
陽格瞇著危險的目光接下試管。「妳拿『這把槍』威脅傑克?」
她笑了笑,帶一點狡黠、一點無辜,「我只是讓他以為那是一把槍。」
儘管她表現得極為輕鬆,但他可不認為這件事很好笑。他雙手輕輕撐在桌上,將翩飛困在桌子與他的胸膛之間,雖巧妙的利用身高優勢逼視她,姿態卻優雅得像頭蓄勢待發的豹。
「妳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危險性極高?」他輕輕在她頰邊哼氣,極緩慢、極溫柔。
然而儘管他的眼中帶著笑意,嘴角微向上揚,語調輕柔,但翩飛仍很清楚的意識到一件事--他在生氣!
為什麼?
「如果你是怪我將你陷入危險的局面,我道歉。」這是她唯一能想得到令他生氣的原因了。
「我的安危並不重要,更何況傑克根本不敢真的傷害我。」他擔心的是萬一傑克發現翩飛的欺騙,氣惱之下會傷害她。
「那你為什麼要生氣?」基於研究人員的習慣,翩飛沒有隱藏心中的疑問,很自然的便問出口。
陽格怔住,他一向認為自己將情緒隱藏得很好,少有人能看出他真正的情緒、真正的想法,起碼不是一個初識的女子便能輕易看出。
「說真的,你隱藏情緒的功夫已經很好了。」似乎看出陽格心中的想法,翩飛像是安慰的補上一句,只可惜她不自覺的媚笑,更讓人誤解她的誠意。
「顯然不夠好。」既然被看穿了,陽格也懶得隱藏,索性收起他的標準笑容,而一雙鷹般的眼仍緊盯著翩飛不肯放鬆。
「你的肌肉太緊繃,所以我猜測你在生氣,湊巧蒙上。」翩飛淡淡解釋著。她無意令陽格感到尷尬,也不想引發他不必要的興趣,事實上,她只想盡早打發這男人,好繼續她未完成的實驗。
陽格盯著她坦然的眼,有種異於往常的情緒自心中蔓延,漸漸取代原本的怒意。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是嗎?所以她能看出他的情緒也就不必太訝異了。
陽格笑了笑,發自內心的。「告訴我,妳一向對男人瞭解如此透徹?」
這男人!即使感到受辱,卻仍驕傲得一如王者!翩飛輕輕歎息,也許她真的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我研究生物,而男人恰巧是生物的一種。」
嘖!把男人說得像她實驗室裡的白老鼠似的!
微揚眉,陽格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但也不想追究。
輕撩起一繒她散落在頰邊的發,姿態回復為他一貫的輕鬆。
「請問芳名?」
對於他稍嫌親密的舉動,翩飛不禁皺了皺眉頭,情緒開始有些莫名的煩躁。「可不可以不說?」
陽格將她不悅的表情納入眼中,覺得有趣,不禁低頭輕輕笑了起來。低沉渾厚的笑聲在翩飛小小的實驗室中輕輕迴盪開來,也悄悄的蕩進翩飛的心中。
「抱歉!親愛的。恐怕不行!」
「為何?」她非常不滿他的笑聲嚴重影響她心跳的頻率,更不滿他眼神中的自信滿滿。這裡起碼是個法治、自由的國家吧?她有權拒絕回答他任何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