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陳毓華
擦到半途,她實在忍不住用指頭戳了戳他看起來很有彈性的腰部,ㄉㄨㄞㄉㄨㄞ的,好……好玩唷。
慢著,她可不是來玩的。
要是讓他感冒更加嚴重就罪過了。
她眼觀鼻、鼻觀心,專心的把浩大工程完工。
擦好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滿頭的汗,就連貼身的襯衣都濕了。
看著他不再曲著身體,像是舒服許多的放鬆下來,她才放下心來。
這一放心,握著毛巾的手發軟,硬是支撐著的腰也開始抗議。
坐著輪椅辦事,竟然這麼不方便。
可是她好像克服了。
緩慢的轉著輪椅,接著她打開屋子內全部的窗戶,讓晚風去除悶熱的氣流。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自怨自哀都像被窗外吹進來的風吹散不知所蹤了。
休息了片刻,她把冰箱剩下的食物通通搬出來,幸好瓦斯爐的高度還在她的能力許可內,她用心盡力的為阿曼煮食。
這是她第一次為男人下廚房。
她用心又愉快。
好久、好久,她終於又有活過來的感覺了。
第六章
阿曼的感冒來得快去得慢,所有的疲累跟病毒一起爆發的結果就是病情拖拖拉拉,拖過了夏天。
原來,看起來是健康寶寶的他不生病則矣,要是生起病來就會沒完沒了;平常人感冒,吃藥、休息個幾天大概就沒問題了,他則不然,高燒過後,鼻涕、咳嗽連綿,到秋天過了一半才漸漸有起色。
「醫生說你的體質跟別人不同,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在外面像這樣病了誰照顧你?」胡因因盯著他把三餐該吃的藥吞下肚子。
「貝林。」基本上他真的是健康寶寶,這樣爛如泥巴的狀況少之又少,一手五根指頭算得出來。
看出她不解,他自動解釋,「他是我的專業代理人,當然啦,我不是很能讓他賺錢的客戶,不過他也沒意思要放棄我,另外我還有四個死黨,一起創業,現在他們個人頭上都頂著一片天,我算是最沒成就的那一個。」
「想不到你也會謙虛。」
「我要是沒有幾項優點,你怎麼可能會愛我。」
「你又不正經了。」
「是你覺得我不正經,我可是百分之一百的嚴肅。」
「阿曼,我還不瞭解你。」
「我不難懂,我其實很簡單。」他只是孤寂太久想要一個伴。一個心靈的伴侶。
「我們這樣被湊在一起,我真的不明白,你大可不必的。」她有好到讓阿曼這麼優秀的男人守著她嗎?
「我知道要你一下忘了陶關宇是不可能的,我的優點不多,可是這份耐性還有。」要把一個人從心上忘記重新接納另外一個人要花多少時間?他不知道,但鐵杵總能讓他磨成針的。
難得有心人,他知道自己有心。有心,天下就沒有能難得倒他的困難。
「這不關陶關宇的事。」幹麼要扯到陶關宇,他們三人是魔咒嗎?一定要緊緊繫在一起?
「我本來不想說,以免刺激你,不過,這種事情早晚總是要傳開的,陶關宇昨天跟另一個黨國大老的女兒訂婚了。」這種事想瞞也瞞不住,與其讓她在電視、報紙或其他地方看見這消息,他還不如親自對她說。
「揭我的瘡疤你很得意吧?」明明說好不提的,這樣算什麼!
陶關宇一星期前把離婚協議書托律師送來,她早就心中有數。其實不管他跟任何女人互定盟約都已經不關她的事了,可是她就是有氣。
胡因因不知道自己氣的是誰。
她以前究竟看上陶關宇哪一點?
「我沒有要揭誰的瘡疤,陶關宇是我大哥,他是長子,政治婚姻本來就是他的宿命。」阿曼說完才發現,原來水深火熱的人不是只有他一個,這些年他會不會對家中那些哥哥偏見太深?
「陶紐曼!別在我面前提你大哥。」她的心已死絕。
從今以後陶關宇這人都不在她耳朵、心中接收。
「我有答應過不再提他,可是,我怕他訂婚的消息傳出來讓你看見,讓你不舒服,要是我來說,你可以把氣出在我身上,而不是自己。」他深深看著她,熟知她的性子。
她轉過去。好一下聲音才從長髮下方飄出來,「謝謝你,我說過我沒有那麼脆弱。」
阿曼走到她跟前蹲下,凝視她長長的睫毛,語意誠懇。「你就讓我照顧你吧!」
「我這不都讓你照顧了嗎?」跟她山盟海誓的人沒有照料過她一日,帶著殘廢軀體的她如今卻依賴著沒名沒分的這個男人。
「我是說永遠!」
「永遠?」她笑得楚楚可憐。「阿曼,你明明知道這世界沒有永遠……」
「我會讓你看見永遠的。」他不喜歡,不喜歡極了!他不喜歡她臉上的冷涼,她笑靨如花的臉不適合那種滄桑。
「阿曼,我們不談這個。」她逃避著問題。
「你說不談,我們就不談。」
「謝謝。」
「我們出去逛逛,聽說今天公園有放風箏比賽。」去到哪,他都不忘把胡因因「隨身攜帶」,他會想辦法讓她重新接納這個世界的。
他陶紐曼向來說到做到。
「我不想去。」
「就當做陪我,陪我這病人出去呼吸新鮮空氣,醫生不是說啦,他說我最需要適當的運動了。」幾天下來他知道這招對她是百試百靈,只要他稍微裝虛弱,什麼事都好商量得很。
「帶我出去你會沒面子。」她還在掙扎,阿曼已經起身拿了她的流蘇長絲巾及遮腿的羊毛毯子。
「你是蛔蟲嗎?」
「當然不是。」誰是那種噁心的東西。
「那就是嘍,你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我帶你出去會覺得沒面子,我可不這樣想。」他進廚房用保溫瓶裝了一瓶水。
「我就是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在乎我的身體健康。」走出來時,他斜歪了下身體。
「喂!」胡因因被嚇到。「水我拿就好,你用不著什麼事都搶著做。」這個人到底曉不曉得自己是病人?
「好,水壺給你,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嗎?」站到輪椅後面的人露出絕色笑容。
耶!可愛的陽光草地我們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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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大宅裡有一間房是阿曼的工作室,以前的他對工作只求過得去就好,因為先天的優勢,資源他隨手可得,不用花太多力氣就能到達別人可望不可及的雲端,他漫步雲端就像凡人走平地這麼簡單。
企圖心?那是啥?事業版圖?免了吧!
埋首工作的成就感?他又不是袁畿那個工作機械,犯不著像拚命三郎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但是,有了胡因因,他那「過得去」邏輯怕是要稍微修正一下了。
想要讓胡因因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單靠他一張臉皮根本行不通。
要是能吃得開,以前她早會拋棄陶關宇跟他雙宿雙飛了,哪需要他窮追不捨還差點失戀。
於是,他給貝林打了通長途電話。
貝林喜出望外,對著話筒狂吻一番。
「貝林,我警告你,你繼續這麼變態我要掛電話了。」話筒那端怪異的聲響叫阿曼皺眉。
「不要、不要,人家興奮過度嘛。」阿曼會自動找他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把你的娘娘腔拿到別人身上去用。」紙迷金醉的流行界什麼人都有,貝林不是最特殊的,但是他能讓隨便一張紙變成市場上的流行物品,進而賺進白花花的銀子,這就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
「阿曼,你要是同志就好了。」貝林歎氣。
同志感情難找,像阿曼這樣的精品更是難找中的難找。
「這是性騷擾,要不是看在你勤勞幫我賺錢的份上,這些話最好不要再從你的臭嘴吐出來讓我聽到。」
果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吶。
當GAY的尊嚴就是絕不為難別人。貝林故意幽幽的歎氣。「那敢情好,我還有一項會賺錢的優點,放馬過來吧,你手頭上有什麼東西,我肯定賣得嘎嘎叫,不重新刮起阿曼旋風,我貝林的招牌給你丟在地上踩。」
「我砸你的招牌?你以為我閒著無聊嗎?」
「是是是,帥哥請說,我洗耳恭聽。」
「從今天起我要你把以前的產品做回收,集中管理,以後我會固定一個星期把設計的圖樣給你,你要負責想個品牌名稱出來。」
「我們要自創品牌?」
貝林驚喜的聲音刺耳的通過線路,害得阿曼不得不把話筒拿遠。
「是的、是的,我們。」這有什麼好驚喜的嗎?叫那麼大聲,人家還以為失火了。
「包在我身上,只要是出自你紐曼.哈瓦納的設計,全世界要賣翻也不成問題!」簽到金雞蛋哈瓦納,他貝林即將變成全世界最富有的經紀人了。
阿曼是他見過最有天分的設計者。
流行界是個幾億平凡人追逐天才的恐怖世界,出自阿曼手中設計的東西,舉凡流行服飾、鞋子、帽子、化妝品盒子、香水瓶,甚至手提包都具有非常獨特的風格,只是他產量少,每次非要他苦命的在後面追著跑才肯給圖,最近更是消聲匿跡了大半年,流行界那種現實的地方別說一個月不見新作品就不見出頭之日,就算擁有知名度還是需要戰戰兢兢的經營,阿曼這次願意捲土重來別說他自己摩拳擦掌,就連貝林也能感受到即將注入的活力,他敢保證,流行界即將要發生劇烈的震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