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寄秋
「夠她睡上一天了。」省得醒來礙手礙腳。
好濃的外國土音,不自覺皺起眉頭的宋憐憐有點可憐她傷了喉嚨,嗓子可能被鐵釘刺過才沙沙啞啞。
「對她而言會不會藥劑下重了,她看起來沒只麻雀大。」太過容易致命。
你……你不要侮辱我的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好歹她有三十四C,人家阿冰說大小適中剛剛好,一手盈握。
嗚!美麗的騎士何時才來解救落難的可憐公主,她的背震得好疼喔!
人家電影上的壞人不是都很有錢,要嘛賓土,不然凱迪拉克,至少也要是部拉風的流線型跑車,被綁架的人才顯得出身價不凡。
可是他們開了一部車齡少說超過十歲的老爺車,喘息聲比A片上呻吟的女音還驚人。
她被虧待了,下次得先商量好換部好車她才肯就範,否則委屈了她的小屁屁會生不出小孩,第一個哭死的一定是她「年高德劭」的爺爺。
「哼!心疼了?」女人的哼音中滿是妒意。
「是心疼了,你瞧她的皮膚多細緻白皙,不像我們那裡的女人個個粗手粗腳。」她正是他喜歡的類型。
果然紅顏禍水,皮膚白也有事。
女子揚高聲音不太高興的猛按喇叭。「你在隱射我粗魯不堪嗎?」
「娜莉,別忘了義父的教誨,形色不露於外,你失態了。」夜鷹諷刺的語氣中添了難辨的苦澀。
沒人甘願走向與毒品為伍的不歸路,他別無選擇地成為別人擴張勢力的棋子,宛如傀儡般任其擺佈無自己。
縱使有心回頭也來不及了,他已是名副其實的毒人,只要一天不吸毒便四肢無力,心神渙散地做出自殘的行為。
他試圖戒過,但成果不彰,越戒毒癮越大,到了快控制不住的地步。
「是嗎?你只顧著指責人可有反省之意,你要她不也違背白將軍的吩咐。」瘦幹幹的小女孩能帶給男人什麼樂趣。
夜鷹森冷的揚起低笑聲。「義父會諒解的,女人一向是男人生活上的調劑品。」
也就是附屬品,屬於男人的財產之一。
「也包括我?」她咬牙切齒的問。
娜莉的美是那種艷麗、狂野,叫人初一見面就想佔有她,而她是不論何種技巧都能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床上蕩婦,令男人銷魂的欲死欲生。
她常利用自身的條件將敵人狙殺在床上,使人在極樂一刻死於女人的肚皮上。
外界稱呼她為「黑寡婦」,但她不願接受的自封「血蜥」,其實不管是哪一種稱謂都叫人膽寒,因為她下手時從不留情,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冷酷、凶殘是白將軍所要求的,鮮少流露女性一面的她不敢表露出心跡,她知道愛情是女人的唯一弱點,所以妒恨在心也不想告訴心儀之人。
即使是骨肉至親都有可能自相殘殺,何況是在刀口下討生活的邊緣人呢!
只要能活下去,背叛至親好友又何妨,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尤其在求生不易的金三角洲地帶,強者才有生存權利。
「不要太看重自己,沒有人是無法取代的。」她該瞭解走上這條路的殘酷面。
娜莉面無表情,心底的苦笑無人可知。「原來你是這麼看待我。」
她是可以取代的。
「理智點,前方有巡邏車,別讓他們有所懷疑。」夜鷹回頭一視昏睡不起的女孩,面上微微一柔。
挑上這輛福特老車就是因為它不引人注目,好避開不必要的盤查。
冷然由眼底一閃而過,娜莉暗嘲他的多心,誰會在意這輛破車。「你要帶她回金三角對不對?」
「你管太多了。」他毒癮發作的翻找置物盒,動作極為熟稔地在滿佈針孔的手臂紮下一針。
頓時的飄浮感讓他舒服極了,雙眸微閉地往後仰,享受歡愉在血管內跳舞的快意。
「白將軍命我協助你取回『東西』,可不是讓你有時間玩女人。」她是不是因他有傷在身而多了縱容。
「東西」若拿不回去兩人都會沒命,儘管她心中對他有幾分愛意,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仍會痛下殺手取他性命好拿回「東西」。
「東西』確實在她身上無誤,我不會將這麼重要的物品隨意處理。」人要,「東西」也要。
他是貪婪的。
「在哪?」她猛地踩下煞車,讓後座的人由椅墊上滾落。
好……好痛哦!她一定是故意的。想揉前額的宋憐憐忍下衝動裝死,她能感覺到一股濕熱的液體由額前流出,滴落腳墊。
壞心眼的女人你搞錯報復對象了吧!我現在是半個死人耶!怎麼也妨礙不到你的好事,趁他有傷無力抵抗還不來個霸女硬上弓。
不過「東西」到底是什麼,她身上有嗎?
「血蜥,你在幹什麼?」夜鷹擔心地回頭查看後座的宋憐憐,見她額上撞傷微生怒意。
但是,娜莉的心情可是飛揚無比,重新踩下油門在車陣中穿梭。「你最好趕快拿到『東西』,我的耐性十分有限。」
「放心,她就在我手中,我隨時能要她拿出來。」夜鷹自信十足的道。
受傷的緣故使他無法長時間進行盯哨,一開始他想用嚇唬她的方式取回「東西」,可是她像是不懂似四處向人宣稱她見鬼了。
既然如此,他繼續裝神弄鬼的出沒在她週遭,讓她惶恐又心驚地頻頻回頭,嬌憨的神色實在可愛的叫人想擁她入懷。
時日一久,戲弄的心漸漸起了變化。
當美如女子的刑警出現在她身畔時,他的心頓時絞成一團,礙於傷勢未癒無法與之正面衝突,因此接受血蜥的幫助好得到他想要的她。
以及「東西」。
「希望你能得償所願,否則就別怪我傷了你的收集品。」陰陰的一笑,她等著撕裂那身細皮嫩肉。
要是「東西」在她身上早就得手了,何必等到今時今日。
夜鷹神情一厲的予以警告。「未經我同意你不能動她,否則……」
「否則怎樣,你想為了她和我翻臉?」必要時,她會殺了她。
「不要測試我的容忍度,你會後悔的。」如果她敢輕舉妄動,他絕對不會留情。
「你……」他在正面宣戰嗎?
握緊方向盤的手死命地掐住,兩人的對話無一句遺漏的入了宋憐憐耳中,她在自怨自艾的同時不忘思索逃生的方式。
貪生怕死是她的本性,為了不再全身發疼她什麼都敢做,包括跳車。
可是車子雖舊卻有中控鎖裝置,拉不開車門又怕前座的人發現她裝昏,所有的動作比第一次幫爺爺撿骨還小心翼翼。
對方是壞人中的高手吶!一有細微聲響鐵定先給她一槍了事,她怎能不好好愛惜生命。
她踢掉一隻鞋子,慢慢舉高右腳趾輕輕拉高車門控桿,然後靜靜等待最佳時機。
怕死的人最擅長逃生。
時間以龜速流失,停停走走的塞車情況非常嚴重,她聽到火車行走咕轆咕轆地重壓聲,車窗外一處明顯的招牌讓她知曉身在何處。
驀然,黃色燈號轉為紅色,時機成熟了。
不過她的作法實在大膽得令人好笑,她不是一把拉開車門往外跑,而是突然跳起來朝兩人大喊一聲,趁他們錯愕來不及反應開車門。
而且她是個很愛斤斤計較的人,額頭上的抽痛提醒她要報仇,所以她想都不想地拿起脫放一旁的鞋子狠丟娜莉後腦才肯跳車。
想當然耳,她小小的報後哪傷得了人,反而為自己帶來更大的危險。
夜鷹的狂笑聲刺激了一個為愛瘋狂的女人,娜莉毫不猶豫地取出綁在腳踝的掌心雷,身子橫向車窗朝奔走的小點射擊。
「你瘋了呀!」雖然揚手一撥,但是事情還是發生了。
暈開的液體染紅長辮子下的背,原本奔跑的身軀突然變遲緩的往前一顛,雙膝落地像是痛得沒力氣再起身,看得夜鷹心慌的想下車幫她。
但是身側的血蜥硬是拉回他,油門一踩呼嘯而去。
漸離漸遠的視線中出現一輛飛快接近的法拉利跑車,嘎吱一停,一位俊美無儔的冷傲男子匆忙下了車,似乎與她交談了幾句。
然後,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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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痛,好痛,我快痛死了,我一定會痛到死,我的痛是至死方休,我痛……」
「閉嘴。」吵死人了。
「我……嗚……我好可憐哦!我是天下第一可憐人,可憐到痛得要死也沒人同情,我……哇……我太可憐了……」
「停止發神經,醫生還沒擦藥。」她怎麼沒關進精神病院發腐生臭?
彷彿晴時多雲偶陣雨,東邊出太陽西邊下雨,才剛這麼一說,剛才哭得慘兮兮活似世界末日的宋憐憐止哭為怔,變臉之速快得驚人。
一旁的醫護人員是好笑又好氣,沒見過這麼寶的病人,進醫院時,流了一身血的她不見喊痛,只是一味地問她會不會死得很不美。
死就死了管他美不美,何況她的傷根本不致致命,瞧她還有體力一蹦一蹦地跳進急診室,大聲吆喝她快死了,實在不像有傷在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