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雨弦
小鳳的表情嫵媚、笑容迷人,但是堡主卻無動於衷,一直維持著冷漠的表情,反應平淡。
藍采偉靜靜的躲在角落打量著嚴歆。
這個男子原本是她的相公,可事情就是這麼陰錯陽差,讓兩人錯失了結合的機會,現在她只能在他身旁當個小婢女。
嚴歆的目光忽然射向她的方向,深邃的黑眸發出柔情的目光,讓她驚嚇的趕緊低下頭。
嚴歆挑起一雙劍眉,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滿意她心慌意亂的表現,便用更銳利的目光鎖住她。
藍采偉知道他的眼光沒放過她,害她芳心大亂、膝蓋發軟、呼吸錯亂、神經緊張,只好一味低頭迴避。
雖然如此,可她的心思不住的在他身上流轉……
不知道讓他抱在懷裡是什麼感覺?
藍采偉開始胡思亂想,甚至想到他裸體時的身材,那絕對是一副結實硬朗、毫無贅肉的體格……
老天,她怎麼能有如此不純正的思想?
藍采偉臉紅心慌,一抬頭——
老天爺!
堡主竟然還在看著她呢!
她害羞的摸摸自己燥熱異常的臉,心想雙頰一定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胸口的一顆心跳得飛快,好似要跳出來了啦!
不!她不可以胡思亂想。
她虛弱的往後退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忽然下腹部一陣緊縮、抽痛,接著下體竟一陣濕熱……她稍稍的移動了一下,拉起裙擺觀看——
白色的絲質羅衫上有著醒目的血紅。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見到血光,整個人就覺得頭暈目眩。
嚴歆遠遠看見藍采偉的臉色由霞紅變蒼白,就一直注意著她,當她因暈眩而搖欲墜時,嚴歆已經趕到,接住她即將跌倒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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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藍采偉從昏迷中驚醒,嚴歆溫柔的握住她的小手。
「別怕,我在這兒陪你。」
「我……我不知道得了什麼病……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不能死……你還沒相信我……」她語無倫次、慌亂的道。
「你沒有病!」看見她慌亂震驚的模樣,嚴歆覺得她可憐又可愛,無助得讓他心疼。
「沒病?可是我流了好多的血……」而且是從難以啟齒的地方流出來的。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姑娘長大了一定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嗎?」由此可以確定,小鳳那丫頭也不是盡責的丫鬟。
她茫然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姑娘長大就會流血?」怎麼沒有人告訴過她這件事情?
「那不是流血,那叫葵水……」
嚴歆在她昏迷時問過了大夫,現在他將大夫所說的話重複一次。
此刻藍采偉只有一個想法,讓她死了算了!
這種事情竟然要她從一個大男人的口中得知,這教她的臉要往哪兒擺?
老實說,嚴歆喜歡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就像現在,她紅著臉害羞又尷尬的模樣,可愛得令他衝動,衝動得想將她一把抱在懷裡熱吻一番。
但是他明白她其實很膽小,如果他現在吻她,說不定她會昏倒在他的懷裡……
不!或許她會大喊非禮,或者氣憤的賞他一個耳光,從此不再理他。
唉!誰救他到現在還沒正式和她拜堂,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美麗,然後痛苦的緊繃自己的慾望。
天知道他是著了什麼魔,不論是剽悍的藍采偉或溫柔的藍采偉,都一樣吸引著他的目光。
之前他對藍采偉有一種謎樣的迷惑,但是在相處過後,他肯定自己更喜歡現在的藍采偉。
「采偉,如果重新來過,你願不願意和我成親?」嚴歆困難的將隱藏心底許久的話說出來。
藍采偉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躲在窗外的小鳳聽了卻滿腹怨恨。
不,她絕對不能讓小姐搶走她堡主夫人的寶座。
「我……我不知道……這……教我怎麼說?」她是一個姑娘,怎麼開口去回答這種事?
她的猶豫卻造成嚴歆的誤解,以為她不敢開口說不。
「就當我沒問過!」男人的自尊受到傷害之後,總會用冷漠來掩飾尷尬。
而藍采偉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讓他一轉眼變得無情。
第七章
「藍采偉闖下大禍了!」
福、祿、壽、喜四名管事氣急敗壞的拎著藍采偉到嚴歆的書房。
藍采偉蒼白著臉,低著頭絞緊雙手。
看見四名管事聯袂前來,嚴歆知道事態嚴重,凜著一張臉要嚴壽報告事情的經過。
「所以你們要說的就是藍采偉把這個月的賬冊給弄丟了。」嚴壽簡潔明瞭的下了結論。
「你什麼時候將賬冊拿走的?」平常藍采偉為了安全起見,總是將賬冊寄放在他的書房。
「大概是晌午的時候。」頭一次聽到他這麼冷漠的聲音,還看見他這麼嚴酷的表情,藍采偉嚇得不敢看他。
「然後呢?你把賬冊擱在哪兒?」嚴歆又問。
她想了一下,「我放在房間的桌子上,然後就去用膳了……」如果知道賬冊會丟掉,她寧可餓肚子也不敢把賬冊丟在房裡。
嚴歆好一會兒都不言不語,讓藍采偉的一顆心七上八下。
「你明知道賬冊的重要性,卻沒有善盡保管的責任;你知道那些賬冊萬一落人有心人的手裡,會造成多大的困擾嗎?」
藍采偉瑟縮著身子,肩頭垂得更低,傷心難過的程度不言可諭。
但是嚴歆無法袒護她,身為主事者必須公私分明,即使今天她的身份是堡主夫人,犯了錯一樣必須接受責罰。
「藍采偉,聽著!」他沉重有力的道。
藍采偉抬起頭,一雙明亮的大眼充滿惶恐與膽怯;她對自己犯下的錯感到自責內疚,而嚴歆冷冽的表情則讓她的心升起一股寒意。
「限你明天天亮之前把丟掉的賬本重新整理出來,否則以後就到廚房去挑水。」嚴歆做出痛苦的決定。
挑水?藍采偉低著頭,不敢有怨言。
「堡主,沒那麼嚴重,現在才月初,賬冊裡沒幾筆賬,我們四個人大概記得一些,可以幫忙她……」一向愛數落她的嚴壽,在這節骨眼兒拚命的替她說項。
「她犯的錯她自己想辦法解決,你們誰都不能幫她!」嚴歆冷漠的道。
「堡主,我們是不是應該查一查到底是誰偷了賬冊?」嚴喜試圖轉移主子的注意力,好替藍采偉多爭取一點時間。
「查當然要查,但是賬冊還是要做出來!」嚴歆的嗓音低沉冷酷,一點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藍采偉雖然內疚,可覺得嚴歆也未免太狠心了。她咬著下唇、強忍著淚水,壓抑自己的情緒。
「我會在天亮前做出賬冊,然後我想離開嚴家堡回花家。」反正跟他拜堂成親的是小鳳又不是她。
嚴歆知道她雖然沒有半句怨言,但是她心裡一定恨死他了,否則她不會說出這種話。
「先把賬冊做出來再說。」嚴歆揮手要藍采偉出去,然後交代四名管事追查是誰偷了賬冊。
一切都打點妥當,其他的人都走了,但是嚴壽卻不肯走。
「還有事?」嚴歆想一個人靜一靜。
「堡主,你不是一直想讓藍采偉愛上你嗎?可是你這樣做她會恨你的。」
有這麼明顯嗎?連嚴壽都看得出來?
「平常你們沒好好的教她,讓她太放肆了,底下的人議論紛紛,這對她不是福氣。」嚴歆語重心長。
「所以堡主才會如此嚴厲的對待她?」嚴壽恍然大悟。「可是她說想回花家,那堡主的苦心不是白費了?」
是有這個可能,但是他相信緣分;如果有緣,他和采偉會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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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歆不敢待在嚴家堡裡,因為他狠下心這麼對待藍采偉引起了公憤,雖然大夥兒不敢公然指著他的鼻子罵,但私底下卻對他十分不滿。
為了讓他們發洩怨氣,嚴歆索性騎著馬外出,讓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痛痛快快的大罵他一場。
雖然被罵,可是他心裡卻很高興,因為他的目的達到了。
整個嚴家堡全部站在藍采偉那一邊與她同仇敵愾,不再排擠她。
如此一來,將來她正式成為堡主夫人之後,就不會受到一些無謂的壓力。
當他行經悅來客棧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個人不是林江和嗎?
他最近剛剛高中狀元,還放出鳳聲說要搶回花海棠,可為什麼他會摟著一個女人在客棧投宿?他到底要做什麼?
嚴歆不想做太多揣測,因為他急著回去看望藍采偉。
回到嚴家堡已是午夜時分,他沒有驚動守夜的崗哨,悄悄的進入藍采偉的房間。
意外的,藍采偉並不在她的房間裡。
奇怪?她跑到哪兒去了?
他轉身出來,看見他的書房亮著燭火,心想她大概又躲到他的書房裡了。
他輕輕的打開書房的門,掀開床鋪的布幔,藍采偉果然在書房的床上,不過人已經睡著了。
瞧她臉上的淚痕,磨墨大概不必用水,她的淚水就多得用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