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元湘
「就長得跟我女兒一個模樣。」饒鴻遲疑了一會兒,補述道:「不過她比明月溫柔多了。」
月季在旁聽得差點失笑,漣漪及時瞪來一眼,讓她沒敢笑出聲來。
「這……」漣漪頓了頓才道:「那可能要麻煩明月姑娘讓我臨摹了。」
「那有什麼問題?」饒鴻立刻火速地出門,三兩下就將正在納涼的女兒給抓進門來了。
「爹,有漣漪陪你下棋就夠了,你抓我做啥?」饒明月苦著臉問。
「作畫!」
而後饒明月便讓父親給勒令,必須苦命地端坐在椅子上,擺出微笑的溫柔表情以供漣漪臨摹,還動也不能動,連飯也不能吃。
而漣漪就像是故意折磨人一樣,畫起圖來慢條斯理,姿態優美。
好幾個時辰下來,饒明月已經餓慘、笑僵、全身也跟著麻痺了。更甚的是,石玄驍和藥王堡的許多人聽了消息,也趕來看熱鬧。
可惡!讓一大堆人看到她笑得蠢死了的樣子,她真是生不如死,不由得猜想,這個花漣漪根本就是存心整治她。
恨哪!此仇不報非君子。
「終於完成了。」漣漪忽然開口。
「我看看……」饒鴻第一個衝上前將畫像接過手去。看到畫中人後,不由得心裡發酸。「是的、是的,霞兒……霞兒就是這個模樣。」霞兒正是他亡妻之名。
石玄驍和漣漪交換了個眼神,同時露出欣喜之色。
「爹,我全身發僵了,快來扶我一把啊!」可憐的饒明月,根本已經全身僵直麻痺,無法動彈了,只好有氣無力地求救著。
可惜沒人理她。
饒鴻還逕自沈醉在亡妻的畫像中,而石玄驍等人早已經帶著辛苦的漣漪出門用餐去了。
用過餐後,在回房的途中,月季禁不起內心的好奇,趕忙問:「小姐,你為什麼要對那位饒老爺那麼好啊?」她實在不解。
漣漪澄澈的眸光一閃,給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擒賊先擒王工」
第九章
月娘高懸,萬籟俱寂。
漣漪突然睜開眼,歎了口氣。今夜不知怎麼回事,竟一直無法成眠,於是她乾脆起身披了件外衣,決定到外頭去吹吹風再說。
沒想到當她推開房門,迎面竟看見一雙黑亮的眼睛。
「少……少爺?!」她好訝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等你。」石玄驍低沈的嗓音,猶如醇酒。
「等我?」水眸裡頓時盈滿了笑意。「萬一我沒出來呢?」
「你不是出來了嗎?」他根本是在賭。
心有靈犀一點通這,看來就是如此吧!
「有什麼事嗎?」都這麼晚了,不會是專程來找她聊天或要「奴役」她吧!
「其實也沒什麼。」石玄驍雲淡風清地一笑。「對了,那日你的表現好精采,我從來沒看明月那麼乖巧遇。」
他說的正是作畫那天的情景,現在饒鴻每日捧著嬌妻的畫像,看得幾乎茶飯不思了。
「不會吧,少爺你這麼晚不睡,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她可不愛聽她在他面前討論其他女人,尤其是饒明月。
如此花前月下,兩人獨處更是不應該。
「不是的。」石玄驍從來不是這麼拐彎抹角的人,但是在她面前,總是一再破例,自己也不僅為何。「我是來……我是來告訴你,明天起,我將和義父四處去巡視藥田和產業。」
「什麼?」漣漪感到心頭一陣沈重。「你要去多久?」
「不一定!」他慎重地道。「不過你別擔心,勳伯會幫你的。」
他老早就知道勳伯會陣前倒戈,偎向美人這邊來了。
「擔心?」漣漪的紅唇輕綻出一抹甜蜜的淺笑。「擔心的人是你吧!你擔心我被饒明月欺負?」
是的,他是擔心,他竟然在為一個該視為仇人的女子擔心?
可他也不想啊!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避免,也避免不了。
「你很聰明,答應我你會很好,等著我回來。」他相信饒明月就算再兇惡,也不會是這看似無害的小女子的對手。
「少爺,你高估我了,如果饒明月執意要整我,我是躲不過的。」多楚楚可憐的聲音啊!人家她可是個柔弱的小女子耶,她必須提醒他這點,好讓他心裡一直記掛著她、放不下她,只好及早回來。
「我會早點回來的。」石玄驍無奈地道。
這小女子真是聰明絕頂,這樣叫他如何走得開?如何放得下心?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離開她寸步。
不行!再繼續和她蘑菇下去,他知道漣漪一定有本事叫他輕易繳械投降。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他不敢再多做停留,轉身要走。
「少爺。」她喊住了他的腳步,他卻沒回過頭來。不過無妨,漣漪不在意地繼續道:「有件事,我放在心裡很久很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什麼事?」
「這三年來,我時常逗留在如意寺後的竹林裡,只為了再見那個人一面,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等不到我想見的人,你知道原因嗎?」她故意問。
石玄驍不得不回過頭來,看到她那張真摯的嬌顏,他的心跳不禁加快。
那是因為如意寺是他視為恥辱之地,那一日他本想暗殺鳳小邪的,沒想到卻會遇見她,還因貪看她而錯失先機。饒鴻認為這是對他的訓練還不夠,為此罰他在瀑布下靜坐了兩年多,直到滿意為止。
那兩年來,他總是一再的告訴自己,他會為父母報仇,他一定會毀了鳳小邪,毀了花家……
但是……魔障啊!他竟然又遇見這個命中的大劫。
溫柔如水的漣漪,看來毫無殺傷力,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樣柔弱的女子,竟在他心湖裡掀起了驚滔駭浪,讓他無力招架。
「少爺不回答就算了,那我走了。」漣漪看到他陰暗不定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已收效,她在等著他承認自己的感情。
慢慢地轉身往房門走去,她仔細地算著自己的腳步,一步、兩步、三步……
「漣漪!!」這回換他喊住了她。
「少爺。」漣漪甜甜一笑,立刻奔到他面前恭敬地問:「有什麼吩咐嗎?」
「我問你,為什麼你不選擇王妃之位,反而決定留下來?」這疑惑藏在心裡許久,他突然好想解開答案。
她猶如星子般璀璨的眸子一閃,肯定地開口。「因為——我愛上你了。」
石玄驍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模樣,突然低下頭,冷不防地覆上她的唇,擷取屬於她的美麗和香甜。
猶如飛蛾撲火,至猛至熾,義無反顧。
在感受到她生澀的反應時,男性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
漣漪邊喘息邊凝視著他,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最後她選擇逃進房裡,再慢慢地整理紛亂的思緒。
在房門關上前,她留下一句話——
「我等你回來。」而後她連忙掩上房門,她覺得自己快暈死過去了。
在房門外的人也不好受,石玄驍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吻了她。
一個既甜蜜又滿足的笑容在他臉上揚起。
看來,往後就要在為她牽腸掛肚中的日子度過了,但這甜蜜的負擔,他卻是甘之如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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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了她,他竟然會不顧一切地吻了她。
這表示什麼呢?他的心防被她攻破了,他預備向她投降了嗎?
漣漪的臉上掛著又羞又喜的笑容。石玄驍暫時離去也好,她有把握,短暫的分離只會增添兩人間的思念和情感,絕對是有益而無害的。
偷得浮生半日閒,她獨自一人邊喝茶看書,邊想念著心上人,別有一番滋味哩……當然,如果少了某些噪音,那會讓她更舒服些的。
「喝!原來你是躲在書房裡偷懶啊,難怪我怎麼也找不到你。」饒明月尖銳的嗓音由遠而近地傳來。
「找我做什麼?」漣漪閒閒地問。
「做什麼?你這死丫頭說的是什麼話?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饒明月懷疑地問。
「記得!」她乃花家三小姐咩!
「記得你還在這裡做啥?還不快去清掃、清掃。」
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這些天她努力地說服她爹和石玄驍一起去巡視產業,而如今他們都出門了,這裡算來算去就屬她這個「准堡主夫人」的地位最高,而且少了他們的庇護,此時不好好將自己所受的鳥氣討回,更待何時?
誰知道這臭丫頭竟然不甩她,在看到她不在立息地端起茶杯繼續喝茶時,饒明月的眼中差點冒出火來。
「你喝什麼茶?現在是幾時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該吃飯的時候月季會喊我的,你不用替我擔心。」漣漪溫柔地道。
「我替你擔心?」想得美!看她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裡,饒明月真是氣死了,她一把掃去桌上的茶杯和她手上的書。「喝什麼茶。看什麼書、你一個做丫鬟的倒比主人還會享受——咦!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呀,還不快去替本姑娘倒杯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