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元湘
這聲音一出,所有女眷們又開始驚慌地跟著大嚷,留守在花轎附近的侍衛也衝上前準備救人了。
「先讓我瞧瞧你長什麼模樣?足以令駱王爺神魂顛倒。」
當流寇正想動手揭開紅蓋頭時,突然——
「啊——」淒慘的叫聲傳來。
眾人眼睛一眨,才發現新娘子不知何時已讓另一名蒙面黑衣人給劫入手裡。
看來這黑衣人和那群流寇並非同黨,月季大喜過望地喊:「這位壯士,煩請放開我家小姐。」
「辦不到。」那男子醇厚的嗓音,有著獨特的迷人聲調。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新娘並非逢凶化吉,只是從狼嘴轉落入了虎口罷了,這是一樣的糟糕啊!
「大膽狂徒,你可知道我是誰?」漣漪雖然一連被幾個惡人所劫,可她強迫自己不許做無謂的驚慌。
伸手扯下紅蓋頭,她慢慢仰首,想記牢這名惡徒的長相,以便日後追捕——當然,她相信這種亡命之徒是絕對敵不過駱王府的菁英的。
誰料這一抬頭,她竟然愣住了。
是他!
不會錯的,雖然他臉上蒙著黑布巾,但漣漪仍細心地注意到他右眼角下的疤痕,和心中那人一模一樣。
她的心再也平靜不了,是他,一定是他——
「哼!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個俘虜二黑衣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態度冰冷無情地道。不過,他的心裡有些疑惑,這般好聽動人的嗓音,似乎在哪兒聽過。
俘……虜?!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似乎不記得她了。
可,他劫了花轎不是嗎?劫王府花轎是唯一死罪呀!如果不是為她而來,如果不是為了拯救她脫離流寇之手,那麼他究竟俘虜她做什麼?
「鏗鏘——」兵器交擊的聲音,拉回了漣漪的冥想。
她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包括花祖兒和駱御行等人都已迅速趕至,和身邊這名男子一較高下了。
「不行,小心點,別……別傷著了我的小姐。」月季在旁急得跳腳。
刀光劍影間,因為這名黑衣男子武功高強,再加上漣漪在他手上,眾人綁手綁腳的,身手施展不開來,簡直急死人了。
「大膽惡徒,還不快放下王妃,乖乖領罪。」武逢身為護衛長,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灰頭土臉,無顏見江東父老。
「你也配!」那黑衣人冷笑。「退開,否則傷了你們這位寶貝王妃,我可不負責。」
都怪那些該死的流寇,誤打誤撞,什麼時候不來,偏偏和他看上同樣的時間,如果不是那群人弄亂了一切,他有把握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新娘劫走,而且不必硬拚上這場。
「快放人,你要什麼條件都好談。」駱御行見到心上人被劫,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俊臉上的濃眉早已打了好幾個死結。
「呵呵呵——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的新娘。」黑衣人猖狂地道。
這番話聽在漣漪耳裡,又是另一種解釋,內心竟有些狂喜。
「大膽!來人,給我拿下他,死活不論。」駱御行外表溫文,可一日一激怒他,他也是會給予迎頭反擊的。
眾人又開打,黑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高深的武藝讓大夥兒一時之間也拿他沒轍。可畢竟寡不敵眾,長久下來終究也不是一件好事。
漣漪心下當場有了個主意,看準了一劍刺過來的劍鋒,突然側身向前——
「啊——」一聲慘叫聲響起。
「小姐受傷了,天啊,小姐受傷了,小姐受傷了……」那尖銳的聲音並非出自漣漪,反而是出自旁邊的月季,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出聲。
那是她從小呵護長大的小姐,也是所有人辛苦呵護著的嬌柔人兒,如今竟然在他們眼前受傷了,怎不教人難過。
她比漣漪還痛啊!
眾人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不知所措,同時,其他賊寇也開始動手,整個場面亂成一團。
轟隆!白光一閃後,突然劈下一道狠雷,讓人心更為浮躁慌亂。
黑衣人因此有機可乘,他乘機攬住了漣漪飛身離去,而在他們離去的地上,那校本該插在漣漪發上的玉簪,竟荒涼地躺在地上。
混亂依舊!
第三章
王府的大隊人馬全都守在如意寺附近,再加上一大群賊寇……混亂的場面有助於他離開,但同時也擋住了下山的路,讓他無法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黑衣人——也就是石玄驍——只好施行另個計劃,帶著漣漪往如意寺的後方跑。不知不覺中,已來到了寺後那片竹林——同時也是兩人最初相識的地方。
「啊——」漣漪終於受不了傷處的疼痛,輕呼出聲。
「你沒事吧?」這含帶關注的語氣,讓他自己都感到莫名氣憤。
「這句話你以前也說過。」漣漪有感而發,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初他那充滿關懷的語氣。
「以前?」石玄驍擰起了濃眉。
見鬼的!他和這個准王妃一毫不相干,怎麼會有「以前」可言呢?
當他的眼神轉移到她臉上時,天際又出現了一道閃光,將她的容貌照得更是一清二楚。接著響起一陣轟隆的響雷聲,直直地打進他的腦海裡。
「是……是你?」他真的如同見到鬼魅般,簡直難以相信。
漣漪乘機揭開了他臉上的黑巾,在看到他的表情後,好生懷疑。
奇怪!他為何一副見鬼的模樣?難道她的長相真有如此「驚世駭俗」?
「沒錯,是我。」她表情茫然地問:「你不知道是我嗎?」
那他為何要劫持她?實在匪夷所思。
「你……」天啊!石玄驍的腦袋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昏沈沈的。「你……你就是花漣漪?」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劫持的人是花漣漪,而不是「她」?!
「是啊!」她無辜的水眸眨呀眨的。
老天!搞錯了吧!
縱使過了整整三年,他依然清楚地記得她的模樣,她還是一樣的美麗……不,在美麗中更多了股韻味,更加吸引人,但是……
她怎麼會是花漣漪呢?如果她是花漣漪,那麼鳳小邪不就是她的母親?
啊!他知道了,原來三年一刖她是同她母親一起上山來祈福的,而他卻因為貪看她,錯失良機,被義父整整多罰了兩年多。
當初一切都是因為她!而現在……
如果兩人無法下山,逼不得已,非跑進竹林不可,那麼他也應該將她推下山谷斷崖,一來可以讓自己較容易避過王府的追尋,二來還可讓鳳小邪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但是……但是這麼一張清麗無辜的臉孔,他怎麼下得了手?
他怎麼了?為何直盯著她,一副想將她掐死,卻又不捨的猶豫表情?
漣漪下生息識的直直往後退,可手臂上的疼痛,又讓她痛擰了一雙秀眉。
「哎呀!」那柔弱的楚楚之姿,足以摧痛人心。
「咧」地一聲,石玄驍毫不猶豫地由身上的衣服撕下了一塊布,綁在她的傷口處,替她暫時止血。
「你活該,誰要你隨便亂動?」他硬下心腸冷然道,可手下的動作卻十分輕緩。
石玄驍其實早已看出她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至於為什麼呢?他猜不透,更加猜不透的是自己,反正都要將她推下山谷受死了,為何還要替她包紮?
「我……除了這樣做,我別無他法了。」她水亮的眼眸,深藏了無限情意。
這是上天的安排嗎?剛剛急亂時,她已經為自己的下半輩子做了決定——一讓自己受傷,好讓他有帶著她遠走高飛的機會。
她漸漸相信,這是她的情劫,三年前就注定好的一切。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石玄驍一愣問。
漣漪凝視著他不語,那雙水燦的眸子有驚有喜,當然也有對於未來的茫然。她這樣做究竟對不對,對不對?
天上的雲朵急急地飛掠,白雲換上了烏雲,閃光和雷電聲不斷交織,看來即將會有一場大雨了。
「走——」石玄驍等不到她的回答,看天色不對,直接帶著她往另一頭更深的林子裡走去。
像是識途老馬般,他很快的找到了一處隱密的山洞,在他們躲進山洞的同時,外頭豆大的雨滴已經開始紛落,一片煙雨茫茫。
「咦!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山洞?我來了這麼多次,還不知道呢!」當然她只有一人,也不敢妄自胡亂探看。
石玄驍逕自生起了火堆,沒回話。
事實上,他早已有了計劃,不是順利地回到堡裡,就是暫時先躲在這片竹林中,自然先派了人來探查過地形,將所有的一草一木摸個透徹。
這裡是他最不願再來的地方,偏偏機會只有一次,唯有在這裡才有機會擒住花漣漪,一讓花家雞飛狗跳,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
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再遇見她,而她竟是他要俘虜的女主角!
他下不了手,他根本下不了手!
漣漪不明白地凝視著他掙扎的表情,他看來好痛苦,為什麼呢?
「我能幫你什麼?」她伸手想拂去他凝結的眉宇,卻被他急忙地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