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元湘
練龍俊臉輕撇,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的確,渠令霽狩獵技術比起章如淵可真是天壤之別了,居然獵到珍貴無比的雪狐,那日他就是去紅沁樓賣皮毛的。
「對了,姐,為了表示我真摯的歉意,送你一件禮物。」他將放在身後的白色圍巾被在她脖子上。
瞬間,一股暖意襲上她。
「哇,好細緻的皮毛,好溫暖喔!」練鳳簡直愛不釋手,「你打哪兒買來這麼好的皮料?」
看這圍巾雪白毫無雜毛就知道珍貴非凡,應該是可遇不可求,可見她這弟弟費了多大的心思,實在令她感動。
「姚大姐割愛的,她說你一定會喜歡。」
「真的!姚姐姐對我真好。」
「是啊!」遲疑了一下,練龍才說出原由,「這是用雪狐的皮毛做的,而那雪狐正是渠令霽所獵的。」
以姚大姐那十足犀利的目光,哪裡會不知道練鳳心裡想什麼。
「渠令霽?你是說恩人。」練鳳笑得眉都彎了,更將那雪白圍巾擁進懷中,如獲至寶,「他真是好了不起。」
「姐,他不適合你。」練龍見狀連忙警告。
練家世代為官,像渠令霽那種獵戶怎麼配得上他姐姐這種千金小姐呢?他不得不提醒她呀!
「你……胡說些什麼呀?」練鳳嬌嗔地看了他一眼。
她只不過很想再見到他,很好奇究竟為什麼他濃眉深鎖,而峻冷的眼神裡那抹孤寥又是為了什麼而已啊!幸福如她,是父母親友手中的珍寶,而她也很想將自己的快樂分享予他,讓他和自己一般快樂,並沒有其他想法的。
小手緊緊擁著那雪白的圍巾,她正色地說服弟弟,也試圖說服自己!
「小姐,這外頭天寒地凍的,我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小澄一聽到她家小姐要跟她到街上買東西,連忙勸阻著。
「讓我跟你去嘛,反正我一個人在家也很無聊啊!」
「你可以找少爺陪著你嘛!」這大小姐是家裡的寶,就算傷了一根汗毛,那也不是她擔待得起的。
練鳳輕努著唇,家裡的人對她都太過保護了,活像她一碰就會碎似的,實在太大驚小怪了。
她揮揮手道:「不行,他一個大男人一天到晚黏著我像什麼話?你不許告訴他這件事。走吧,上馬車。放心,反正我只坐在馬車上等你,不會有事的。」
練龍太黏她了,這對一個男孩子來說,實在不是件好事,再說若讓他知道她此刻心頭上的想法,決計會反對到底,她才不想讓他跟呢!
其實她和練龍一向感情好得很,兩人之間幾乎無所不談,只是這一回……頭一次,她為了一個甚至還算陌生的男人,竟然「背叛」了他。
那黑衣男子是她心頭上的秘密,這件事她只讓自己知道。
滿心歡喜地抱著練龍送的那雪狐皮毛,唇邊漾著一絲幸福的笑意,這是渠令霽所獵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呢?
「好……好吧,那你可別亂跑喔!」
「放心,我跟你出去好幾次也沒事啊,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身為官家千金,不能隨意拋頭露面,還得央求個小丫環讓她跟,這樣好像有點悲哀呢!
小澄拗不過她,只好替她保守這秘密,繼續讓她跟著出外了。
一路上,練鳳都掀開馬車窗簾的一角,剪水瞳眸在人群中轉了又轉,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小姐,外頭很熱鬧吧!」瞧她一直往外頭看,小澄閒聊地問。
雖然還有個把月才過年,但此時街道上因為提早辦年貨之故,人群顯得較平常多了許多,使得原本熱鬧的街景更加繁鬧非凡。
「是……是啊!」不過她才不是在看外頭的路人,而是在尋人。雖然這方法很笨,遇到他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但練鳳還是不死心。
突然馬車停在一家布鋪前端,小澄隨即跳下馬車。
「小姐,我去買幾塊布料,你在車上等我一下。」臨行前她連忙地囑咐道。
「好啊,你去吧!」練鳳眼眸依舊在人群中溜轉,心不在焉地回答。
沒有,怎麼都沒瞧見他呢?她清靈的小臉沉了下去,就在想放棄之餘,眼角處倏然瞥見一個這些日子來懸懸唸唸的身影。
「是……是他!」她驚喜的杏眸瞠大,漾出一抹絕麗的笑容。
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她找到他了。
趁著馬車伕不注意的時候,她偷偷地溜下了馬車,朝那身影奔去。
「恩人,恩人,請留步。」
誰料渠令霽居然頭也沒回地繼續往前走。
「恩人……渠公子……」練鳳拚命地跑,好不容易,終於跑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渠令霽抬眼看著眼前氣喘吁吁擋住他去路的人兒,心生疑竇。
「姑娘,我們認識?」
他通常下山只有一個目的,不是賣皮毛,就是購置生活所需用品,可眼前這姑娘看來不像某商舖的小姐,瞧她一身優雅氣質,倒像是某官家千金。
「是……是啊廣練鳳靈動的眼眸眨了眨,「你……你不記得我?」
一股濃濃的失望突然襲上心頭,向來她都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而頭一次那麼地在乎一個人,他卻不記得她。
「我該記得嗎?」渠令霽好笑地反問。不過說真的,眼前這姑娘的模樣,他倒是有點印象。
這是很少有過的,除了他娘和秋桐以外,很少有女子能夠讓他有這種熟悉的感覺,在哪裡見過她呢?他饒富興致地回想著。
「你忘了嗎?之前在紅沁樓我差點從樓梯上滾下,是你救了我的。」見他好像完全沒有印象,練鳳急急地提醒。
是了,她就是那龍鳳孿生子其中的姐姐,難怪他會有點印象。
「記得嗎?」她不確定地再度問道。
「有事?」渠令霽聲音冷淡至極,和她的熱情形成強烈對比。
「我……」他好冷漠喔,從未遇過這情形的練鳳頓時覺得手足無措。
渠令霽不耐煩地看她一眼,也沒空等她支支吾吾,直接越過她離去。
「渠……渠公子,等……等等我。」見他就這麼走了,好不容易見到他的練鳳才不甘心,也跟著跑在他身邊。
「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她想做什麼?明眸眨了眨,好半晌才又期期艾艾地道;「呢!我……我想跟你道謝,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說完了嗎?」渠令霽雙手環胸冷聲問。那天救她是意外,並非他自願的,她最好搞清楚。
「說……說完了!」她吶吶回答。
很好,原本還想買些東西的渠令霽突然沒了興致,以哨音喚回馬兒,他隨即身手利落地一躍上馬,驅馬離開,毫不停留!
「渠公子……」練鳳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淡漠至此,「恩人……恩——」
走了,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說走就走?!
那怎麼行呢?她好不容易才見到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地放他走呢?
練鳳一時忘了自己只有兩條腿,還是個嬌嬌千金女,怎麼跑得過那匹神駒?
但她沒想那麼多,只是拚命地追趕,直到差點撞上一個人才停下腳步。
「你……對不起,請讓讓,讓讓……」她猛喘息地道。
「不要追了,你是絕對追不上他的。」雲廷在旁將一切都看在眼底,搖搖頭說出了這個事實。
不過在與這小女子正面相對後,他眼裡立刻發出驚艷讚歎之色——
好個清新無邪的小美人兒,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練鳳長睫眨了眨,狐疑地望著眼前這陌生的俊美男子:「咦?你……你知道我在追……」
『褚令霽嘛!對不對?」雲廷得意地道。
「不對!」
得意的俊臉垮下,他差點跌倒,「哪裡不對啦?」
「思人姓渠,不姓褚!」練風正色地糾正道。
「呃,一樣啦!」只是一個父姓,一個母姓罷了!「對了,姑娘,你追著他做什麼?」
「嗯,這個……他是我恩人,我要向他道謝。」練風也說不清自己找他做什麼,就是一直想見他罷了。
「恩人?不會吧?」他那少爺冷得像座冰山,居然也會施恩於人?莫非天要下紅雨啦?!
練鳳見他不信,於是將緣由告訴他。
「喲!」雲廷吹出了一記愉悅又響亮的哨音,「不簡單耶,我那冷酷淡漠的少爺居然也會救人?」
真是扼腕,一天到晚跟著他,最精彩的英雄救美那幕卻沒瞧見,實在太不甘心了。
練鳳古怪地看著他:「怎麼,他是你家少爺?不會吧,小龍告訴我他是個獵戶!」
獵戶也有奴僕?沒聽過這種事耶!
「這……若要說起,話就長嘍!」雲廷轉而說道:「其實少爺救你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啦!」
相信以渠令霽那種個性,會出手絕對只是迫於緊急,否則想都別想!
「我……」若她能忘了這件事就好了,只可惜她忘不了,尤其是他眼中那份孤傲之色。
雲廷望著她,說真的眼前這小女子實在美得脫俗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任何男人看見她想不神魂顛倒都難,連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