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於晴
風大朋與六師弟彼此對看一眼,前者拉了個凳子,就坐在莫遙生身邊,很邪惡地說道:「四師兄,不然我給你一個迷藥方子,你去迷昏她,然後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四嫂想賴也賴不掉,搞不好又有一個娃娃,嘿嘿嘿嘿……」
莫遙生冷冷地望著他,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張臉加上你的話,跟個採花淫魔沒有兩樣了?」
風大朋聞言,極度委屈道:「四師兄,我這也是為你好啊!你要知道,我完全站在你這一方的,沒錯,不管是把四嫂綁一綁或者迷昏她,都對她不是很公平,可是今天我跟六寶……」
「不要叫我六寶!」六師弟拉下臉來。
「好吧,今天我跟老六可是看了你十年,知道你有多可憐,四師兄,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你對我拳打腳踢,就是為了四嫂——」
「五師兄,你開始在咬牙切齒了。」
「真的嗎?」風大朋連忙擠出邪氣的微笑:「總之,四師兄你對誰都可以很狠,就是對四嫂心軟,你要是捨不得傷害四嫂,那就讓大朋出面吧!一拳先打暈她——」
「你敢!」莫遙生微怒道。
「咳咳,是我失言,我是說,正所謂夜長夢多,你要很純很純地向她求愛,那當然是可以啦,但,你怎能保證要是求個一年、二年,會不會有旁的人冒出頭來搶了你的女人?」
莫遙生瞇起眼,瞪著他。「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咦,我有說得這麼明白嗎?四師兄,你果然厲害,我原想暗示你一點點,不著痕跡的……別對我拳打腳踢,我說就是了。是我今兒個遇見你兒子沈小鵬,他說……他說……」
「一次給我說完!」
「他說,其實,余滄元對四嫂也是很有感覺的。」
「余滄元?」那個看來心機不下於他的男人?「他不是將非君認作義妹嗎?」幾次見余滄元,也不見余滄元有任何敵意……莫遙生咬咬牙,心知自己在患得患失了,非君已非當日心裡想什麼他全能猜得透的女子了。
「五師兄的建議,的確不好。」六師弟平靜地說道:「不管哪一項,都有強迫之嫌,下流人所為。」
「啐,你這小子就有什麼好方法了?」
一紙藥包出現在六師弟的手上,他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倆,說道:「強力春藥才有效。」
四隻眼睛立刻瞪向他。
風大朋呆呆地問:「老六,敢問你這春藥打哪兒來?我跟你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最近沒見你去藥鋪買春藥呀。」
「這藥我備很久了。」六師弟微微一笑:「正好給四師兄用。」
備很久了?六寶一向守身如玉,哪兒用得著春藥?
「那……我請問,春藥跟我的方法有何不同?還不都是趁人之危以逞獸慾?」
「那可不一樣了。五師兄,你不是霸王硬上弓,就是迷昏了人家,這跟三個『女』字疊在一起沒有兩樣,但我這是強力春藥,什麼叫春藥?就是她服了,心甘情願地獻身給你,這二者之間是完全有差別的。反正四嫂對四師兄有情,只是有點小障礙,這春藥保證障礙就像是在河中造橋,讓四師兄安安穩穩地走過去。」
「老六……我萬萬不及你……萬萬不及你。」風大朋甘拜下風。
他雖長得極邪惡,但心地還算有點好;是曾經想過投身惡人群中,但總算及時懸崖勒馬。而這老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面善心惡了?還能理所當然地分別春藥與迷藥的不同?是他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老六的真面目,還是這十年來老六受四師兄的折磨,所以存心報復?
「胡鬧!」
六師弟微微一楞,答道:「我覺得我這方法是很好啊。四師兄,你不是成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嗎?這對你來說,不難,一點也不難。」
莫遙生略感頭痛地歎道,「我知道你們是有心幫我,我也承認我的確是有點不擇手段的人,玩點小手段,我同意,但這法子用在非君身上,我是萬萬不准的!」他寧願一點一點地蝕她的心骨,也不要玩這種下山爛的手段。
他想起,他說他重新要求愛,她眼底冒起的火花,在那一刻他捕捉到她心底因他而產生的喜悅。她不知她的喜顏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只是,正如大朋所說,他怕夜長夢多,怕她一轉眼又消失了,才妄想以捷徑先得了她的身心。
「算了,你們去睡吧。這事,我自已來,別麻煩你們了。」這兩人簡直是狗頭軍師,一點用處也沒有,偏這兩人老是自稱是他的師弟,害他甩也甩不走人。
「四師兄,你當真都不考慮咱們的法子嗎?很管用的耶!」風大朋不死心地說道。
莫遙生瞪著他,嚇得風大朋連連後退。
六師弟向風大朋使了個「容後再說」的眼色,嘴裡說道:「既然四師兄不肯,那也就算了。四師兄,你睡前還有一帖子藥要喝呢,我去幫你煎。」語畢,收拾桌上藥碗,拉著風大朋走出屋外,完全不察外頭偷聽的小人兒聞言,立刻衝出園去。
「可惡!可惡!」沈小鵬跑到他們聽不見的地方,才直喘氣:「還好我聽丫鬟說他受了風寒,過來偷瞧,不然娘豈不是被他給……」
看來這堆師兄弟裡只有莫不飛還算是傻氣的好人,其他的簡直是狼虎之輩,娘差點就成了可憐的小羊兒了!
沈小鵬尋思了一會兒,輕聲哼道:「還好這是在天水莊,敢在天水莊裡公開談論這種事,難道不知莊裡處處有細作嗎?」就好比今天,正好讓他偷聽到。「老天有眼啊!」
他怎能讓他可憐的娘莫名其妙地被春藥還是迷藥給害了?就算那莫遙生的身份特殊也不准!至少,至少要讓他娘心甘情願才成!
慢慢地喘完氣後,沈小鵬蹲下來抱著頭,慢慢地轉著他的小眼珠。
想耍陰?
他也會。也不看看他骨子裡流的是誰的血,哼!
頭有些昏沉沉的,像是以前酗酒時,那種痛苦卻又不得不清醒的感覺。
他已許久沒有再沾酒了……還是……
腦中乍現靈光,他立刻張開精目,連動也不敢動,瞪著床內側的牆壁。
他到天水莊後,鳳鳴祥撥給他一間客房久居,但這裡並非客房,房內有一股香氣……是非君的!
難道自己的揣測成真?
大朋跟老六對他倆下藥了?他暗暗倒抽口氣,用極慢的速度往下瞧去,露出棉被外的胸膛是赤裸著。他並未有裸睡的習慣……可惡,他果然著那兩個瘋子的道了!給他們好臉色看,就當他好欺負了!
他想起昨晚喝下最後一碗藥時,頭有些昏沉,他原以為是風寒所致,不疑有它地上了床,現在醒來發現錯已鑄成,只盼非君不要惱他才好。
他緩緩轉過身的同時,努力回想昨晚的魚水之歡,腦中卻一片空白,他暗惱大朋他們也不下藥輕點,到底給他吃的是春藥還是迷藥?怎麼一點記憶也沒有……
赫!
霎時,他的腦袋停止運作,肺裡的氣也全被抽光,只能呆呆地瞪著與自已同床共枕的人。
一雙可愛的小眼睛像驚覺有人注視他,立刻張開眼對上莫遙生的,大眼瞪小眼,瞪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良久——
莫遙生的視線才敢緩緩下移,驚駭地瞧見沈小鵬可愛的肩裸露在棉被之外。這……表示小鬼的身子也是赤裸裸的?
「昨……昨晚我跟你……」
「你怎麼在這兒?」沈小鵬視而不見他的吞吞吐吐。
「我……」這要怎麼解釋才好?他頭腦已經混亂到不敢深想一切,只盼手中有刀,一刀砍了那兩個不成材的師弟!
「這是我娘的房間。」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兩個男的躺在床上很噁心?」
「是有一點……」他混亂地承認。
「那你幹嘛爬上這張床?」沈小鵬咄咄逼人。
「這……」這要怎麼解釋?
「哼,還好娘沒在,不然豈不是教你欺負了嗎?」沈小鵬拉開棉被翻身要下床。
莫遙生直覺地伸手從背後勾住他的小腰腰。
沈小鵬嚇了一跳,叫道:「你放手啦!很噁心耶!」
「小……小鵬!」從知道他是自己兒子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兩人獨處,連叫他的名字都有些生澀。他還沒有當父親的自覺嗎?「我還不知道為什麼你娘要將你取名小鵬?」
沈小鵬瞄了瞄腰間那一隻銅色的手臂,跟自己的白皮膚相比,真是有男子氣多了。他歎了口氣,道:「娘說,因為鳴祥對我們有恩,所以我才叫小鵬,以符合鳴祥命中的大鵬展翅,但我知道娘心中還希望我真能有朝一日飛離這天水莊,脫離鳴祥她義爹的控制。」
莫遙生望著他可愛白皙的小背影,柔聲說道:「這些年來,為難你了。」
「為難的不是我,是娘。娘從不為自己害怕鳴祥她義爹,她害怕都是為了我……」沈小鵬感覺腰間的手臂略略收緊,他微惱地拉過自己的衣服胡亂套上。「你放開我啦!兩個男的光著身子袒程相見很噁心耶!」何況這人身子不像娘,軟軟香香的,抱起來一點舒服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