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余宛宛
姑姑都已經遠嫁到法國當貴婦了;而她的好友凌希顏也到台灣工作一段時間了。
撿起了今天的報紙,謝綺躺到沙發中,伸了伸懶腰,皺了皺小鼻子,想撒嬌的衝動,讓她四肢發癢。
她好想撒嬌、好想希顏喔!
從大學一路到研究所,希顏一直是她的最佳撒嬌良伴。
決定了——她要回台灣!
謝綺雙眼驀地發亮,火速撥了通電話給那位曾經合作過的台灣客戶——陳明。
她當他乾爹一般。
在最短的時間內,她替自己找到一份絕不會被上司欺負的工作。可不是她自誇,她辦事的效率向來驚人。
不過嘛——她最討厭以權勢逼人屈服的老闆-她發誓如果再讓她遇到另一個吃人一旦腐的史提,她絕對會卯足全力,告到他身敗名裂!
「我要回台灣了……」她開心地哼著歌,俏麗的容顏喜孜孜地。
她樂呼呼地收拾著行李,開心地拖著行李,踩過那份被她扔在地上的報紙——
角落的一版印著她的腳印,彩色的標題正彰顯著她的本月星座運勢——運氣「特好」,不想遇到的,就一定會遇到!
她瞄了一眼,當然不予理會——她的大好前景才要展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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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哪裡?」白小曼認真地追問道。
「還沒出現。」謝綺笑著說。
「愈怕碰到的就一定會遇到。白奇叔叔是你的上司,而且對你一見鍾情,對不對?」早熟的雷奏凱頭頭是道地說道。
「聰明小子,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拿拖鞋打了他——哪來的一見鍾情!」
「那第二次見面嗎?」女兒又纏了上來要個結局,還順道打了個呵欠。
「我們第二次見面是在白奇的生日宴會上,我驚嚇地發現我拿拖鞋打的那顆人頭,居然是我的頂頭大老闆。訝異之餘,還被他死皮賴臉地強索了生日之吻。反正,我們第一、二次的見面都很言情,我懶得提,你們長大後隨便找本愛情小說看看就可以。」
謝綺一聳肩,想著該從何處述說那段至今猶歷歷在目的往事。
「聽起來似乎不是很刺激。」雷奏凱做出結論。
「嗯。」白小曼點頭附和著。沒有惡龍!爸爸是王子,就應該要打惡龍的!
謝綺淺笑著拉拉女兒的軟辮,把她拉到自己懷裡——
「聽好了,我和你爸爸的真正交鋒,應該從第三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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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白奇一朵玫瑰,沒什麼了不起。
收到白先生一束百合,也沒什麼大不了。
收到白總裁一籃原裝進口的鬱金香花苞,反正還是沒創意的事。
即使那一籃花苞在第二天綻開成讓人挪不開視線的嫣紅奼紫,那仍然只是一堆花啊草的。
這些,她都可以忍受——
謝綺奮力咬嚼著口香糖,大眼散發著冷光。
她不能忍受的是眼前這群三姑六婆的吵雜!
「謝綺,你也談談那天的事嘛。」多嘴女擠眉又弄眼。
「哪天?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她嚼、她又嚼、她再嚼,詛咒著那個該死的白奇。
「就是你在總裁生日宴會上獻吻的那天嘛。」廣播娘呵呵陪著笑臉。
「獻吻!那是他強迫我吻他,我是被逼的!有什麼好高興興的!」謝綺的嗓門揚了起來,掀起的大眼凌厲地射向那堆嗜食八卦的餓女。
這些女人腦子有問題嗎?
難道就因為白奇有錢有才有勢,還有一副帥俊無儔的外表,她就該心甘情願任人輕薄嗎?
要是白奇強暴了她,她們該不會覺得她該跪下來說聲「謝主隆恩」吧?
偉大的白奇八成不知道比他有名一點的哲學家康德曾說過:自由不是讓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是教人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
她不想理白奇,所以可以不理白奇;不過,他一逕地死纏爛打,就違反自由原則了,他不能因為他是白奇,所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能夠得到白奇的一吻,就是叫我倒貼我所有的存款我都願意。」夢幻女說道。
「我為你祈禱。」
謝綺翻了個白眼。很想送一圈蕾絲花邊和鮮花讓這個女人掛在頭頂。
「唉啊,收了這麼多禮物,也不虧本了啊。」現實女冷哼一聲,瞄著桌上的昂貴鮮花。
「你當我是金錢交易啊!」謝綺沒好氣地說道。
白奇再多送些水果過來,鮮花素果都齊全了之後,她就可以在公司裡擺個香爐讓大家焚香祭拜祖先。
「你想,總裁什麼時候會下來?」好奇女看著謝綺,只想套出一個答案。
「最好一輩子都別來。」謝綺沒好氣地說道,每一次見到他,從來沒好下場!
她哀怨地喝了一口咖啡,皺了皺鼻子,冷了,不好喝。
這是什麼世界?!她心愛的希顏,居然因為別的男人的逾矩關注而惴惴不安。
然後,她拚命想推開的臭白奇卻是她的老闆!
老天爺!千萬別讓她見到白奇,她虔誠地祈禱著。
謝小姐口中默念著上帝,手裡卻是虔誠的雙手合十燒香姿態。
會保佑她的,可能就是那語言和她不通的阿拉真神了,那個國家,男人的福利向來好些。
「別害羞啦!哪有什麼男人比得上我們年輕有為的俊美總裁?這種白馬王子式的追求,你難道不覺得很浪漫?」沒問出一個答案,總有人會不死心的。
「我覺得很浪費錢!」謝綺冷哼一聲,碰地一聲把咖啡放到桌上。
「你也太刁難人了吧!誰都知道總裁這些禮物全都是王秘書訂的,難道還要總裁親口詢問你缺什麼、少什麼嗎?」有人酸溜溜地加了句話。
「我早就知道這種貌似言情小說裡的男主角追起人來一點創意都沒有。」謝綺不領情地輕皺了下眉頭,打算一說完話就要動手趕走這群閒雜人等。「他如果有心的話,乾脆把這些送禮物的錢捐到慈善機構行善積德一番,至少社會還會稱讚他是個對公益有一貝獻的人。」
「王秘書,聽到她說的話了吧?就依照她的意思辦。」
「轟——」
就算此時雷劈開了「全影娛樂」的大樓,謝綺也不會尖叫出聲。
「啊!」旁邊女人的尖叫聲已足夠穿雲破霧了。
白奇唇邊噙著笑意睨看著謝綺,饒富興味的意味居多。
女人,他是看多了。不過看上的可沒幾個——
謝綺的運氣不錯,他看上了她,想讓她靈活的視線只戀轉在他身上。
他好整以暇地交插著雙臂,低望著那個嘴中叨叨絮絮碎念著的謝綺,沒聽錯的話,那全是一堆罵人的話。
「還有什麼要補充嗎?要不要指明捐給哪個慈善團體?」白奇陡地伸出一手勾起謝綺的臉龐。
謝綺揚起黑亮亮的大眼睛朝白奇甜蜜蜜地眨了兩下。
「不用了。」長指甲刷地抓過他的手,同時不客氣地用辦公桌格開了兩人的距離。
「好忙啊,怎麼有這麼多事要做?」她七手八腳地拿起一堆文件堆滿桌面。
「抬頭。」白奇修長的身軀倚在她桌邊,笑望著她。
我沒聽到任何聲音——謝綺催眠自己。
我沒看到他今天穿著鐵灰色西服——謝綺告訴自己。
我沒聞到他淡淡的古龍水氣味謝綺改用嘴巴呼吸。
咦?真的消失了?謝綺的得出息只維持了一秒。
「這麼希望我親近你?」白奇的氣息乍然出現在她頰邊。
嚇!
謝綺驀地抬頭,臉頰卻意外地偎上了白奇的臉龐——
大老闆雙手擱置在她的辦公桌上,將她連人帶椅地全籠罩在他的勢力範圍中。
她倒抽一口氣,扎扎實實地把他的氣息全吞吸入腹。
心臟劈哩叭啦地亂跳一通。
謝綺在他燦然的黑眸中乍然後退,無奈身後是辦公桌,只能瞧著他節節進逼。
「我如你所願,捐款給慈善團體,不給我一個微笑嗎?」白奇微微挑眉,一雙直勾勾盯人的眼眸,存心要瞧得人無法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萬民景仰的大老闆說什麼是什麼!就連您想頒布聖旨賜我喝下難喝的咖啡一百杯,我也無話可說。」她嘩地一串話,想打亂他的注視。
「你的話不少。」白奇的手指滑過她的嫩頰。
「不要碰我!」謝綺眼睛一掃過圍觀的人,長指甲再度出匣。
他輕而易舉地反握住她的手腕。
「所有的招數用第二次就不新鮮了。」他執起她的手背,在眾人期待的輕呼聲中,在她的手中心輕舔了下。
「髒死了!」她扯回自己的手,嘟著嘴把他的吻擦回他的西裝上。
「我們分享過的,不是嗎?」
她的手被壓平在他的胸膛上,而他平心靜氣地看著她磨了兩下牙。
「我下次會把那些吐還給你的。」笑盈盈的謝綺很「客氣」地把高跟鞋跟踩上他的腳。
「我期待下次你的反擊。」他輕鬆地將她的身子抬高,鐵臂陡地扣住她的腰就往前走。
「放開!」她晃著腿,踹了下他的腿側——腦中不停地誦唱著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