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安西雅
「閉嘴,你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方劭康的雙手繼續探索,絲毫不理會夏天天的哀求。在他的認知裡,夏天天的眼淚只是騙人的裝飾品,好用來博取恩客加倍的愛憐與更多的金錢。
酒精已經讓方劭康完全失去理智,他的耳朵不斷響起張宗建和夏天天的對話。
等我把那邊的事處理完後就會過來。
快點喔,我等不及了。
他狂暴地撕裂夏天天身上的睡衣,夏天天嬌美的軀體就這樣毫無遮掩地展示在方劭康的眼前。
「不可以這樣對我,放了我,放了我!」
「只要有錢,有什麼不可以?」
「不要,我不要你的錢。」夏天天無助地哭喊著。
「不要?」方劭康從口袋掏出一張支票扔到夏天天的臉上。「兩佰萬已經是高估你了,不要再甩手段妄想提高自己的身價。」
像個嗜血的野獸,方劭康脫下身上的衣物,狂暴地覆蓋住夏天天因哭泣而顫抖不已的軀體,接著毫無預警地猛然將她納入自己的身體,方劭康驚訝地感受到了處子的阻礙。
「你是……怎麼可能?」
「啊!」
一陣尖銳的撕裂感貫穿夏天天全身,她痛得幾乎以為自己將要死去,在閉上眼的剎那,她看到了方劭康驚異、不可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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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透出了一絲亮光。昨夜驟至的一場大雷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彷彿只是夢境中的一個幻覺。
在輕藍的天色中,油畫般的街道上只有一道流動的黑影。
夏天天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拖著走得起泡的雙腳,斜靠在陽明山下的公車站牌桿上。
深夜的陽明大道沒有任何車輛經過,離開方家後,夏天天就沿著山路整整走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才走到山腳下。
路很長,夜很深,一路伴著她的只有流了又干、干了又流的淚。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淚眼朦朧中到底是如何顛顛仆仆地走完山路,只知道有路就走、有彎就轉,任憑天意的指示。
她的雙腿因連夜走路而酸痛,更殘存著昨夜方劭康狂亂進駐的烙印。
方——劭——康——
夏天天用力地甩甩頭,刻意維持自己漠然的情緒,連絲心痛都不許。這個名字、這個人只代表一種橫加於自己身上的羞辱。從她離開方家走下山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具任何記憶的價值。
迎著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終於出現了一輛計程車,緩緩地停在夏天天的身邊。
夏天天毫不猶豫地坐進計程車,向司機說出目的地後,她疲憊地閉上雙眼,正式向這不堪的記憶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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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公司的辦公室永遠是鬧哄哄的,充斥著此起彼落的電話鈴聲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現在是中午一點半,張庭江咬了一口原本買來當早餐的三明治權充午飯,眼睛卻依舊忙碌地在各式雜誌上梭巡。
今天一進辦公室連椅子都還沒坐下,就接到唐肯的電話。
唐肯是一家知名國際化妝品集團的台灣總監,長得有型有款,仿若頂級的時裝男模特兒,和張庭江所屬的公關公司有一年的合作經驗。由於工作關係,唐肯必須經常出入於外國人的社交圈,因此也造就他洋派的作風,不論是新產品的記者會或說明會,他都對張庭江的企劃案維持一貫充分授權的尊重態度,所以張庭江非常喜歡這個客戶,彼此之間合作愉快。
因此,雖然一大早就接到了緊急的開會通知,張庭江還是挪開了預定的小組會議欣然赴會。因為她知道,以唐肯的個性,若不是情非得已,絕對不會事先不照會,臨時提出這樣不禮貌的邀約。
果然,一跨進唐肯那由名家設計的辦公室,唐肯連慣有的寒暄都省了,直接進入主題,火速說明。
「其實是這樣的,上次跟你提過春季唇彩的發表會,原本打算就照以往的形式舉行記者會,邀請媒體朋友到場參加就好,但現在事情有了變化。」
張庭江一聽到「變化」二字,心裡倏地一沉。公司最近又開發了一些新客戶,原本已忙得不可開交的她為了那份企劃案可是連熬了幾天的夜,現在除了一些細節外,已是幾近完成的階段,該不會這時候才跟她說發表會要取消了吧?
雖然心底忐忑不安,但專業的訓練依舊讓她不動聲色,維持著美麗的微笑。
「是日期要提前了嗎?」張庭江開口問道。只要不是取消,就算要改在下禮拜舉行,她拚死都會完成使命。
「喔,日期沒變。」唐肯優雅地啜了一口咖啡,接著往下說。「就像上次告訴你的,這次的春季唇彩是由被高薪挖角過來的藝術總監李奧貝奇第一次為我們公司推出的新產品,不但總公司寄望借由這款新唇彩以沖高今年的銷售額,就連李奧貝奇本人也非常重視市場的反應。
這也難怪,畢竟他以天價的高薪被挖角到我們公司,本身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不只是舊公司的人因為酸葡萄心理等著看笑話,就連我們公司內部的人,也有很多人等著看他到底值不值得這個價錢。」
唐肯一口氣說了許多,張庭江聽了不覺睜大雙眼。沒想到不過就是一款新唇彩也包含了那麼多內幕,精彩程度不下於坊間某週刊。
「所以李奧貝奇想要來台灣宣傳嗎?」驚覺自己過於八卦的表情,張庭江連忙收斂神色,專業地下了結論。
唐肯露出驚喜的表情,讚歎地說:「果然聰明,馬上就嗅到了重點。因為是總公司首席的藝術總監,他肯來,總公司當然求之不得,所以連忙通知台灣這邊,要以最盛大的酒會歡迎他並招待媒體朋友。其實不用總公司交代,我們一聽說藝術總監要來,也決定要追加預算弄大場面,畢竟歷任總監還沒人親自來台宣傳過呢。」唐肯的語氣聽起來十分興奮。
一聽到要追加預算,張庭江動人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看來這次的業務獎金應該十分誘人。「我瞭解唐總監的意思了,我會重新擬定一份酒會型式的企劃書,一樣在原定的大後天過來向您說明。」張庭江胸有成竹地說。她的機動性與高效率一向是客戶津津樂道的優點。
唐肯搔搔頭,露出十分為難的神情。「庭江,最近可能要辛苦你了。因為這次的企劃書總公司方面要親自過目,所以你必須在明天下班之前完成企劃書。」
「什麼?」張庭江驚呼。明天?開什麼玩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唐肯該不會是口誤說錯了吧?
「沒錯,明天。」唐肯好看的臉上露出同情的笑容。
張庭江的腦筋飛快地思索著。她到底要不要秉持「絕不和客戶不合理的要求妥協」的一貫精神呢?在明天下班前完成企劃書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看出張庭江的猶豫,唐肯決定誘之以利。「庭江,這次的任務雖然十分辛苦,但也是你們公司表現的好機會,因為總公司的高階主管也會陪同李奧貝奇來台灣。如果這次的酒會圓滿成功,總公司的人高興之餘,一定會調高我們台灣這邊的年度公關預算,以後我和你們公司合作的機會也會多很多呢。」唐肯不愧是高手,馬上切中要害。
張庭江聞言立即二話不說地向唐肯保證。「明天,明天下班前,我會過來向您說明企劃的內容。」
這就是張庭江現在忙得兩餐作一餐吃的原因。
根據唐肯的說法,這場酒會要辦得盛大、時尚且不落俗套。
麻煩的是,酒會派對這幾年在台灣雖然逐漸流行,但畢竟才是起步階段,整體型式還不像歐美那麼成熟,要在尚未形成文化的台灣辦一場讓美國人豎起大拇指的完美酒會,對她而言是一個全新的挑戰。
她積極地翻閱各種時尚雜誌並上網查詢,希望能多收集一些成功酒會的相關案例。
「唉!」停下翻閱雜誌的雙手,張庭江歎了一口氣,那些酒會的照片看起來都了無新意、呆板守舊,完全不能讓自己從中獲得任何的啟發和靈感,如果能弄到太東集團慈善舞會的照片就好了。
太東集團的慈善舞會聽說不論是在硬體規劃或氣氛營造上部極具品味,絕對不亞於外國的任何大型酒會。
可惜,太東集團一向行事低調,連慈善舞會都不允許媒體人內採訪拍照,理由是慈善不是作秀,不需要表演給大家看。
張庭江靠向柔軟的椅背,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企圖讓腦筋一片空白。每當遇到麻煩時,她總是用這種方式來平衡情緒。
砰地一聲,有樣東西重重墜落桌面。
受到驚嚇的張庭江連忙睜開雙眼,看到席克文雙手交叉胸前地站在她的面前,而墜落在桌面的則是一疊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