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有容
不但約她容易,就連她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以前她看他,眼底擺明的就是不屑,那種眼神令他想到,有一次在菜市場看到一個穿金戴銀的歐巴桑在她買的菜上,看到一隻小指粗長的毛毛蟲的表情,那種除之而後快的神色,就是她看他的表情。唉!
可現在風水輪流轉,終於也轉到他身上了。她看他的眼神很特別喔!在眾多的情緒中似乎多了一股……祟敬?!
崇敬?這詞兒是有些怪,可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更貼切的詞了!在美國待久了,中文詞彙的運用能力降低了嗎?
崇敬?她幹啥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你最近……心情很好?」歐陽璟羲試探性的問。
「還可以啦!」秦芷晴在啜了口咖啡時,忍不住又盯著他看。
歐陽璟羲就是盜俠!
老天:若不是看到了那些證據,打死她她也不信,眼前這曾被她視為罪大惡極的人物,竟然就是她的偶像?
除了那天她在他家看到的東西外,她還偷偷的把那本冊子偷回去翻閱!赫然發現,原來裡頭記錄著盜俠劫富濟貪的所得和支出。這些原也不能進一步證明什麼,可在冊子裡夾著一封信,是歐陽仁德寫給他的。
內容大致是要歐陽璟羲勿再以盜俠的身份行事,年輕人固然正氣可嘉,可「盜」字畢竟是違法的,信中歐陽仁德洋洋灑灑的數千字,全是對兒子的關心。
那封信直接披露歐陽璟羲即是盜俠的事實!怪不得他接近她她不會起疹子,也怪不得她開玩笑的猜他不會就是盜俠的時候,他的臉色掠過了一絲絲不自在,原來這一切都其來有自。
如今一回想,盜俠的聲音好像有那麼一些像歐陽璟羲呢!那時她還認為他聲音太年輕,和那八字鬍實在很不搭。
「我覺得你這幾天好像對我好一些哩,漸漸發現我的好了嗎?」
就是這種嘻皮笑臉的樣子,怪不得當初自己會認定他是登徒子。可話又說回來,誰說盜俠就不會是登徒子?就好像中古歐洲不就有許多騎士是風流成性,不斷的在追求女人的嗎?
歐陽璟羲是盜俠,那也不代表風流不會是他的劣根性之一。而她呢?她是推崇盜俠劫富濟貧的俠義精神,但不代表她可以忍受他是個花心大少。
大概是因為他就是盜俠這件事給她的震撼太大,且令她有些措手不及,才讓崇拜的心態左右了她的言行舉止吧?
也怪不得她,盜俠可是自她高中起至今的唯一偶像呢!
現在她該恢復正常了,面對偶像是一回事,為自已的愛情把關又是另一回事。「對你好是想快快的把育幼院的土地要到手。我們討債公司可是拚業績的,我什麼時候完成任務,什麼時候可以增加收入。」
「我要是一輩子不給,耗著你玩呢?」
一輩子?她的一輩子比別人長啊她哪有美國時間陪他耗?「那表示我沒本事吃討債員這行飯,還是趁早換工作比較好。」
「換工作?換什麼?」
「什麼都好,不必遇上你的。」擺明著不想和他有瓜葛,「和你們歐陽家的人交手太費腦力了,在你們手下工作,有朝一日一定會死於過勞或是腦力疲乏。」無論老或小,一字排開都實在不大好惹。
「你不是喜歡有挑戰性?」
「不包括人,尤其是你。」
「為什麼?」他瞅著她笑,喜歡她眼裡一股很特別的情愫。「我覺得對你不錯啊,為什麼你總是擺出不喜歡我的樣子?」
她是單純的,因此很容易從她的表情、眼神去找出答案。可對於感情……她似乎猶在反反覆覆中。有時候,他好像可以感覺到他倆彼此是心意相通、情意相投的,可一瞬間,一切彷彿又變回原樣。
喜歡上他很困難嗎?
追女孩子他是第一次,他不知道這種反反覆覆的行為,是不是感情裡可以令人理解的一部份。即使是如此,那又是為什麼?
他有耐心去追求一段值得期待的感情,也不在乎花多少時間去守候一個女孩子。可,這種在反反覆覆中如同坐雲霄飛車的心情,老實說,他在疲累之餘也有著一股害怕。
怕自己不是對方想要的伴侶、怕自己的苦苦糾纏會令對方反感。
感情是雙方面的事,他不想追逐的終點仍是一廂情願,提得起、放得下固然是他的作風,可結局仍不免令人惆悵。
「我也覺得你對我不錯啊,可喜不喜歡是另一回事吧?」她說謊的心虛怕一個不小心就洩露,於是她把頭壓得低低的。見對面的他始終沒再說話,偷偷地抬眼瞄了他一下,此時的他正低垂眼瞼,漂亮的眸子盯著咖啡。
「女孩子……還真難懂。」
「那就別懂。」連她有時候都不太懂自己。如果身邊出現一個比自己更懂自己的人,那不是太可怕了嗎?那種人若出現,理該殺無赦,要不就是像異端一樣釘死在十字架上,免得對方像能讀心語,甚至能未卜先知。
「不能懂你,我可能會有遺憾。」
「你的人生太一帆風順,留點遺憾當回憶,何嘗不是一種特別。」她看了下表,「有些晚了,回去吧。」
「嗯。」
兩人各懷著心事出了咖啡廳,這才發覺外頭正下著大雨。
「傷腦筋,咱們沒帶傘呢!」歐陽璟羲喃喃自語,車子停在隔幾條街的巷子裡,看來得冒雨走過去開了。「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車子開過來。」
「那麼麻煩幹啥?」她看著一絲絲在某個角度看彷彿發著光,像銀針自天降的雨。
「好久沒淋雨了,我最喜歡下雨天。」她回頭對他笑了,「偶爾淋一下不會變禿子的。」說著,她一馬當先的往前衝。
歐陽璟羲在訝異之餘也快步跟上,順道脫下外套往她頭上覆蓋。
秦芷晴真的喜歡雨天,她在雨中又叫又跳的,好像很難得見她那麼瘋狂。在有小水窪的地方,她還會故意停下來踩得水窪中的水四濺……
這種頑皮的玩法真的很像小孩子,看她玩得瘋,他沮喪的情緒也被感染上快樂,不由得牽動嘴角笑了。
兩人跑了好一會兒才到車子裡頭。秦芷晴喘吁吁的說:「真好玩!好久沒這麼玩了!」她輕輕的攏了一下頭髮,沾了雨水的頭髮變得跟麵條一樣,全糾結在一塊。「慘了,頭髮成了麵條了!」說著她自己又笑了。
他找了條毛巾給她,「擦乾吧,否則要感冒了。」把毛巾遞給她時,觸及到她有些冰涼的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跳忽地加速了。
裝做不在意的,他順手將車裡的空調轉為暖氣,在心中微微地一歎。
淋過雨的襯衫全緊貼著肌膚,秦芷晴上半身美妙的曲線全給襯衫出賣了。也許是孤男寡女的同在一個小空間,一時氣氛真的很曖昧。為了平息自己沒來由騷動的情緒,他不敢再往她身上瞧,而把視線調到窗口,看著車窗上一絲絲沾上的雨水。
秦芷晴很快的把頭髮擦乾,她把毛巾扔給他,「你也把頭髮擦乾吧。」她攏了攏頭髮,又拉了拉全貼到身上去的衣服。待她停止動作後,才奇怪的看著接過毛巾卻一動也不動的歐陽璟羲。「為什麼不擦?」
「我頭髮短,很快就干了。」
「我知道了,大少爺不習慣自己動手,要別人服侍,對不?」她出其不意的搶過了毛巾,探過身用力的幫他擦著頭髮。她的出發點是好玩,像她這種又拉又扯的擦法,只怕他的頭髮將掉光了。
「啊!痛死了!哪有那麼粗魯的擦法!」他一面笑,一面閃躲著。
她的動作逼使得他往角落躲,她橫過身子直捉弄到他才肯罷手,在沒地方躲的情況,他拉住了她拿著毛巾的手,在她用力的掙扎下,他只得欺過身反壓在她身上制住她。
「我看你還玩!」得意的語氣在他注意到彼此間的姿勢時停頓下來。
一時間,車內的氣氛變得更曖味,彼此間的姿勢令秦芷晴臉紅了。頑皮的眼神頓時變得嬌羞、不知所措。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在耳邊狂跳著。
看著她頭髮將干未干的披散在車座上,眼中的神情溫柔羞怯,紅艷的櫻唇上有待人擷取的豐軟……
有些意亂情迷的,他俯下身去品掠她唇上的蜜意風情。
即使知道只是單方面一廂情願的吻可能招來秦芷晴的厭惡,甚至責罰,他都想以這種無言的方式告訴她,他愛她。
見她沒有反對,他的吻由溫柔到激狂,由淺吻到深索。彷彿在瞬間捉到她的感情,歐陽璟羲激動而珍惜的緊捉著不放。
愛一個人的心情要怎麼說得清楚他不知道,可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告訴她。
愛你、愛你、芷晴我愛你……他心中熱情的吶喊燃透了心肺,不羈的性子牽引著熱情散發熱力。
像是探索彼此感情深度的熱吻一發不可收拾,歐陽璟羲的吻沿著她艷軟的唇而下,大掌熱情追逐著,游移在她發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