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有容
興匆匆地跑去開門,是一個金髮的外國女人。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還是個矮腿東方種?!」沙芙亞用英文皺著眉說。
這身材高大得像西安出土的兵馬俑的西方母牛怎麼說話那麼沒禮貌?八成當他聽不懂英文,好,他就裝作聽不懂,看她接著要說什麼。
沙芙亞住屋內看了一下又喃喃自語的說:「怎麼是個小孩來開門?梁依絪呢?這小孩是誰?」她打量著梁予君好一會。「八成是當年她和關子熙的小雜種。」
她認識媽咪和播種老爸?不認識也就算了,認識還這麼罵人,這外國女人真低級!他伸手摸了摸口袋,不知道向阿姨的減肥藥給這外國女人吃了成效好不好?
她長得那麼壯,即使藥效強勁,連拉個數天也沒關係吧?!
「予君,是誰啊?」
「一個極待減肥的『粗勇』外國女人。」他用國語應答。
「你這孩子真沒禮貌,怎麼這樣說人……」梁依絪探出頭,看到沙芙亞高傲的笑容,面上表情頓時一僵,「你是……沙芙亞學姊?」
「學妹,好久不見了。」
多年不見的同校之誼並沒有使梁依絪覺得高興,除了訝異之外,她對沙芙亞沒有特別的感覺。
「好久不見。」她有禮而冷淡的說:「到裡頭坐吧。」
以前在耶魯時,她聽直屬學姊說過她的一些事。沙芙亞她家境好、好勝不認輸,有時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以及她喜歡關子熙。
後來會和她比較熟的原因就是因為關子熙。因為她總是藉故出現在關子熙面前,有時她和他約會時,沙芙亞也會「很不巧」的剛好出現,然後加入他們。
她不知道關子熙對她是什麼樣的情感,真的只是他所說的好朋友?抑或還有別的?不過她可以很肯定的是,沙芙亞非常的喜歡關子熙。她露骨的示愛方式除了沒用口說出來之外,旁人都感覺得到,更何況是當事人關子熙?
異性好友間能好到什麼程度她不知道,可在深夜會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那也「好」得太過火。她忘不了當她知道自己懷了予君,且父母計畫以出賣她獲取公司的周轉金時,她連夜逃出家門找上他,隔著一道門聽到沙芙亞在關子熙房間和他對話時的無助。
凌晨兩點多沙芙亞出現在關子熙的房裡……他們同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事,她連想都沒勇氣想。
雖說事過境遷,可往事歷歷在目。如今她面對著當年讓她黯然離開美國的人物之一,老實說,七年的時間仍無法讓她的傷口痊癒,沙芙亞的出現反而讓她有種在傷口上撒鹽的感覺。
沙芙亞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梁依絪居住的環境。「你過得不錯嘛。」不但住得好,連人也變漂亮了。
雖然有些不甘心,可她必須承認,梁依絪真的變漂亮了!那種令人驚艷的不是(缺頁)「我們之間真的非親非故?我以為有一個小傢伙已經夠我們攀親帶故的了。」
「也就是說我們之間的聯繫就只有一個小孩,一旦小孩歸於你,我們之間就沒什麼交集,也該結束了,是嗎?」
「你的想法不等於我的想法。」
「可我瞭解你。」
「又是你一相情願的看法。」他深感不平和委屈,聲音不自覺的揚高了。
「即使我不瞭解你那也是正常的,你的真命天女出現了,你需要的是她的瞭解,而不是我這不相干的女人。對你而言我算得了什麼?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你一連說了兩次的『不相干的女人』,如果你自己真的那麼有自覺是不相干的話,你現在就不會那麼激動了。」他即使在漸漸被她激怒的情況下,也試圖冷靜。「我不知道你所謂的『真命天女』是什麼意思,如果可能,可以說清楚一些嗎?」
這男人真是……真是沒救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裝蒜!「你的真命天女那麼多嗎?多到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個,還得要我說清楚。」
「你都這麼認為了,那你就幫個忙。」
「你快訂婚的那一個!」她冷笑,「女友對像太多分不清是哪一個,訂婚的對象該只有一個吧?」
「到底是誰?」快訂婚?有嗎?她默許他了嗎?
「沙芙亞-赫頓。」
「她?」他怔了一下,隨即想到,這惟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她不會這幾天沒來纏他,反而纏上了梁依絪了吧?
要是她真的找上她,那可就慘了!
沙芙亞一直有撒謊的習慣,而且在她到這裡的第二天,她的父親由她那裡知道他的電話,就和他聯繫,要他多照顧一下她。
據赫頓先生親口承認的,沙芙亞有些微的被害妄想症,平常雖定時的會看心理醫生,吃藥物控制,可最近可能工作壓力大,她病情有加重的傾向,原本心理醫生建議她住院冶療,沒想到她堅持出自己沒有病,隔幾天就出國散心了。
赫頓先生麻煩他看好她,這幾天待他公司的事處理好之後,他會親自來帶女兒回去。
一個撒謊成性又加上被害妄想女人?!天!
「怎麼?訝異我知道你們兩人好事將近?」
「不,我訝異的是,你怎麼會相信她的話?」
他的話觸動了她壓抑許久的記憶,「七年前我離開美國前的某個深夜,我曾去找你,我聽到你在房裡和沙芙亞有說有笑。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我忽然覺得,那一晚我不該去找你的。」那麼多年了,一想起那件事,她的心仍是揪得緊疼。「如果沒有當初的那件事,沙芙亞的話我的確不見得會相信。可有了當初,因此對於你們後來的發展,那似乎變成了理所當然的。」
七年前她去找過他?他不知道啊。他和沙芙亞一向就只是朋友,什麼瑜矩動作更是不曾有過。他不否認她曾有幾次試圖勾引他,甚至在他面前裸露,可他一向理智自持,並威脅她,下次再這樣連朋友都當不成。
情人和朋友之間的界限他一向清楚。是朋友就是朋友,他不會做出任何超友誼的事。
「我和沙芙亞之間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因為還欠一個孩子。」他真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嗎?「只要我把予君還給你,你們就可以安心訂婚了,是嗎?」
「又是沙芙亞告訴你的?」
「她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不過也多虧她這樣的性子,使我意外的知道了一些事。」
「她的話你全盤接收,而我的真心話你卻句句質疑?」他這話說得有些意氣用事,難過之情表露無遺。
到底是他做人失敗,還是梁依絪的判斷力太差?
有時在面對她帶給他的挫折、無力感時,他會忍不住的想問自已,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為什麼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不合理的懷疑?他不是一向是那種問心無愧後,對任何事情都懶得解釋的人嗎?
可為什麼在她面前,他就是無法那麼灑脫?
天曉得這樣不像自的自己,他感覺有多討厭!可,他心裡清楚,即使如此他也不會放棄她。
因為愛她,還沒讓她知道他的情感時就放棄,他不甘心!
「的確是如此。」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信任我,所以當旁人捏造一些事來告訴你的時候,你會毫不懷疑的全接受了。」
捏造?這種事能捏造?梁依絪心一涼,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反正說再多也無意義了,孩子我絕對不會給你的。」小予君在她沒有關子熙的日子裡,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她身邊,她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孩子需要一個父親。」以前是不得已,如今既然知道了,他就不可能讓自己的小孩流落在外。
「予君是個懂事的小孩,他不會因為沒有父親就變壞,我會給他完全的愛。在你出現之前,我們母子不也過了六年?」她看著他,「更何況,如果孩子真的需要父親……我也會給他的。」為了使這番話更具說服力,她走到宋子期身邊,勾住他的手。「如果你是擔心予君會少了父愛而遲疑不訂婚,那你現在可以安心了。」
「你什麼意思?」他的視線由她緊拉住宋子期的手,來到她靠在他肩上的頭。他的手在不自覺中握緊,花了好大的氣力才壓抑住自己,沒貿然的上前去將她拉開。
「早些訂婚吧,動作別比我們慢了。」看著他的臉色丕變,她推著宋子期,「你方才不是說要吃飯嗎?」她故意看了一下表,「時候也不早了,我餓扁了。」她嘟著唇撒嬌道。
她嬌俏的樣子讓宋子期看呆了。
她再推推他,「怎麼了?不餓?」
宋子期這才回過神來,「餓。」
看他那愣呆呆的樣子,梁依絪覺得好笑。「餓的話,那就快走吧。」
在離開之前,她越過關子熙要拿放在座椅上的皮包,沒想到卻被他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