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千水
「這倒是個方法。」石虎邊點頭道。
「將軍,屬下尚有軍情稟告。」
「還有什麼沒說的,一次說完。」石虎不耐的說。
「將軍,劉曜尚有一支持兵駐紮在長安城之西,為首的竇將軍也是個戰功記錄輝煌的人,他已經知道長安城落在左將軍的中,似乎有意發兵反擊,奪回長安並救回他們的皇上。」
「有這回事?!」石虎沒多做考慮。「繼續注意竇將軍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消息即刻回來報告,另外,傳令所有將士,隨時進入備戰狀態,不可稍有疏忽。」
「是,屬下立刻去辦!」
待那名探子下去後,石虎隨即著手寫信。
「副將,我們開始吧!」
***
長安城外的竇營裡,因為長安的失守而一片嘩然。
「將軍,我們可要攻回長安城以解救皇上呢?」
面對軍人的疑問與慌亂,竇何將軍手一抬示意罩人稍安勿躁。
「就算長安城中守兵僅一萬人,但也不該這麼輕易就被攻陷,軍師呢?為什麼沒聽說他的消息,他到那裡去了?」
竇何一問之下,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注意到這件事。
帳內諸將均無言以對,直到一名士兵匆匆來報。
「稟將軍,軍師徐先生在營外求見。」
「快請他進來!」竇何起身走出座位。
「徐先生,請進。」在眾人皆落坐後,竇何才問道:「先生為什麼會任意離開皇上身邊,你可知現今長安城已被石生攻下,皇上也落入他的手中。」
「我知道。」徐機心中有著感慨,他早知會有這一劫。
依著多年相交之誼,竇何明白徐機表情下隱含的意思。他揮手要人退下,「你們全到帳外去,留意外面的動靜,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待閒雜人等全退下,帳內只剩下竇何與徐機兩人。
「徐兄有什麼難言之隱,現在盡可直言無妨。」
竇何畢竟是有些瞭解他的,徐機感慨的一笑。
「在戰事開始之前,我已向皇上提出辭官之事,隨後,我便離開了長安城。」
「什麼?」竇何一時愕然。「為什麼,好端端的為什麼你要辭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要在此時匆匆離開長安?」
徐機一歎。「竇兄,我並非故意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皇上身邊,置皇上的安危於不顧,你該知道數十天前,皇上在城郊遇見一名女子,一見傾心之餘,下令找了她許久,一度因為遍尋不獲而差點遷怒眾臣民的事嗎?」
「記得。但這跟我們現在說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那名女子的來歷並不簡單,在她出現的那一夜,我夜觀星象發現原本的排列因她的出現而重新排列過,皇上的劫難注定是避不開的;在她與石生相遇之後,原本應該漸漸隱滅的石生,他的本命星卻反而更加閃亮,我百思不解其中的原因,只知道我無力扭轉天命歸象,而皇上又因為一些小事而遠離了那些可以幫助他的人,對我也漸漸起了不滿與不信任……唉!這一切,全是天意呀!」不得不離開他傾盡數年心力扶持的王朝,怎能不教他心生遺憾與感傷;這份無奈,又有誰能瞭解呢?
〔真的沒有方法可以挽救了嗎?」
「若有方法可解,我何嘗願意放棄!」
竇何一震,面對這樣的情境,他也不禁茫然了。究竟該繼續為主盡忠反攻長安、救皇上,或是讓一切只到此為止,那麼其它將士們又該怎麼辦呢?
第六章
自從攻下長安城後,已過了四天,城外的竇將軍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反而原本該是戰友的石虎卻動作頻頻,若是允諾讓他進了長安城,是否他又會重演一次傷害心兒、越權干擾軍將士的正常排練、亂了左軍的秩序呢?
石生獨自在書房中沉思著;一進駐長安城,他立刻讓人傳消息給義父,請他盡速到長安,決定如何處置劉曜。再來便接到了石虎的信函,表面上看來,只是一封恭賀的信,事實上他卻乘機要求一同駐守長安;左、右兩軍本一家,左軍既進了長安,右軍當然也可同進;但近幾年由於石虎的妒心作祟,兩軍之間的分野越來越清楚,甚至到了作戰時,在不起內訌的情形下各自為政,誰先完成任務便是誰的功勞,容不得他人來分。
其實早在他接到石虎的信函時,就隱約猜到他的目的,尤其這次義父又許下重諾,石虎想必是對王位的繼承有了野心,因此在這次的行動上,他的主要對像反而不是劉曜,而是他——石生。
君心一踏入書房,看到的石生便是這副沉思又為難的模樣。
她端著晚膳進房。
「毅哥,什麼事困擾了你嗎?」
石生抬頭一見是心兒,露出了些微的笑容,待心兒放下手中的托盤後,他握住她一隻手輕輕一拉,便將她扯入了自己的懷中。
「沒什麼。」他傾近將她身上的清香全數吸人。「只是一件小事。」
心兒伸手撫著他緊鎖的眉,「毅哥,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你的喜怒我還不至於看不出來。」眼睛一瞄,看到攤在桌上的信。「是為了石虎嗎?」
石生搖搖頭。「這些事你不用擔心,相信我;我會解決的。」
心兒深看了他一眼,螓首依入他的肩上,果真不再多言。然而她真的沉默了,石生卻不安了。
「心兒……」
「毅,我知道你是不願讓我多擔心,才不希望我知道;如果這麼做可以讓你少些負擔,我不會多問、也不覺得委屈;我只要你記住一點,你不是孤單的。」
石生動容的看著她,感覺到自已對她的憐借又多了一分,天下間有多少女子能似她這般,既在關心一個人的同時又能體貼的注意不造成對方的負擔;不管是什麼樣的機緣讓他碰到了她,他都衷心的感激,不相信命運的他,此刻卻寧願相信了。
擁著她,籍著她身上能讓人安心的氣質平復自己心中的焦躁。
「心兒,等義父一來,安排好長安這裡的事情,我就立即帶你回我們的家,在那裡,你就可以不必再擔心有人能任意傷害你了,跟我一起回去,好嗎?」
迎視他企望的眼,心兒忽然有種想調皮的衝動。她垂下臉掩住自己的表情,「如果,我說『不』呢?」
石生一窒,「不」?!
他的心驀然緊縮,擁著地的手臂加重了些許力道,對心中湧上的怒氣與失落感到更加生氣,不知是對她或對自己!
霸氣專制的話不多思考的衝出口,「沒有你說不的權力!我要定你了,這一生一世,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我!」
一聲輕笑自她口中溢出,他看到了她臉上促狹的笑容。
「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又何必問我同不同意呢?更何況,你該知道,除非你不要我,否則心兒怎麼會離開你呢!」說到後來,低聲訴出了她的心聲。
對上她深切的眼眸,石生頓時覺此生再也無憾了。
「心兒,我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傷害你的!」
心兒只是柔順的依人他懷中,她真的希望能夠一生一世依靠著他。
***
對石虎的請求入城,石生並不打算多理會;原本他擔心駐守城外的趙國將軍竇何會率兵前來營救他的皇上,討回屬於他們的長安城,然而,卻意外的發現竇將軍最後竟是領著兵馬西走,這樣的結果令他百思不解。
而事實上他也沒有時間花在這件事上,因為當王爺府接到消息後不久,石勒便親自來到了長安城。而石虎也乘機入了城。
「義父。」石生恭敬的喊了聲。
「生兒,你辛苦了。」看到長安城如今的模樣,石勒對石生的能力相當肯定。
「義父言重了,石生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而已。」
石勒欣慰的點點頭。對石生,他一向放心。
然而這副情景卻叫石虎看不下去了。
「義父,請你為孩兒作主;大哥他太沒有手足之情了。」石虎神態嚴謹的單膝下跪,趁著石勒終於來到了長安,他不打算放棄這個機會。
「虎兒,怎麼回事?」石勒皺起了眉頭。
「義父,當初您派大哥與我分兩路出兵攻打長安,為的就是希望我們兄弟能合作盡早攻下長安城,但大哥不但違反了軍紀,在自己的營帳裡留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導致敵人有機可乘偷襲了軍營;而後我為了調查那名女子的真實身份盤問她,然而大哥不但不問明原由,甚至為了那名女子差點傷了自己的弟弟;而後攻打長安也沒有告知我應有的行動;進了長安城也不許我入城;這次若不是義父您,恐怕大哥早忘了我這個弟弟還帶著支孤軍在長安城外餐風露宿!義父,您要稟公處理啊!」
石勒聽完石虎的控訴後,並不立即作出回復,沉思了一會兒,他抬頭看著自己一向最引以為做的兒子,「生兒,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