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祁歡
康旭歎了口氣，疲憊地用手指揉了揉眼睛。
"這與我十二歲時知道的一件事有關。"康旭的聲音平淡而冷靜，但是他的語氣卻足以讓葉愛琳心中充滿寒意。"就在我開始表現出對女孩的興趣，我媽媽決定告訴我一樁關於父親的秘密，是關於我父親那天晚上酒醉的真正原因。"
葉愛琳很清楚的知道他的意思──就是康旭的父親駕著汽車撞向火車自殺的那個晚上。
"那天早晨，他去看了醫生，那些測試證實了他的懷疑──你聽過一種叫做霍庭頓症的疾病嗎？"
葉愛琳搖搖頭。
"這是一種有關於大腦的疾病，開始的症狀是緊張、焦躁，到了最後就會導致完全的疑呆，最後也會奪走人的生命──而且這是一種遺傳病。"
葉愛琳因康旭的話而完全嚇壞了。
"遺傳病……"她的心中充滿了驚恐，她已經意識到康旭要對她說什麼。"你是說你的父親得了這種可怕的疾病？"
康旭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感染上這種疾病，如果我有這種病，或者說我有這種病的基因，那麼我的任何一個孩子也有可能遺傳。"
"噢，天啊！妮妮──"
葉愛琳伸出手，正要掩住自己的失聲痛哭時，卻被康旭緊緊的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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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琳──妮妮是安全的──儘管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認為一旦我有了孩子，肯定會被可怕的詛咒。但是你放心，妮妮不會有問題的。"
即使聽到康旭的保證，葉愛琳的心仍忐忑不安。
"你怎能肯定？"
"你還記得我曾對你說我做了一個全面的醫療檢查嗎？經過各種測試，結果──醫生百分之百的肯定，我身上並沒有那種疾病的基因。"康旭嘲弄地撇了撇嘴角道："可笑的是，那個可憐的傢伙根本不是我的父親，因為後來連我的母親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和哪個男人在一起時有了我。"
葉愛琳被自己聽到的消息驚呆了。
"旭，原來這就是你永遠不想要孩子的真正原因？"
康旭沉重地點點頭。
"是的，我不能冒險使自己的後代遺傳這種疾病，所以，我告訴自己，沒有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很多東西我可以不要的。"他露出了苦笑，笑聲卻是有些淒愴的。
"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因為以前孩子的問題從來沒困擾過我，那時我尚未找到任何人可以做我孩子的母親，也沒遇到一個我想與她共度一生的女人。直到遇見你──"康旭的目光調回到葉愛琳的身上。"但是該死的是，我卻因此而錯過看到女兒出生的機會，我甚至錯過了她出生後第一年的時光。"
"旭……"葉愛琳主動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心中的愧疚並不比康旭少，如果她早知道是這個原因使康旭不要孩子，也許當初她會重新考慮的。
就在此時，負責診斷妮妮病情的大夫走向了他們。"康先生、康太太……"
在他們送妮妮來醫院時，葉愛琳不假思索地在父親欄上填了康旭的名字，當她注意到康旭蒼白的臉色時，才意識到這種承認對於他是多麼重要。
"醫生，我的女兒她──"康旭的聲調暗含著緊張與不安。
突然間，葉愛琳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出腔口了，她意識到醫生將宣佈的診斷一定非常重要。
"旭……"不由自主地，她更加握緊康旭的手，膝蓋也不停地顫抖。
康旭用強而有力的手臂摟緊著她，支撐著她的身體。
葉愛琳的腦海在嗡嗡作響，她想認真地聽清楚醫生到底在說什麼，但是完全沒有辦法做到。
"旭……醫生說什麼？"她充滿驚恐地看著康旭。
"愛琳，沒事了，妮妮沒有患腦膜炎，她很快就會康復了。"康旭頭一次流下男兒淚。
"真的嗎？"葉愛琳雙眸已湧出了淚水。
"你們的女兒身體還很虛弱，但是，我們確信她很快就能恢復。"醫生的話讓他們兩人臉上露出了微笑。
"天啊！妮妮沒事了。"葉愛琳的聲音哽咽了，這個令她無比喜悅的消息撞擊著她的心，以前經歷了那麼多艱難困苦都沒能使她哭泣，此刻，她卻已經淚流滿面。
康旭緊緊地將她摟住，讓她倚在他懷中盡情的哭泣，而她的臉上已佈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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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愛琳看著女兒伏在康旭的胸前，頭倚著他的肩膀，露出可愛的笑臉時，她的心翻騰起一種非常複雜的情感。
從妮妮住院以來，伴隨著每一天，她心裡既為女兒的日漸康復感到高興，又為他們父女之間感情的迅速發展感到有些悵然若失。她知道她不該嫉妒，也應該為他們父女之間日益親密感到高興，可同時，她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康旭愛他的女兒，這是非常明顯的。
如同此時，康旭溫柔地對著女兒笑，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使他面部硬朗的線條變得柔和了。
但是，葉愛琳心中卻有著無法揮去的陰影。康旭從未對他們的將來提過隻言片語，他可能想要妮妮，但是，他是否也想要孩子的媽媽？
"我對你說過，你今晚看上去有多麼漂亮嗎？"康旭的聲音拉回葉愛琳的思緒，她的目光越過女兒黑色的頭頂直視他。
在康旭的眼睛中，閃爍著幾天來未曾有過的神情。
"旭……"葉愛琳的聲音有些沙啞，喉嚨有點乾澀，康旭那熾熱的目光使她心頭震顫著。
她身上穿的這件鵝黃色的洋裝，是康旭堅持為她買的，緊身而且無袖，肩膀處是幾條極纖巧的細帶，它恰當好處的包裹著她的身體，勾勒出完美的身體曲線，使她顯得份外性感嫵媚，尤其是現在，在康旭的注視下。
"你看上去像個天使。"康旭的聲音像她一樣沙啞。"我相信妮妮今晚也非常的高興，因為她度過了第一個生日派對，你說是嗎？"
葉愛琳輕輕的點點頭。她不否認康旭說的話，今晚他們為妮妮舉行了一個小小的生日派對，讓這個小天使在所有好友的祝福下度過她第一個生日。
事實上，對於這個生日派對的產生葉愛琳也感到相當意外，但更讓她驚訝的是，康旭竟在所有人面前說妮妮是他的女兒。
"謝謝你為妮妮所做的一切。"葉愛琳發自內心的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康旭的目光像火一般的燃燒著葉愛琳，令她渴望康旭能將她摟在懷裡，親吻她。
這渴望是那麼強烈，使得她血液在沸騰，心跳在加快。
可是另一個事實，卻在此時提醒了葉愛琳。
隨著康旭與妮妮的日益親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彷彿愈來愈遠。
自從康旭接她回台北的住所後，他竟然讓她睡在客房，這讓葉愛琳感到相當的疑惑和不解，難道康旭他──
"我先把妮妮抱回房間去睡，你能夠去泡杯咖啡嗎？"康旭說。
葉愛琳這時才發現女兒已經在康旭懷中沉沉睡著了，她點點頭，答應康旭的請求。
其實康旭對妮妮的愛是無庸置疑的，她應該感到心滿意足的不是嗎？然而康旭還愛著她嗎？這個疑惑讓葉愛琳感到不安。
"看到你在廚房裡的樣子，時光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康旭的聲音突然從葉愛琳身後響起，讓她大吃一驚，她手中的茶匙"當"的一聲掉在餐桌上。
她想說些什麼，但是，當她轉過身面對康旭時，聲音在她的喉嚨裡消失了。
那種熟悉的神情又重回到康旭的眼睛裡，火辣辣的目光正充滿誘惑，他目光所及之處，令她的血液開始升溫。
"你可以回到這裡的感覺真好。"
康旭一步步的朝她走近，葉愛琳在康旭的眼中見到了熟悉的渴望，而她自己的心裡也湧動著同樣的渴望。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身體因熱切的期待而顫抖。
"我想要你。"
當康旭將她摟近，飢渴的親吻像雨點一樣落在她唇上時，葉愛琳知道自己完全屈服了。
他的吻像一支火柴，將她徹底的點燃了。
第十一章
"愛琳，我無法沒有你。"康旭貼在她的唇上低語。
葉愛琳也不在乎在康旭溫柔的話語中是否包含著謊言，此刻她只想被他摟在懷裡，瘋狂地被親吻，安慰她那顆疼痛的心。
在無數次的親吻以及愛撫下，她的身體變得躁動不安，全部思想也都因這種強烈的生理快感而停止了。她幾乎沒注意到身上的衣物已被康旭輕鬆地脫下，同時，康旭也以驚人的速度脫下自己的衣物。
她看到了康旭充滿陽光之美的身體，寬厚的肩膀、柔韌的腰部、窄瘦的臀部……他的氣息充滿了她的呼吸，讓她完全迷醉在感官的無盡享樂中，她彷彿置身於熱情的海洋中快樂的飄浮著，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變得更加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