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段小樓
她實在是無計可施,杜乘風這個人說到做到,「害羞」這兩個字絕對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在他循序漸進的溫柔帶領下,那抗議的聲音又開始微弱,加上他軟聲輕語的在耳畔呢喃,要叫人完全推拒也難。
「梅兒,你曉得我就只愛你一人,可是你就老是這樣為拒絕我而拒絕嗎?」他順勢吻上她的肚皮,並在她的肚臍眼上,用舌尖打著圈。
原以為在昨晚的激情後,他會意興闌珊,不再像昨夜那樣謹慎溫柔。
但隨著他逐步從腹部探向她的唇時,她對杜乘風的態度,則有了明顯的改觀。
他的舌時而撥弄她的舌尖,時而用唇整個將她的舌頭緊緊含住,那雙黝黑的大掌,順著她的鎖骨,直接貼在她那漸次起伏的豐盈上,還不時用那厚實的指腹,揉弄著紅嫩的蓓蕾。
比起昨夜的暗潮洶湧,今日可說是驚濤拍岸,照樣激起美麗的浪花,一波皆一波的快感像是不斷湧現的潮浪,襲擊著她的四肢百骸。
猶記得三年多前,他對她的不知所措,青澀地有時候弄疼她、揉痛她,還不時讓她有不舒適的尷尬,可是現在,不管他的吻、他的手,都比以往還要精進許多,霸道中不失溫柔,狂野中不忘體貼,每個動作都是這樣恰如其分,總能收放自如,讓她在每段高潮中,享受到最原始的叫喚。
「你……真的愛我嗎?」在忘情中,元梅不知怎的,突然問發出這樣一個聲音。
杜乘風咬著她頸後那塊柔嫩。「是的,我當然愛你!」
她一個顫抖,被他那齊排的牙咬得全身酥軟,那火般的渴望讓她嬌吟喘喘,直到……
「杜……杜公子,你在裡頭嗎?」
丫鬟在房外喊叫的聲音,讓兩人頓時從雲端,回到現實人間。
「有什麼事嗎?」
「大王說有緊急事件,麻煩您過去商量一下,」
這真是人世間最令人痛恨的事,杜乘風輕咒一聲,隨即答道:「你叫他等著,我這就過來。」
這下美好的興致,就像在遊玩中,突然地下起一場西北雨一樣令人掃興。
「你好好待著,我等會再回來,你今天的表情,比昨晚豐富多了!」
他俐落地穿上衣褲,不多時,便消失在元梅的閨房之中。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仔細去回想他剛剛說的話,她的表情……很豐富?
那是很淫蕩的意思嗎?
天啊,他還要她乖乖在床上等他,王八蛋,他當她是妓女,隨時等他臨幸的嗎?
她氣得飛快下了床,然後趕緊找來了燕兒,軟硬兼施、重金利誘下,終於讓她答應幫她,隨後利用一些旁道偏巷,偷偷帶她逃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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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如銀帶般飛快的影子,從龍蟠城旁的一處小道,如箭般的疾射出去。
元梅一刻也不想多加停留,趁著杜乘風去見宗千鶴的空檔,買通燕兒,為她準備一匹快馬,帶她偷偷逃出龍蟠城。
為了怕自個兒的女兒身引來非議,又容易被杜乘風察覺,於是便女扮男裝,腦後垂了一條大辮子,戴個小瓜帽,身上穿著箭袖馬褂袍子,腳上穿著青緞朝靴,腰間還繫著一條絲帶,儼然是位俊俏的美少年。
對於自己再一次陷入他的情網中,元梅感到懊惱不已,最要命的,是那不要臉的傢伙,竟然還打算和宗千鶴談完事,回來再續溫存,而那一刻,她整個人全醒了,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等著他……
再回來臨幸她一次!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好,沒關係,只要她找到陶深,將生意談成了,她一定會連著三天三夜,在進園的門口放鞭炮,炸得他沒臉出門,從此以後,他就會收起他那張沒事就愛亂笑的嘴臉,讓他嘗嘗,淪為一個失敗者,那長期低潮的痛苦感受。
在不停快馬加鞭之下,元梅很快就來到昆明。
這是一處融合彝族、白族、納西族雜處的雲南大城,但近來卻從貴州東南移入一批為數不少的瑤族人,使得這裡的民族文化更是增色不少。
加上氣候溫和、四季如春,因此有句話說「天氣常如二、三月,花開不段四時春」,便是形容昆明春城無處不飛花的美麗景致。
當元梅放慢速度,慢慢騎著馬經過昆明的城鎮時,卻在一處市集旁,發現一大堆人聚在一處高台前,引頸朝著台上望去,像在湊什麼熱鬧似的。
她好奇地湊上去圍觀,只見台上一名女子低著頭,哭個不停,雙手被人用麻繩綁著,女子後方有著四張椅子,這椅子上正坐著四名目光精銳,一臉殺氣的女人。
「各位鄉親父老,兄弟姊妹,感謝各位今天撥空蒞臨,今兒個要為各位拍賣個標緻的小姑娘,長得是靈透秀氣、清麗可人,不管是買回去為奴或為妾,都一定讓你物超所值,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就捧個人場,咱們現在呢,底標就從一百兩開始起價。」一旁敲著銅鑼叫賣的男子,大聲疾呼,想盡辦法要將場子給炒熱起來。
「我說你這是在賣她的人,還是在賣她的可憐相,老是低著頭,我們哪兒知道她長得是美還是醜,萬一帶個醜婆娘回去,那豈不蝕本了?」一名穿著員外裝,體態福圓的老爺子,對著台上大發牢騷。
叫賣男子一聽,連聲道歉,接著便走到女子面前,用著極粗魯的動作,往女子兩頰一捏,順勢將她的頭給拉抬起來。
就在這女子頭揚起的一瞬間,元梅兩顆眼珠子全亮了起來,這……這個在台上,等著被喊價賣身的女子,不就是……
竹波!
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她記得她叫她送一封信到苗王那去,怎麼信會送著送著,就送到雲南來了?
她直想上前當眾將她給救下來,可是……萬一她這麼做,引起眾目,被不必要的有心人士看見,或者……讓苗王的手下,甚聖於是杜乘風發現,那她這趟逃跑,豈不白搭?
有鑒於種種顧忌,元梅只好以不變應萬變,她想著,那好,就利用拍賣的喊價方式,托一旁的人將竹波買下,讓自己避免現身,或許就能把竹波平安給買回身邊吧!
她將自個兒的不便說給一旁老人家聽,對方知道原委後,隨即應諾了元梅這個要求。
只見竹波一抬起頭來,現場便是嘩然一片,個個是豎起大拇指讚賞竹波的二八年華、風華並茂,長得是亭亭玉立,美貌超群,於是喊價聲此起彼落,價格有如三環跳,一路往上飆漲。
「三百五十兩!」一位闊少爺輕搖羅扇,朝著台上大喊。
這價格一路從一百兩逐漸攀升,每回喊出的價格大約都以十兩為單位,許多人看到竹波的小瓜子臉蛋,又是遠從美人之多蘇州來的,都擠破頭爭先恐後要出價,只是每回到最後,都被元梅所提出的價格壓了下去,直到元梅將價格提到三百兩俊,這價格已是普通女婢的三倍之多,對於在昆明這個地方,已算是天價了。
她信心滿滿,等著叫賣的拍板定案,哪曉得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硬是將價格再拉高五十兩,這超級天價,讓許多人都不免想瞧瞧,這闊少爺究竟是何方神聖,非要將這姑娘標到手不可。
「這位公子,都已經喊到三百五十兩了,你還要繼續爭下去嗎?聽老朽的一句話,花那麼多錢買個婢女回去,實在是不划算啊!」替元梅喊價的老頭,好心地對元梅提出建言。
「不行,這女的我要定了,絕對不能喊輸別人。」哪能讓自家人淪落到別人家為奴的道理。
「可是這位潘公子是昆明當地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家老頭是位家大業大的大地主,金銀珠寶堆一堆,都可以堆成寶塔了,你要爭恐怕很難爭得過。」老頭子勸她千萬別逞一時之快,何必跟銀子過意不去呢?
這時,台上的叫賣男子,重重地敲下第一聲鑼,「三百五十兩還有沒有人要加碼的,這位公子真是識貨,像這樣標緻正點的姑娘家,八百年也不見得再有一回呀。」
「快,替我喊四百兩,我就不信我鬥不過這個臭小子!」與生俱來的競爭個性,讓元梅不可能將非到手的東西,白白拱手讓人。
老頭子知道說不過元梅,只好再舉手替她喊道:「四百兩!」
四百兩這三個字再次掀起另一波高潮,驚歎聲此起彼落,每個人都將目光朝老頭子方向投射過來,不敢相信這穿得一身寒酸的老頭子,能出得起如此高價。
聽到四百兩的聲音出現,叫賣會場的另一端,立刻又有人出聲加碼。「五百兩!」
不消說,又是那位潘公子所為,他今天似乎和元梅槓上了,只要元梅一出價,他一定再出高價,非要爭到不可。
「這位公子真是有眼光,能買到這位姑娘,可說是能幫你祖業興旺,運途亨通啊!」叫賣者高興得對著這為潘公子又吹又捧,就連在竹波身後的四個女人,也不禁露出笑容,彼此對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