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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文 / 陶陶

    尹灩衣本能地後退,翟沐文嬌斥一聲,「看你姑奶奶的『狗吃屎』。」她躍起,在漢子的後腦踢了一下,當他踉蹌地往前跌時,她又在他背上補一腳。

    漢子重心不穩地往前倒,尹灩衣見他撲來急忙往後退,他慌張地揮舞手臂,跌趴在她跟前,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當他瞧見眼前的繡花鞋時,手臂未加思索地猛地一抄,握住她的腳踝,大叫:「抓到你了!」

    尹灩衣的腳讓他一揮,整個人失去重心往旁跌去,滾下長階梯,她只來得及本能地護住頭,而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灩衣。」溫絲縈急忙上前,卻見她無法止住跌勢,一直往下滾。「快攔住她。」

    大夥兒都被這意外的狀況嚇了一大跳,一旁的尹淺舞大叫著,「大姊——」隨即衝下階梯。

    「完了,完了。」翟沐文飛身躍下,三步做一步地往下奔。

    翟玄領自階梯旁的樹林飛奔而出時,就瞧見一道身影自他眼前滾下,當那人的衣裳閃過他眼前時,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下。

    「灩衣——」他縱身躍起,高大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往下衝,而後右手掌碰地,借力後仰跳起,翻越至數尺外的石階下,尹灩衣在一瞬間撞進他敞開的手臂裡。

    他聽見她無力地呻吟一聲,他的心狂跳。「老天——」他的聲音嘶啞,飽含感情,她沒事,她還活著……他不斷地重複這句話,而後將她緊緊攬入懷中,額頭垂至她額上,他甚至能感覺自己的血液奔留著,他粗喘的氣息吹拂過她,讓她動了下。

    「噢……」尹灩衣張開眼,呻吟一聲,她眨了下眼,熟悉的氣息鑽入鼻翼。「相公?」她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她撞暈了嗎?

    「沒事吧?」他仍是驚魂未定,他甚王能感覺自己的雙臂在發抖。

    「嗯!」她現在仍有些暈眩,不過,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怕。

    「怎麼樣了?」

    翟玄領瞧著二十幾名舟卒奔跑而下,他們在他前面五、六個階梯前停住,可下一瞬間卻讓後面煞車不及的人往前撞下了一、兩個階梯。

    大夥兒一動也不動地瞪著站在他們面前滿是殺氣的男子,他的眼睛好像要噴出火,而且整張瞼陰沉得像是半夜跑出來嚇人的鬼,這個……該不會就是那個脾氣不好,會把這兒夷平的丈夫吧!

    原來這姑娘不是在嚇唬他們,所有的人開始往後踏上一個階梯,隨即轉過身,開始往上跑……

    沒人知道確切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到這裡慘叫一聲,那裡哀嚎一句,有些人還伴隨骨頭斷裂的聲音,一個個滾落石階,隨即像迭寶塔似的在底下摔成一團。

    忽地,聽到一名漢子哀鳴著,「我就說放他們回去……你們都沒人要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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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幸無大礙,可身上的瘀青擦傷一樣也沒少,讓她怎麼站、怎麼坐、怎麼躺都酸疼不已,不過,所幸大家都沒事,她也覺得這一摔還算值得。

    當她讓丈夫抱回漕幫上藥時,這才發現他的右手掌磨破皮,甚至滲出了血。

    「相公受傷了?」她捧著他的手掌,顯得懊惱。

    他溫和地笑著。「只是小傷。」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捧著受傷的鳥兒,讓他不由得失笑,不過不可否認他心裡很高興,這表示她是真在意他。

    她將帕子浸濕,細心地為他拭去上頭的血跡及塵土。

    「你的身子真的沒任何不適?」他不放心地問了句。

    「只是有些酸疼,不礙事,剛剛大夫不是也說了,說我福大命大,沒受什麼傷。」她只是撞出不少瘀青罷了。「對了,相公怎麼會在那兒?」

    「我去查一些事。」這三天他們也去了兩個島確認,可都無功而返,剛剛他們的目標其實是另一座島,幸好他有聽見他們叫嚷的聲音而改變行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一憶及她滾下階梯的模樣,就讓他眉頭緊皺,原本溫和的表情也顯得嚴厲。

    「我滾下階梯的時候,心裡想著還有好多事沒做呢!」她撫了下自己袖子上的塵土。「如果我走了,相公會想我嗎?」她的眸子閃亮著,雙頰升起紅暈。

    聞言,他皺眉不語。

    「相公有時一定覺得我很煩人吧!若我走了——」

    「我說過,我不想再娶妻。」他的口氣依舊不疾不徐。

    「嗯!」她點頭。「即使這個妻子老是與你爭論。」

    他微笑。「這個妻子的確很讓人頭痛。」他撫過她頡骨邊的小擦傷。「不過若真少了,卻會讓人心痛。」

    她癡癡地瞧著他,紅霞滿頰,雙眸熠熠閃動,心兒怦怦地急促跳躍,她眨著眸子,嘴角漾起笑。

    她既羞且喜的模樣讓他嘴角上揚,他抬起她的頭,彎身吻上她,尹灩衣勾上他的頸項,臉蛋兒閃著迷人的粉暈,手上的巾帕不知何時悄悄滑落。

    他抬手觸摸妻子的臉頰,拇指滑過她的嘴角,他輕離她的唇,黑眸鎖著她,而後又意猶未盡地吮上她的唇。

    「我讓你很頭痛嗎?相公?」她低聲問。

    「是很頭痛。」他淺笑,他發現自己對她的喜歡已超過他所想的,讓他有些心驚。「當初父親曾問過我關於你的事。」

    她訝異地看著他。

    「是母親要他來問的,因為母親不贊成我迎你進門,但因為我心意已決,所以她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讓父親來試探我的想法。」

    「父親說了什麼?」她好奇地問。

    「他問我為何堅持娶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女子,我告訴他我娶過,而現在我想照自己的意思做。」他頓了下。「我告訴父親我欣賞你處事及說服人的方式,我需要一個有主見的人來幫母親治家。」

    她明白地點頭,她一開始便知道夫君娶她是因為看中她的才能,只是讓她生氣的是他利用杉弟來達成目標。

    「父親說有自己想法而且聰明的妻子只會讓丈夫頭痛。」才結婚沒多久,他已有這樣的體認。「可喜歡上了這樣的女人卻得不到,只會懊悔一輩子。」

    尹灩衣揚動睫毛,忽地有所領悟,難道公公在說自己嗎?

    「現在我大概能明白父親的意思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單純的欣賞她的才能與智能,卻不知他其實也為她心折。

    他瞧過有些人為情而心神不寧甚至又喜又狂,可他一直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如此情緒,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基於做丈夫的責任,他會保護她、善待她,即使兩人無夫妻之情,卻一定會有夫妻之義……就像他的父母。

    但現在不同了,他為她的一舉一動、一眉一眼所牽引,他便不想失去她,雖然為一個人所牽引的感覺有些駭人,但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

    「相公也讓我很頭痛。」她輕聲說著。

    他笑著又吻上她的唇,她全心全意地回應他。「我喜歡相公……」她在他唇邊低喃。「愈來愈喜歡,讓人很害怕……」

    他捧著她的臉,黑眸閃著情意。「是很讓人害怕。」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直到兩人喘不過氣來。

    良久,他才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好好歇息。」他撫著她的眉眼。「有一些緊急的事我得先處理。」他雖想與她再說說話,可有些事他必須得在今天處理掉。

    她柔順地頷首,當他起身要離去時,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別對那些舟卒太嚴厲了,他們其實並無傷人之意。」

    「這事我會斟酌。」他又吻她一下後這才離房。

    尹灩衣輕觸唇瓣,臉兒燒紅,感覺丈夫留在上頭的溫度及氣息。「相公……相公……」她不住低喃著,隨即輕歎一聲,眼波儘是動人情意。

    她不知喜歡一個人能有多深,可她相信他們一定會愈來愈順利的,而目前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終曲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島上的那群人就是一個半月前在淮河沉船的那批舟卒,因為他們的口糧都被「主糧吏」剋扣了,所以才會沉船報復。

    他們先打昏綱吏,而後將船上的鹽、茶葉及香料運走,之後將船擊沉,可沒想到他們衝動行事的結果卻是有家歸不得,之後朝廷下令嚴查,他們只得躲起來。

    沒想到後來有人找到他們的躲藏地點,威脅他們交出私藏的鹽、茶及香料,他們不從,結果讓對方毒打一頓,貨品也被搬走,只剩一些他們藏在隱密處沒被找到的榷茶,而後他們便一路流竄到揚州,找了個孤島暫居。

    因他們沒錢又餓肚子,只得冒著被查到的危險,私底下賣著他們偷來的茶葉以養活自己,沒想就讓翟啟譽查了出來,因此惹出今天的事端。

    這天剩餘的時間裡,因身子骨酸疼,所以尹灩衣一直躺在床上歇息,不過倒也不無聊,因為一直不斷有人來陪她說話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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