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白雙
夙川雷武一副毫無興趣的表情,可是她的笑顏讓他心軟,最後接過她剝來的一小角,慢慢地將它放入口中。
奶油的香味迅速在他嘴裡散開,一股暖意也捅上心頭。他有些訝異,只是甜食而已,為什麼感覺這麼奇妙?
「好吃吧?」
見他吃下去,她笑得更開心了!
「說真的,這是我到山上後,第一次看著你親口吃下我做的東西喔!」她記得跟他相處的每一刻,也很寶貝地將這些事珍藏在心中。
聞言,他愣了愣。
「這有什麼好值得開心的?」感受到一股感動湧上心頭,夙川雷武有些慌亂地斥道。
「當然開心啊!」她又剝了一塊泡芙,像是迷戀上餵他的感覺,「這證明你多少也認同了我嘛!再說,你的工作壓力大,甜的東西有助紆解壓力,你應該多吃一點,省得一張臉老是像地下道裡的水溝一樣臭。」
登時,他皺起了臉,但不發一語。
「對了,上次的事怎樣?」房依香往門外一指,「我剛才進門的時候,沒有發現你的假女友耶!」
「這件事你別管!」
論及公事,他馬上板起臉,「還有,只此一次,你明天開始不准下山,直到這件案子結束。」
「咦?」
她笑了笑,「你這麼有自信案子可以很快就破嗎?否則我這輩子都得待在山上羅!」
他哼了聲,將視線移向窗外。他當然有自信,埋伏了數日,他已可以掌控主嫌的活動範圍,就只差一步了。
而那一步,也決定了她留在他身邊的日子不多了……每次想到這裡,他就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如何?什麼時候要捉犯人啊?」她做出一個超人的姿勢說:「別看我人小,我可是很厲害的。」
「你別再干涉這件事了!」
夙川雷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逼向門邊,低吼著命令道。
房依香被他突來的怒吼嚇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在他的眼中,她看見了自己的身影,還有他飽嘗煎熬的痛苦,她登時屈服了。
「好、好吧!我回去就是了。」
她感覺到他的為難,遂妥協了。「我會在家裡等你,等解決這件事之後,不管你做了什麼決定,我還是會等你接受我……好嗎?」
他背對著她,不給她任何承諾。聽到門輕輕掩上的聲音,他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那扇門一樣,再次被關了起來……
第十章
走出警署,房依香若有所思地輕歎了聲,此刻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
走出街口,她的腳步沒有停留,因為從山下回到山上,必須花費一個小時的車程,不想浪費時間的她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坐了上去。
一上車,她警覺地發現車內不對勁,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駕駛座旁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正用槍指著她。
驚見他臉上的疤痕,房依香立刻認出他就是那個刺了她一刀的男人。
「好久不見。」
「你……」她驚愕她看著他手中的槍。
「開車!」男子語氣森冷地命令司機,雙眼仍盯著她不放。
她斂起眉,繼而穩住自己的呼吸,瞪著他問:「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他露出白森森的牙,冷笑道:「我說過我要報仇,你是夙川雷武的女人,你你來威脅他是最好用不過了。」
「威脅?」她猛地搖頭,腦中唯一想到的事,就是不能讓夙川雷武再為她擔心,否則她將永遠無法得到他的心。
「你最好別亂動!」他抓起手中的電話,迅速地撥了一個號碼。
房依香想起身,但立刻被槍抵得更近,她只好退回椅背,「你……你誤會了,我不是他的女人,我只是他的看護。」
「看護?」男子嗤笑一聲,鄙夷地睨了她一眼,便不再理會她,只是對著電話道:「叫你們偉大的夙川署長來聽!告訴他,他的寶貝『看護』在我──白鬼手裡。」
說完,白鬼得意洋洋地看著房依香。
「如何?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她的臉色一僵,不知該為自己的弄巧成拙做何反應,直到她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夙川雷武的聲音,她心中立刻有了決定。
她不能讓夙川雷武相信她在白鬼手裡,她曾經允諾他會照顧自己,就一定要做到。
(喂!)夙川雷武的聲音帶著質疑,從同事手中接過電話的同時,也立即開始進行電話追蹤。
聽不到回應的時間裡,夙川雷武的腦中閃過千百個可能。他並不認為這通電話是惡作劇,因為除了醫院的院長及副院長,還有闇鷹流裡的人外,她的身份已經完全被封鎖了。
所以白鬼不可能知道她是個看護,除非她真的在他手裡。
「你好,夙川署長。」白鬼不慌不忙地對著電話打了聲招呼。
對他而言,現在房依香就是他的王牌,有了這張王牌,他自然是勝券在握,什麼都不用怕。
(是你!)夙川雷武擰起眉,對這個聲音並不陌生。眼見儀器已快要追蹤出白鬼的位置,他立即明白白鬼並不在乎被查出行蹤。
「我說過我會找你算這筆賬!今天晚上我會再打電話給你,你將上次扣留的白粉帶來給我,否則你就等著收這個女人的屍體吧!」
(女人?)夙川雷武反問:(哪個女人?)
「耶!你不知道嗎?」白鬼怪叫了一聲,「就是那位頭髮長短不齊的看護小姐嘛!」
(你──)夙川雷武心一緊,寒聲道:(我不相信她在你手中。)
「不相信?」白鬼將電話湊近了房依香,可是她卻緊緊地咬著下唇,不肯開口。
她的舉動惹惱了他,他不由分說地伸手朝她腰部一掃,威嚇道:「你再不說話,我會在你上次的傷口上多刺一刀?」.她想也沒想地偏過頭,仿若早已視死如歸。
她的態度激怒了白鬼,白鬼將槍上了膛,並扣下扳機。
(依香──)夙川雷武憤怒的吼叫聲震撼了整個警署,而緊揪的心也讓他痛不欲生。
白鬼滿意地聽著夙川雷武的聲音,並開心地看著房依香忍痛緊咬著唇的模樣,就像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的連續劇。
「看來我的判斷還是沒有錯。」白鬼諷刺著夙川雷武百密一疏的部署,笑道:「她終究還是你的女人。」
(你應該知道威脅我的下場。)夙川雷武咬牙切齒地道。他一向不會被威脅,也不接受威脅。
「可以呀!」白鬼有恃無恐地道:「那麼,你就等著替你的女人收屍,我會告訴你地方的。」
(你!)夙川雷武凝視著電腦鎖定的位置,立即做了個手勢暗示手下準備出擊。
他的心如刀割,他聽到了槍聲,卻始終沒有聽見房依香的聲音,因此他無法確定她到底在不在白鬼手上。
如果在,那就表示她在忍,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在白鬼手上!
思及此,夙川雷武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為什麼她可以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你想怎麼樣?)想起她可能在受苦,夙川雷武首次做了讓步。
白鬼得逞似的一笑,計算著時間,提出了條件。
「你把我說的東西準備好,午夜我自會和你聯絡。」說完,他立即掛斷了電話。
夙川雷武憤怒地摔掉電話。他從未如此無措,可是,他絕不會守株待兔。
他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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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港口,貨櫃林立,一個貨櫃的門被輕輕地推了開來,一個人鬼祟地探出頭觀望了下四周後,朝後方做了個手勢。
接著,陸陸續續地出來了幾個人,他們一邊抽煙,一邊小聲地交談,像是在等待什麼。
房依香被關在其中一個貨櫃裡,雙眼緊張地四處觀看著。
「什麼嘛……」她忍不住摸著傷處思索,也許是白鬼認為將她關在這個只有一個出口的地方,就已經足夠,所以並沒有將她綁起來。
從門縫看去,她瞧見港口駛進了一艘小船,小船走下了三個人,一人拿著皮箱,其他兩人則像護衛似的跟著。他們來到聚集了幾個人的貨櫃前,白鬼則從貨櫃門內走了出來。
「阿狗,東西帶來了嗎?」
叫阿狗的男人拿著皮箱晃了下,「當然,那麼你呢?怎麼兩手空空的?錢呢?」
白鬼將手中的煙往空中一拋,朝後方揮手,手下隨即奉上另一隻皮箱。
兩人一齊打開皮箱,阿狗帶來的是白粉,白鬼拿出來的則是一疊疊的美金。
白鬼抽出隨身小刀,在完整的白粉袋上劃了一刀;阿狗也將一疊疊的美金拿起來仔細檢查。
「不錯!」白鬼吸了幾口白粉,興奮地大笑道:「勉強可以稱得上是高級品。」
「當然!」阿狗得意地應了聲,忙不迭的將驗收好的紙鈔塞回皮箱中,另外兩名護衛則是不敢輕忽地立於他身側。
白鬼冷笑了聲,把白粉收起來,然後嘲笑道:「阿狗,你幾時變得這麼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