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白雙
莫非……她狐疑地掀開灶上鍋子的鍋蓋,一股煙霧直衝了出來,鍋裡還有半鍋溫熱的白粥。
難道,這是他這兩天的食物?房依香在心中猜疑著。
不過,這也表示這兩天他進了「廚房」,曾經想嘗試做些什麼,最後卻選擇烹煮最簡單的白粥。
起身的瞬間,她的傷口隱隱作痛,她撫著腰,這才意外地發現身上乾淨的衣服及腰間的紗布。
這個男人……房依香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他看起來應該是個對家事一竅不通的男人,極可是,他細心的程度似乎遠超過她。
所以,他才會認為自己不需要女人?這個結論讓房依香再度皺起眉頭。
楔不論如何,她都不會改變心意,不論他到底是什麼人,她這輩子都跟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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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雷聲大作,轟隆隆幾聲之後,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山中充滿了清冷的濕意。
房依香繞過迴廊,朝著夙川雷武的房間喊道;「喂!你快點出來,我煮的東西都涼了,要是你再不出來吃,這些食物就要浪費了。」
她已經在他房門外叫嚷了許久,早已失去了耐性,索性坐在走廊邊緣,光著腳丫子踩在草地上,然後身子往後一倒,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空氣中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讓她覺得很舒服。這些天,他就像閉關修練了一般,老是讓她吃閉門羹,她完全無計可施,因為連要見他一面都很困難。
而且,每隔三天,就會有人送來一堆食物,讓她連想下山採買都免了。
現在,她除了煮飯、睡覺外,什麼事都不用做,成了天底下最清閒的看護。
但遲遲不能與他見面讓她有些惱怒。她懷疑他的房間藏了什麼玄機,但除了上次受傷外,她根本沒有機會進去勘查。
這段日子以來,她只能重複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她明白,這是他拒絕她的方式。
可是他的拒絕卻讓她更加痛恨一個人──他口中的「主君」!
主君到底是誰?為何他只對那人效忠?那人是否和岡崎泉一般,是個他無法違抗的「上司」?
可是,他沒有給她機會去瞭解,縱使她心中累積了千百個疑問,還是無法得到解答。
今天,是她和他之間對決最久的一次,往常她只要稍微安靜,他就會將擺放在門口的餐盤取走,然後再迅速地丟出空盤。
可是今天他卻遲遲沒有動靜……
唉!歎了聲,房依香的注意力又回到外頭下著雨的天空。這雨來得正是時候,剛好可以一掃連日來的悶熱。
看著外頭滴落的小雨,房依香玩心大起,不再理會身後的房門是否有動靜,便朝雨中奔去。
濕潤而軟柔的草地為她的雙腳帶來極大的舒適感,她想起小時候在家鄉時,每到下雨天,她就會特別興奮,因為她很喜歡跑到附近小公園的池塘去找青蛙玩。
好動的她常常帶著一身的泥巴回家,更弄亂了一池睡蓮,也時常被父親抓回家痛打.
對了,既然這裡有山、有溫泉,搞不好也有小溪!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往附近的林中尋去。
見不到夙川雷武的面,她無法實行成為他「女人」的計劃,所以她總是找些事情來打發時間──
前陣子,她隔門向他要來一台縫紉機,製作了一些窗廉和衣服,然後又轉而打起毛線,最後她開始動起木頭的主意,釘了幾間沒有狗住的狗屋。
今天,她好不容易又找到事情可做,當她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一條小溪時,她捉青蛙的念頭馬上轉為捉魚。
可是她不知道,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間時,夙川雷武的房間終於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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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川雷武對房依香在他的地盤上為所欲為並沒有加以阻止,拾起她端來的食物,兀自吃了起來。
他並非貪戀她的手藝,因為對一個長期自我照顧的男人而言,她的廚藝只能算是普通。
很多事他不想讓她干涉太多,所以她對他房內有道機關出口的事並不知情。
在她以為他很清閒的時候,他卻是在調查那晚攻擊她的那些人,並加派人手將他們一一捉進牢裡。
不過,她的好動也讓他大開眼界,每當他回家的時候,總會發現家中多了一些他用不到的小東西,還有她貼心留下企圖與他溝通的紙條。
也許,她是真的悶壞了,她嘗試用各種方式逼迫他開口和她交談,可是全都是無功而返,最後,她便選擇在屋子的各個角落留下她寫好的字條。
也許是習慣使然,不論他有多麼晚歸,都會在屋內找尋她留下來的字條。
可是,當夙川雷武發現靜置在門外許久的空盤始終沒有人過來拿走後,他的心不禁一沉,連忙步出房間,找遍了屋內的各個角落,但就是找不到房依香的身影。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他,他整個人都慌了。
他的刻意迴避難道錯了嗎?他做錯了嗎?
此時,他已顧不得自己的堅持,只是一心想找尋她。
都怪他,都怪他不理會她扯破喉嚨大喊的呼喚,也不理會她的叮嚀而悄悄外出,甚至不願讓她見著他……他從來不知道少了她的聲音,這棟屋子竟是這麼的安靜。
突然,他想起了重新架設好的監視系統,連忙跑回房內。看著監視器裡她來回穿梭在林間的身影,夙川雷武心中有了楔一絲希望,但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卻在機器轉進死角千分之一秒的瞬間消失了……
「怎麼回事?」
以往他從未懷疑過這些機器的可靠性,但是此刻,他卻對它們深惡痛絕。
它們居然找尋不到她正確的位置!
「可惡!」他低咒了一聲,瞪著她最後消失的畫面,心揪成了一團。
她沒事闖進林子裡做什麼?她難道不知道入夜之後,即使只有一條山路的山林,都會變得危險而可怕嗎?
第七章
就在屋內陷入天翻地覆之際,房依香卻快樂地在小溪邊玩耍。
她一直到現在才知道,下雨會使得河水變得湍急,偶爾還會有些魚嚇得跳出溪面,不過大多數的魚兒都躲了起來。
找不到魚,她意外地找到一塊大石頭,不但可以讓她避雨,還可以讓她的雙腿泡在水裡。這種新鮮的體驗讓她渾然忘我、只顧著玩耍,一直到天色漸暗才驚覺時間的流逝。
循著原路走回去,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正急迫地喊著她的名字,不禁加快了腳步,最後看見了沿著林間小徑尋來的夙川雷武。
當夙川雷武發現房依香全身濕漉漉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忐忑不安的心登時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過度擔憂後的盛怒。
但房依香卻渾然不知大禍將要臨頭,興奮地跑到他跟前,炫耀自己輝煌的成績。
「你看,我徒手捉的喔!」她抓著一條魚的尾巴,抬頭仰望著他。
他睇著她沾滿了泥巴的腳,還有身上濕淋淋的衣服,以及被水弄皺的手,他的怒氣登時爆發了出來。
「你到底在做什麼?」
她微揚的嘴角倏地一僵,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他看她的表情,卻像她犯了滔天大錯一般。
「我捉魚啊!」她剛才說過了,難道他沒聽見嗎?
看見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他氣得連額上的青筋都顯而易見。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有多擔心她?他擔心得差點連整座山頭都掀過來了,她難道不知道嗎?
她一時的貪玩,讓他首次體會到何謂心臟無力,雖然他努力不讓自己往壞的方面去想,可是,那些恐怖的畫面卻偏偏不斷浮現在他腦海中,他真的很害怕她會受到傷害……
可是,正當他被恐懼折磨時,她居然玩得不亦樂乎!
他真的受夠了!
夙川雷武一把抓起房依香的手,連拖帶拉地將她帶回屋子。
她痛得忍不住哇哇大叫:「你幹什麼?我的手很痛……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你放開我啦!」
「沒有?」他寒著臉瞪著她,「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
「我怎樣?」她迷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我不覺得有怎樣啊!而且,我還徒手捉到一條魚耶!你不誇獎我嗎?」
這女人是想把他氣瘋不成?夙川雷武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拉著她一直往前走。
「放手啦……哇!」她冷不防地被他一推,才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從未見過的房間,而唯一的一扇門正被迅速地關上。椰她的心一沉,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喂,你幹嘛把我關起來?」她敲著門大吼。
「你給我在裡面好好反省。」門外傳來一聲怒吼。
「反省?反省什麼?」她大聲反問,可是卻沒有人回應她。
他就這麼丟下她走了?
搞什麼東西?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還有,這房間真是古怪透了,除了被關上的那扇門,就只剩下一個天窗,簡直就是牢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