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白雙
在氣憤難消,又找不到出氣筒的情況下,她只好踢門出氣。
但門卻出乎意料地彈開,然後硬生生的砸向一個男人的臉。
夙川雷武被她惡毒的批評激怒,再也顧不得動彈不得的一手一腳,掙扎地從床上下來。
好不容易才抵達門口,卻又受到她踢來的門板一記重擊,他的怒氣更是無法控制。
看到這個結果,房依香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活該!」
「臭女人!」他咆哮道,奮力地想逼近她。
房依香無視於他的怒氣,不怕死地又道:「沒用的,想跑快一點,等傷好了再說吧!不過,看你這個樣子,就算沒受傷也不會有多厲害。」在他奮力移動的折騰之下,就算他的傷想快速痊癒也很困難。
房依香敏捷地往後退,嘴裡未曾間斷的是嘲諷他的話語。
看見他狼狽的模樣,她就十分開懷。
閃人電梯後,房依香對著夙川雷武揮了揮手,「你放心,我會常來『探望』你的,署長!」
在電梯門關上之際,她仍然可以聽到他狂怒的吼叫聲。
哈哈!她忍不住在電梯裡放聲大笑,發現他很適合在她無聊時讓她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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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崎泉審視著夙川雷武的腳,發現上頭的石膏有破裂的跡象,而他的手似乎也變得即嚴重。
「雷武,你偷偷跑回警署裡了嗎?」他雖然是腦科權威,但也是日本難得一見的全能醫生,他可不認為好友的這一點小傷會難得倒他。
不過,為什麼他總覺得他的傷變得更嚴重了?
夙川雷武腦中閃過一名女子嘲笑的臉,心情極度惡劣的說:「我必須出院!」
「跟你的傷有關嗎?」岡崎泉明白夙川雷武一向不喜歡長篇大論,只好以發問的方式尋找問題。
「醫院有神經病。」夙川雷武望著窗外的草地,希望能藉此平息近日大動干戈的火氣。
「神經病?」岡崎泉疑惑地看著他,「北大醫院的精神病患不住在醫院……不過,你沒有出去,怎麼會遇到神經病呢?」
「她跑進來!」
「跑進來?」岡崎泉聞言,立刻瞠大眼,「女的?是哪個護士敢惹你?」
真是太奇怪了!夙川雷武那張冷臉居然也會被氣得發綠?一向都只有夙川雷武惹人生氣的份,從未有人敢惹他呢!這麼好玩的事,他非得問個清楚不可。
夙川雷武瞪著岡崎泉那副等著看好戲的嘴臉,不由得拉下了臉。「事情不像你所想的。」
「咦,我在想什麼,你又知道了?」岡崎泉晃到他跟前,指著他受傷的一手一腳,「我讓你住院的目的是要你好好休息,不是讓你在這裡和人吵架。」
「非我自願!」他甚至不太明白那個女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過,要是讓他知道,她肯定活不過今天。
「這麼說好了,你的意思是她自己跑進來和你吵架,而你也破例和女人交談?」岡崎泉點出問題的癥結所在。
夙川雷武從不讓自己有和女人交集的機會,這也是他的習慣。
也許是因為他自小在道場看了太多動不動就嚎啕大哭的女孩,所以才會習慣性地對女人感到厭惡。
夙川雷武不想理會岡崎泉天馬行空的想像,他也不願意承認和那個笨女人有過「交談」,因為說是互吼可能還比較恰當。
「她是誰?」
「我不知道。」他冷冷地掃了岡崎泉一眼。
「需要我幫你查一查嗎?」岡崎泉興致勃勃地問。
「別多管閒事!」夙川雷武微慍地警告他。
「你不想找那個女人?」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既然那女人這麼可惡,以夙川雷武的脾性,肯定會將那女人揪出來才是。
「你請先去忙吧!」夙川雷武疲憊的下了逐客令。他必須養精蓄銳,否則根本無法應付那女人突然而來的嘲諷和譏笑。
他現在的首要之務就是要讓自己痊癒,不然什麼事也不能做。
他當然會報仇,在他的四肢恢復正常運作的時候……
第三章
「今天好不好啊?」
VIP病房門前只要響起這個聲音,所有人立刻會進入備戰狀態,因為就算是瞎了眼的人也可以感覺到房依香和夙川雷武已經貢上了。
自從房依香上次和夙川雷武言語犯沖之後,她就像玩上癮一般,動不動就往他的病房跑,看到不順眼的事就開罵,而且她只須動口,就可以將夙川雷武氣得直跳腳。在經過她數次的拜訪後,夙川雷武原本應該已經癒合的傷始終無法順利癒合。
「我看了記錄,你又沒吃東西啦?」房依香總是有辦法躲過防守的人牆,進入夙川雷武的病房。
夙川雷武惱火地瞪了她一眼,不明白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他跟她有仇嗎?還是她的生活太清閒?這幾天下來,他除了生氣之外,只能無計可施地任由她擺佈。
他──堂堂東京第一警署署長,為何會落得這般下場?
思及此,他的腦海中浮現了那批落網的毒販。
以往,他的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但這一次卻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與其讓他承受這份恥辱,倒不如讓他在出任務時犧牲來得痛快。
他已經夠煩了,偏偏這女人的口無遮攔硬是更加攪亂他原本就浮動的心。
看了她一眼,他本能地對她手中那沉甸甸的塑膠袋產生警覺,而且,她的臉上居然還帶著笑意,這真是太詭異了。
「吶!」她將塑膠袋放在他面前,裡頭裝的是兩碗麵線糊,「這是要給你的。」
他緊盯著眼前的麵線糊,不發一語。
房依香見狀,馬上解釋道:「這可是我自己弄的喔!是台灣有名的小吃,日本沒得買的。」
「你做的?」夙川雷武難掩訝異,對她異常的舉動感到莫名的……恐懼。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可能會對這名惡女產生畏懼?夙川雷武對這個一閃而逝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她今天可是休假耶!
她今天在家中清理了許多垃圾,把所有與方資昌三個字有關的東西全交給了垃圾車,就連當初向方資昌A來的沙發和小電視,她亦選擇賤價出售,突然間,她的小房間乾淨多了。
她房間裡沒有了電視嘈雜的聲響,她感到莫名的恐慌,在找不到事情做的情況下,她才發現自己唯一能找的,竟是這個這段日子以來,一直供她發洩怒氣的署長大人。
所以,她難得想好好獎賞他,特地烹煮了拿手的中菜菜餚。
「原本,我還想弄烤鴨,不過臨時買不到理想的鴨子。」房依香望著他依然欠缺食慾的表情,忍不住替他打開塑膠袋,拿出麵線,讓房內充滿了麵線特有的馨香。
撲鼻而來的食物香味勾起了夙川雷武的食慾。此等粗魯的女人竟也會下廚?這一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喂,你別又來了哦!」她半瞇著眼瞪他,「我現在心情不錯,並不代表之後也是,若你不想要我喂,就用你那只還可以動的手吃東西。」
「你在威脅我?」他也瞇起了眼,對她連日來莫名其妙的舉動感到百思不解。
他和她並不熟識,那麼她三天兩頭登門造訪是何用意?
「我不覺得自己有威脅你呀!」她吃了一口麵線,然後點了點頭,「不是我自誇,真的很好吃喔!」
他低垂視線,勉為其難地攪動麵線,喃喃自語地道:「真搞不懂你……」
「什麼?」她突然把臉湊近他,讓他嚇了一大跳。
她瞪大雙眼的模樣看起來好無辜,著實和她惡劣的行為大相逕庭。
可是,在那瞬間,有個東西狠狠地敲了他的心一下,不是痛,而是驚訝。他這才發現她前額的發看起來很奇怪,而她原本烏黑的長髮也被修剪得參差不齊。
「你、你的頭髮……」
房依香的臉色微變,舀起麵線糊開始猛吃。她不想回答,因為他的問題已經觸痛了她的心。
她原本以為剪去了三千煩惱絲,心情就會變得開朗,但不知怎地,她依然心浮氣躁,甚至無法入眠。
和方資昌如青梅竹馬般的情誼,讓她以為自己佔盡了優勢,可是事實並不然,現在她覺得自己就像失去了親人般的難受。
「不關你的事。」她背對著他回應。
夙川雷武靜靜地開始食用桌前的麵線糊,若有所思地判斷道:「你應該沒什麼朋友。」
她輕吐一口氣,並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你說什麼?」
他想把這段日子以來對她的疑惑釐清,「我只是覺得你來煩我,是因為你不知道該找誰,所以,你沒有朋友。」
聞言,房依香的鼻頭一酸,羞憤地站了起來,奪去他手中的那碗麵線糊,「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這麼說?我是個來日本奮鬥的台灣人,在日本當然沒什麼朋友!」
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辯,又道:「是嗎?你在這間醫院工作多久了?」